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師徒倆勾肩搭背地從林子里走出來彼此身上的迷彩服都被彩彈染得一片狼藉林教官叼著煙顏安模出打火機給他點上兩人俱是做夢都沒想到一別十數年再次見面竟然莫名就成了忘年交顏安的個性張揚不羈外形又是難得的陽光與帥氣林教官大手揉揉他的腦袋哈哈大笑道︰「不枉我專程留下來等你一天好小子有出息啊」
顏安謙虛道︰「都是師父教的好」
「少來」林教官叼著煙道︰「方才那小子就是你的……小情人你的事我偶爾听人提過幾句听說他精神頭不太好」
「是」顏安道︰「他之前可能經歷了點事不過已經忘記得一干二淨了精神雖然有點脆弱但他一直在努力克服」
「看得出來」林教官道「說實話吧之前老爺子專程過來讓我查查他的底細不過還沒查出個所以然來就又讓我不要查了如果那小子沒點本事老爺子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對他放松戒備不是」
顏安一驚回頭問道︰「老爺子他……還瞞著大家做過這事不對他……他查躍躍做什麼」
相對于顏安的反應林教官嘴角一乜不甚在意地道︰「顏家的地位特殊更何況這小子背景又不是那麼干淨好好的豪門二公子不當偏要去你那破店做mb換誰誰都起疑」
「知道顏老爺子為什麼要讓我去查他麼」林教官不問自答「我一向鮮少插手你們顏家的事情顏老爺子不想聲張所以來拜托我一來為了保密二來是顧慮你的感受」
顏安點了點頭他從來不質疑自己老爺子的做法他道︰「躍躍的事情我也一直派人在查不過一直都毫無進展齊家將這段往事掩藏得太深了更何況……」
顏安眼前閃過那些照片神色有些陰郁︰「這件事或許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料舊事重提的話我怕躍躍受不了」
「你的擔心的確是有道理的」林教官拍了拍他的肩道︰「一個月前我去了法國的治療中心一趟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你想不想知道」
「什麼」法國的治療中心顏安曾經也想過要切入但奈何對方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他完全拿不到一點有用的資料難不成他家教官就有本事敲開那群保守的法國佬的口了不成
顏安睜大的雙眼表示了他強烈的求知欲道︰「教官這個時候就不要再吊學生胃口了啊」
林教官大概覺得老臉有光彈了彈煙灰笑著道︰「那幫法國佬太頑固但還是有人不小心泄了點秘照他們的話說那小子的情況並非受刺激之後的自然失憶他應該是被人強行洗了腦隨後又零零散散的植入了一些從前的記憶從而造成了自然失憶的假象」
「……洗腦」 嚓一聲顏安沒有注意厚重的軍靴踩斷了一截枯樹枝
林教官皺起眉仿佛在思考如何措詞比劃道︰「也許要比這更復雜一點像是重塑人格之類的……對就是重塑人格」林教官眼前一亮「那人似乎是說……那孩子送過來的時候已經完全崩潰了全身是傷許多表皮部位已經壞死他不願意進食也不願意說話……他們動他的時候他就不顧一切的掙扎和大叫……」
「他仿佛潛意識里把所有人都當成了傷害者排斥每一個接近他的人他們借助鎮定劑和催眠強迫他入睡為他做了皮膚移植然而即使這樣他的身體依然恢復得很慢很慢無論喂他吃什麼都會吐出來……精神上的絕望導致他完全崩潰所以他們不得已只好冒進的為他洗腦」
「所幸洗腦和記憶植入總算是有了成效後來他們又請來心理治療師一步一步照著他家人所描述的人格慢慢引導才鑄成現在的樣子……」
