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躍欲試 051.半夜驚魂

作者 ︰ 雨歇風檐

()天色漸漸的暗沉下去,齊家的專門醫生帶著人進來給齊躍打了營養劑和鎮定劑又出去,齊躍麻木的看著針頭刺入身體,藥劑在體內與血液交融,冷得刺骨。

齊媽媽站在一邊,眼眶紅腫地道︰「躍躍,你就吃點東西好麼嗎,媽媽好心疼……」

齊躍的目光隨著望向窗外的夜色,知道自己過不了多久又會漸漸的睡過去。這種感覺就像罌粟,曾經在那段崩潰與清醒間徘徊的時候他就非常的依賴。一旦睡過去之後,他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不用去理會自己多想得到家人認同的心聲,不用理會疼到心底的難過,更不用去理會腦海里鋪天卷地而來的過往記憶……

天知道,他有多想曾經的那個家!

就這樣躺了不知道是一分鐘還是一個小時,齊躍始終睜著眼楮,腦袋里所有的東西攪成一團,轟隆隆好像要炸開一樣!

房門在黑暗中發出輕響,一個人影推門進來,走近了才發現是齊榮。

「躍躍,睡著了沒?」

齊躍呆滯地將頭轉過去望著他的臉。

齊榮看到他動了,才松了一口氣,在黑暗中模了模他的臉,輕聲道︰「現在能走嗎?哥哥帶你出去。」

齊躍掙扎了一下,四肢軟綿綿的,像只軟體動物。

齊榮將他從床上拉起來,轉身將他的雙手搭到肩上,小心翼翼地將他背了起來。

「哥……」齊躍的聲音里透著迷惑。

「噓……」齊榮道,「別說話,驚動了爸就走不了了。」

門外意外的沒了人,齊榮背著齊躍下樓。走過秋風瑟瑟的庭院。

今夜是滿月,一輪冰盤似的銀月掛在高空,齊躍半眯著眼楮,看到滿院子黑魆魆的樹枝,還有他哥腳下,那兩只重疊的影子。

「還記得哥上一次背你嗎?」齊榮很小聲的說,「那個時候你過十五歲生日,我跟你說,只要你能堅持一天不發病,哥就帶你去看煙火。」

「記得。」齊躍的眼楮濕潤了,抽著鼻子,「結果在醫院的半山腰被人發現了,你背著我逃跑。」

「那個時候我很開心,因為那是這麼長時間以來,你第一次笑。」齊榮打開了庭院的大門,

兩個人走了出去,外面的路燈昏黃,齊躍看著地上的影子變長又變短,眼淚已經滴到了齊榮脖子上。

「哥一直希望你能過得好。」齊榮語氣淡淡埋怨︰「可是你看你現在都20歲了,卻還和以前一樣重。」

「怎麼可能!」齊躍小小的抗議,「明明有長高……」

齊榮微微笑,「是呀,一晃眼你都長這麼大了,哥真覺得很高興,可又有點不舍得。」

齊躍的手從背後抱緊了他︰「你要帶我去哪里?」

「別急,很快就到了。」齊榮背著齊躍又走了一段,最後停在一片刺目的亮光下,黑暗中汽車前燈散發出巨大的亮黃光暈靠近。齊榮皺眉,猛然意識到不對勁,飛快的將齊躍甩了出去,然後自己就地一滾,堪堪避過了超速的車輪。

「躍躍——」齊榮在巨大的剎車聲中抬頭,黑色轎車輪子左右晃了兩圈,對準齊躍的方向,倒退著沖過去。

齊躍摔下的時候撞到頭,腦袋里嗡嗡直想。齊榮發瘋似的捏緊拳頭爬起來,奔過去將他扯起來,兄弟倆抱成一團往一邊滾倒。

倒退中的汽車來了個急速的大轉彎,在路燈下就像一只巨型怪獸,朝兩人猛沖過來。

車頭的黃燈飛速接近,齊榮幾次想將齊躍推開都沒成功,冷汗一下子就浸濕了襯衫。

齊躍抬手擋住那片刺目的光暈,余光猛然瞥見一人從馬路對面沖出,敏捷又迅速地以一個難以想象的角度躍上車頂。

顏安一手抓著門把,一手往下使力,狠砸了兩三下,鋼化玻璃才出現裂紋。他大吼了一聲,一拳挾鋼帶鐵地沖進去,拳頭擊碎了玻璃落到開車那人的臉上,方向盤驟然失控。顏安反手一握,飛快的往一個方向旋轉。

車輪在地上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失控的轎車像是喝醉酒一樣往路邊柵欄撞去。顏安被震得高高飛起,後背撞到樹上,然後滾落下來。轎車沖過柵欄直撲過去,高大的法國梧桐被撞得一歪。齊躍驚叫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又摔到。

轎車停在顏安落地的那個位置,殘喘了幾下,終于熄火。

「顏安——」

齊躍的聲音里已經只剩下驚懼和害怕,齊榮精疲力盡的爬起來,扶著發抖的齊躍走過去。

越過完全毀壞的轎車,後面是歪斜的梧桐樹。顏安躺在樹後的排水溝里,半晌後睜眼,神采亮得太好看。

他看著齊躍,聲音特別寵溺︰「媳婦兒,老公來接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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