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躍覺得這輩子再沒什麼話比這時候的歡呼還動听,他剛掛了電話,童謝就打過來,說顏冀的車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來接他。
齊躍捧著電話出門,道︰「不不,我打車去,這樣快一點!」
飛快的趕到醫院,顏安的病房里圍了一圈人。他還未走進去,便被門口站著的一個陌生男子攔住,道︰「齊躍少爺,我們老爺有話對你說。」
「老爺?」齊躍道,「是……顏伯伯嗎?」
男子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去一下隔壁病房。
齊躍直覺顏老爺子的確是有話對他說,他忐忑起來,念念不舍地看了一眼被眾星拱月似的的顏安,走進隔壁病房。
顏老爺子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渾身散發著濃黑的沉穩氣息。知天命的成熟男子如同一頭不動聲色蟄伏的猛虎,他離喧鬧的人群最遠,卻與人心隔得最近。
「顏伯伯?」齊躍試探性的叫道。他發現顏老爺子雖然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此刻也許是自己的兒子剛月兌離危險,令他看起來和藹了許多。
「齊躍?」顏老爺子道,「顏安和小語都曾在我面前提起過你,你很討人喜歡。」
「我不……我……沒有……」齊躍太緊張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措辭。
顏老爺子盡量放下了自己的氣場,道︰「別緊張,我找你過來就是想提醒……告訴你幾句話。」
齊躍更緊張了,他道︰「您……您說……」
顏老爺子面對道上的爾虞我詐十分精明,然而面對自己的準兒媳,卻有些拿捏不透了。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就誤了自己大兒子終生。于是他習慣性的斂了斂眉,再次安撫道︰「你別緊張,顏安和小語都很喜歡你,顏家也不排斥外人。只是你也知道,顏家背景復雜,小語與阿冀比顏安要幸運,他們繼承了顏家處于光明之下的部分。而顏安,我很抱歉。」
顏老爺子嘆了口氣,齊躍便知道他要說什麼了。
「顏安這輩子注定要在**上模爬滾打,做的買賣、遇見的人,都是要玩命的。像今天這種事不是偶然,以後可能還會發生很多次。也許這一次算他命大化險為夷,可下一次他卻不一定能夠逃月兌死神的召喚了。」
「我是一個父親,浴血一生,滾過刀尖上擦過槍口,無時無刻不做好了豁出命去的打算,也有了隨時會失去一切的覺悟。而顏安從小就在我的耳提面命中長大,他對自己的命運也早就看得透徹。可是你——」
顏老爺子頓了頓,凝重的看向齊躍︰「你卻從未真正面對過失去與生死。」
然而就算曾經面對過又怎樣?顏老爺子後面還有話沒說。就算他曾經面對過那麼多的生生死死,在听到顏安中彈的消息的時候,還是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世界都搖搖欲墜,覺得自己這一生,無論做過了什麼,賺了多少錢,贏得了多大的名聲,擁有了再多再多,也全然失去了意義。
「我顏家欠了顏安一個安穩的生活,所以無論他喜歡什麼我都不可能去違逆他的意思。但是在你決定跟他在一起之前,我必須提醒你這個決定的重要性。如果你真要跟在他一起,就要做好這個覺悟。大家一起攤牌,對你對他……才算公平。」
齊躍一直不吭聲,此刻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話,十分草率的點了點頭。
顏老爺子道︰「我的話說完了,你可以出去見他了。」
齊躍面無表情走到門口,開門的那一瞬間,他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于是他回頭,道︰「顏伯伯,我還很年輕,做事也許沖動浮躁。」他頓了頓,繼續道,「不過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所以請您放心。」
原先聚在顏安病房里的人都逐漸離開,只剩了顏冀與剛剛趕過來的顏語。
「哥!」顏語坐在床前很生氣,「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不告訴我?」
顏安靠在床頭,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精神已經好了不少,寵溺地笑到︰「這不是看你忙嗎,又不是大事。」
「這還不是大事!」顏語簡直氣得要跳起來,「你都中槍了這還是小事?我都要懷疑我是不是你親弟弟了!」
顏小語一張粉女敕小嘴快能掛上油瓶,眼眶紅紅的。顏冀走過去模模他的頭,道︰「這跟親弟弟沒有半毛錢關系,你哥住院不是什麼好事,你好歹是個公眾人物,如果被人捕捉到,傳出去了這還得了?」
「我甩狗仔的功夫一流!」顏語瞅了一臉叔叔,覺得有些驕傲!但是又覺得這事還是不能原諒,于是道︰「你們怎麼盡拿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忽悠我呢?好歹我也是顏家的一份子,哥哥受傷應該第一時間通知我啊!」
「是是是!」顏安笑著安撫弟弟,「以後一定通知你。」
「這還差不多!」顏語嘀咕了一句,隨後又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小腰一插︰「臥槽不對啊,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還有以後!這種事情以後絕對不能再發生的好麼!」
「好好好。」顏安苦笑不得。
「對了!」顏弟弟環顧了一下病房,「嫂子呢?怎麼沒有陪你?」
顏安的目光投向病房門口,看到一臉鎮定的齊躍,正準備開口叫他,誰知門外醫生拿著病歷表走進來,道︰「各位,不好意思,病人身體剛剛好轉還需要靜養,不宜過多打擾。現在我們要對病人的情況做例行檢查,所以請大家先行出去吧。」
顏語眉頭擰成一團麻花,不甘不願地說︰「怎麼這樣!我都還沒跟哥說幾句話!」
「讓醫生做檢查吧。」顏冀拖著顏弟弟出門,房門被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