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榮看出他的難處,走的時候便留了個心讓他送自己出去。高級住宅區的景觀設計十分的漂亮,齊躍想起一個事,開口問道︰「哥,你昨天說……這棟房子是買給我的?」
齊榮沒有否認,回答道︰「你大學出來總要先找個地方住的,這個地方位置還不錯,附近有好幾家大型網絡公司,就看你願不願意發展了。」
齊躍張了張嘴,叫道︰「哥……」
齊榮笑了笑,又說︰「你不願意在這里工作也沒關系。房產證上掛著你的名字,不要的話就拿出去賣了,錢拿著自己開個小公司總不是問題的。」
齊躍忽然有點感動,道︰「我……我還從沒想過這些事,而且這房子我不能要……」
齊榮適時打斷他的話︰「你放心,這房子是哥用自己掙的錢買的,跟齊家沒關系,爸媽也都不知道。哥疼你這麼多年,送你點成人禮沒什麼說不過去的吧?」
「可是……」齊躍想說這份禮物太貴了,但是看到齊榮溫和地笑顏,卻又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沒有什麼可是的。」齊榮勾著他的肩,哥倆慢吞吞地往外走,「哥原本想給你個驚喜的,結果這次公司遇到這麼個事兒,就不得不提前把這個秘密基地搬出來用了。等這段事情忙完,送走那幾個家伙之後,哥就叫人把屋子里的東西全換了,用消毒水噴上三天三夜,保證把他們的味道消滅得干干淨淨!」
「你呢,」齊榮停下來,揉揉他的頭,「這段時間好好表現,等這個程序順利研發出來,你就是齊氏首當其沖的大功臣了,這利潤可比這套房子高多了!」
齊躍看著他的眼楮,真誠地說︰「我不要齊氏的打賞,我只要哥你給我禮物。」
齊榮的動作一頓,片刻之後不自然地揉了揉他的頭發,說︰「他們幾個都是哥的好朋友,功底很扎實,而且都沒有惡意。如果意見有分歧了,好好溝通,實在不行就讓哥來說。你們之間無論是背景還是觀念都是有差異的,特別是你,你沒與他們相處過,所以有時候很難融入……理解他們的觀點,這是很正常的現象。而且有時候,差異一旦融會貫通,往往會發生奇異的變化,創造出奇跡。」
「明白我的意思嘛?」齊榮問,「不要太在意這些東西,做好你自己的,哥相信你。」
齊躍點了點頭,覺得有什麼東西茅舍頓開。他擁抱了一下齊榮,說︰「哥,我一直都愛你。」
齊榮笑了笑,回抱住他,說︰「哥也一直都愛你的。」
這一天與齊榮的一番談話無意之中打開了齊躍的心結。他終于明白自己哥哥無論何時都是愛他的,因此也就完全不可能那他那麼重要的秘密去向父親告密。
當年的事情也許完全是一個巧合,有可能是被路過的齊知成剛好听見,也可能是附近打掃的女佣大嘴巴,總之齊榮是不會說出去的。至少在找出解決辦法之前,他會一直陪在他身邊,幫他走出那段最迷惘無助的日子。
三天後齊躍終于接到顏安的第一個電話,齊躍站在陽台上,听見他說︰「媳婦兒,對不起,這麼久才給你打電話,擔心了吧?」
洋洋得意的語調听起來很虛弱,齊躍卻在听見他聲音的那一刻安心下來,淡淡地說︰「哦,我一點都不擔心啊!」
顏安沒有跟他爭論,只是說︰「接下來的幾天我會很忙很忙,可能沒有時間跟你聯系了,你一個人不要害怕哦!」
齊躍朝天翻個白眼,道︰「哥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哥還有自己家的童小強童鞋謝謝!」
顏安輕笑了一聲,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盡管他極力壓抑,卻仍舊通過听筒傳到了齊躍耳朵里。齊躍這才緊張起來,抓緊了手機問︰「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是啊。」顏安按捺住咳嗽,無奈地道︰「下飛機就淋了好大一場雨,又跟著到公司忙到大天亮,時差都沒來得及倒,于是就病倒了。」
齊躍听得抓心饒肝,急急的吼道︰「你傻啊,再急的事也要注意身體啊!看醫生了嗎?!吃藥了嗎?!好點了嗎?!」
「還說不擔心?」顏安笑道,「有媳婦兒這麼記掛老公,老公怎麼舍得不好好照顧自己呢?放心好了,看了醫生吃了藥,已經好多了,就是還有點咳嗽,過幾天就沒事了。」
齊躍心下稍安,說︰「那你別忙太晚,早點睡覺多喝開水,一定要按時吃藥知道嗎?你回來的時候要給我帶一身感冒病毒我就不理你了!」
顏安小聲答道︰「嗯,我听你的。媳婦兒,我想你了。」
齊躍臉一紅,看到一邊小幸探出個頭來觀望,只得含糊地應了一聲︰「嗯,我也想你。」
顏安︰「再見。」
齊躍︰「再……見。」
「在跟朋友打電話?」小幸踱出來,兩只手胡亂的揉著眼楮,盯著電腦屏幕久了,眼楮就很疲勞。
「嗯。」齊躍收起手機,問他︰「你眼楮不舒服嗎?我哥應該準備眼藥水了,我去給你找找。」
「不用了。」小幸拉住他,個子比他還要矮了半個頭,神思恍惚地問︰「吶,我說,你是那個吧?」
齊躍茫然問︰「什麼那個?」
小幸靠著陽台漫不經心地說︰「我听見你打電話了,那頭是個男的。」
齊躍明白「那個」是哪個了。他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了。
小幸急忙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太往心里去,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齊躍反問道︰「你也是……那個?」
「我?我……不知道。」小幸垂頭嘆了口氣,片刻後才道︰「我有個哥哥,他很討人厭,平時在家很不听話,在學校凌霸同學,弄得許多人都怕他,老師很討厭他,爸媽也總是嫌棄他經常打他……」
「可是……」小幸道︰「他對我很好。」
「他在家做飯給我吃,在學校保護我不受同學欺負,後來我爭取到留學名額,他就輟學出去找工作為我籌學費……現在我學成回來了,他卻跟我說他要結婚了。」小幸的眼眶有些濕潤,「我覺得心里很難受。」
「……」齊躍張了張嘴,看到小幸在哭,不由得問︰「你喜歡他是嗎?」
小幸無辜搖頭︰「我……我不知道……我很想他能幸福的,可是我一想到以後他就要跟一個女人生活在一起了,還會有自己的孩子,也許他以後再也不能保護我了……」
「也許……你對他只是一種像父親一樣的依賴呢?」齊躍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就像是角色錯位,你把他當成你爸爸了。你想啊,與你相依為命生活了十幾年的爸爸突然說要結婚了,不再屬于你一個人的了,你心里也會難受的吧?」
小幸無論是從身高還是長相上來看都應該是不成熟的那一類,所以齊躍潛意識里將他當成了一個小孩子,完全忽略了他比自己還長兩歲的事實。平心而論,他還是不希望小幸是真的愛他哥哥的。本來同性戀就已經夠敏感的了,親兄弟的關系無疑又是雪上加霜,再加上他哥哥馬上就要結婚了。
齊躍道︰「你再好好想想吧,有時候親情和愛情的分界線並不是那麼明顯的。就像我哥,如果有一天他告訴我他要結婚了,大概我心里也會覺得難過,因為這樣他就不是我一個人的了。可是我還是會祝福他,因為我比任何人都要希望他過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