()一個吻差點將人親得暈厥,顏安坐在床邊,有些垂頭喪氣。
「顏安少爺。」白醫生給齊躍掛好點滴,以眼神示意他出去說話。
「什麼情況?」顏安尾隨著出去,在樓梯口就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事怕是齊躍少爺自己的心理障礙,我無能為力。」白醫生提著醫藥箱,臉上露出一絲無奈,「所以我建議少爺還是找個心理醫生過來看看。」
顏安臉色一沉,道︰「我知道了,那我現在需要注意些什麼?」
「別太刺激他。」白醫生道,「也千萬別叫齊躍少爺再像這樣勉強自己,這很危險。」
顏安怔了片刻,最終點頭,「我知道了,今天辛苦你了。」
白醫生搖頭而去。
顏安回到房間,齊躍已經轉醒。老管家像一個慈祥的爺爺,讓齊躍靠著自己,慢慢的將壓驚的湯汁喂給他,甚至還細言細語地說著小笑話,企圖讓齊躍精神輕松一點。
「少爺。」見顏安進來,老管家放下碗,將齊躍扶到床上躺好,「我下去準備晚飯。」
齊躍手上還掛著點滴瓶,看到顏安的那一刻他不自然的咬了咬唇,別過頭去,只差說一句「你出去,我現在不想見你」。
可是他最終沒說。
「秦叔剛剛跟你說了些什麼?」
顏安注意到那一刻齊躍的神色有些放松,于是也自然而然的拿這個話題切入。原本以為齊躍不會回答,結果卻听他小聲道︰「你小時候的丑事。」
「……」顏安無語了片刻,才說︰「還好今天在這里的不是我媽!」
「嗯?」齊躍滿月復狐疑,轉過身來巴巴的望著他。
顏安解釋︰「秦叔比較有分寸,總不會讓我太沒面子,但是我媽就不同了,她可以把我從小到大干得的糊涂事兒一件不落的數落下來,只到把我數落到恨不得跳黃河!」
齊躍表示自己有一點淡淡的想听,還有些淡淡的羨慕,他戳了戳顏安的腰,語氣寂寥地嘆道︰「真好。」
「什麼真好?」顏安有些莫名其妙。
「……沒什麼。」齊躍蜷起身子,像只小蝦米,將臉埋進被單,小聲道︰「對不起。」
「怎麼又道歉?」顏安摟緊他,「你今天已經很努力了,是我沒把握好分寸,說好不強迫你的。」
齊躍情緒低落,沒有接話。
顏安將他的腦袋從被單里挖出來,放到自己腿上,說︰「其實你還是希望我這麼做的對嗎?不然你也不會勉強自己強撐到這個地步是不是?」
「……嗯。」
許久之後,齊躍淡淡的應了一聲。顏安听了,心里先是驚喜,想不到自家叔叔支的招竟然給力到這種地步。但是喜過之後又心疼。以齊躍的倔脾氣,這種情況絕對又是往死里掙扎的事,可是現在竟然克制到這個份上,天知道那麼長的一個吻,讓他獨自在痛苦中掙扎了多久……
「以後再不許做這種傻事。」
心髒驀地像被什麼咬了一口,顏安伸出手去與齊躍為掛吊針的手十指相握。掌中的那只手冰涼,他又將被子往上拉了幾分,把齊躍捂得嚴嚴實實。「先睡一覺吧。」
其實很想問,你做到這一步,究竟是因為當初答應過不許排斥我,還是……因為那是我……
事到如今,顏安仍然沒有什麼自信。
他走出房間,去書房給韓義打了個電話,道︰「不管有多困難,將齊家五年前發生的事給我查清楚。」
「我知道了。」韓義答到,又問︰「那齊榮呢?明天見還是不見?」
顏安思索了一會兒,「你告訴齊榮,明天我會把躍躍帶過去。」
在這之前,顏安早就對齊家做足了功課。齊榮比齊躍年長五歲,作為家中長子,在齊躍出事後更是被其父齊知成作為重點培養對象。出身望族的他身份高貴,自小游走于t市大大小小的名流關系中,如魚得水。又憑借著讓人嘆為觀止的專業知識和管理手段,在業界更是名聲赫赫,去年甚至還被國內著名財經雜志列為年度十大風雲人物之一,稱他「青年才俊,不僅是天生的it精英,更是天生的管理者」!
然而相對于齊榮的輝煌,齊躍的遭遇顯然又走了一個完全相反的極端。如果五年前沒有發生那件改變他一生的事故,或許現在的齊躍已經跟齊榮一樣,頂著天才的帽子,站在一般人達不到的高度,享受著來自上層社會的欣賞與贊美。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脆弱又頑強的生活在普通人中間,承受著一般人無法想象的痛苦和壓力。
帶齊躍去見齊榮,顏安不知道是錯是對。但是他卻想幫齊躍去爭取一些東西——那是齊躍僅剩下的,為數不多的珍寶。
齊躍在傍晚才打著哈欠醒過來。天氣意外的放晴,夕陽將大朵大朵的雲彩染就成橘紅色,鋪展在天邊,像上好的錦緞,為這個蒼涼的秋天平添了一絲暖意。
更讓人覺得溫暖的,是站在窗邊的人。
在此之前,齊躍一直覺得,童謝身上帶著一種他從來就觸及不到的光芒,讓人感覺到無與倫比的安心和溫暖。但是他從沒想到,這一刻看到顏安被夕陽映紅的側臉,一顆心頓時就像是被注滿了溫水,暖意如同漣漪一般蕩開。
齊躍有些發怔,想起顏安對自己付出的種種,他打從心底里覺得,也許眼前這個男人,或許真的值得自己去嘗試。
只是——自己到底是不是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