顏安听得入神漸漸皺起的雙眉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林教官道︰「據他們說這個人格一開始極度的不穩定茫然、怯懦、暴躁、喜怒無常害怕與人交往別人踫都踫不得後來心理醫生們做了整整一年的努力慢慢的讓他接受現實接受了他身邊的人他的父母和哥哥那一次的治療所有人都像在打一場極端艱難的仗每一天都處于緊繃的狀態之下醫生們自己都感覺快要瘋掉了」
「我不知道……」顏安深吸了一口氣語無倫次地說︰「我不知道……不我應該能猜到……躍躍以前經歷了些什麼……教官我前些日子收到了一些照片……我很害怕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也許有人正懷揣著什麼目的向我們過來了可是我現在卻一點眉目都沒有……我怕怕躍躍發現怕他再度陷入那個恐怖的泥淖當中……然而我、我……」
顏安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的狀態別看這些天他一切如常該做的都做著實際上他腦袋里的那根弦已經緊繃到了極致那些照片一旦泄露對他、對齊躍、對整個齊家都將是毀滅的性的打擊他只知道查、查、查然而撲朔迷離的線索卻讓他更加的迷茫和無措林教官今天告訴他的事情無疑又加重了這種壓力顏安點燃一支煙狠狠的抽了一口長長的吐氣
「關心則亂」林教官用力地揉了揉他的腦袋看著他道︰「這件事情處理起來的確棘手但是你不要忘了並不是你一個人在硬抗你背後有整個顏家撐腰齊躍身後還有一個齊家既然齊家可以將事情壓下這麼多年而不露馬腳再加上顏家的力量難道你還沒把握嗎」
顏安頭發亂糟糟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只是一天不弄清他們的目的我就總是提心吊膽的」
林教官嘆了口氣道︰「老爺子前往維羅納之前叫我給你帶句話照片的事不是你一個人能夠解決的你需要尋求齊家的合作這個人甚至不是齊榮而是齊知成」
「……齊知成」顏安喃喃重復又沉默了許久才終于有了點眉目地抬起頭說︰「教官謝謝你」
顏安的眼神晶亮帶著感激和沖勁就像十四年前的那個小孩子每一次在艱苦的訓練中倒地不起被狠狠的教訓一頓之後又頑強而毫無埋怨地爬起來繼續的眼神
顏安是一個很懂得感激地孩子所以他的目光中總是帶著讓人心動的神色林教官惦記了這個小學生這麼久這一點是起絕對作用的
「咳……謝什麼我不過幫你老子帶句話而已」林教官咳了一聲拍拍上的彩泥大搖大擺地離開
然而沒走幾步拐彎處一股水流迎面沖來嘩啦一聲淋了他滿頭滿臉
齊躍抱著一柄大水槍跳出來瞄準顏安猛射叫道︰「兩只髒老虎該刷毛了」
「你哪里來的這玩意快住手」顏安叫苦不迭原本身上油彩混著泥土就夠不好受了結果還被噴一身水濕嗒嗒的簡直慘不忍睹了
就連林教官也忍不住眉毛怒跳吼道︰「沒大沒小的臭小子快把家伙收起來找揍呢」
教官的嗓子一向都氣拔山河十分的有震撼力
「啊」齊躍聞言似乎懵了反應了片刻意識到自己的確做得過火了立刻收起水槍做錯事的孩子一般道︰「對……對不起啊教官」
他的神情有些急促道歉的語氣也十分的忐忑這感覺就像一個半大的孩子一時沖動做了件無心的事回頭就發現自己錯了一樣這種自我反省是人格成長的重要標志林教官看著他陷入沉思
現場的氣氛有些僵林教官審視的眼神讓齊躍十分不適他抱著一柄濕漉漉的水槍不顧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被沾濕然而盡管他盡量裝作面無表情面部肌肉卻不自覺地輕微抽動幾下顏安從他眼里讀出了茫然和不自在心下一動走過去大力將他往懷里一攬道︰「媳婦兒準是想老公了才出來找的是不餓了沒教官一起去吃飯吧」
「吃飯就算了」林教官漫不經心的地解開野戰服道︰「老子沒那個國際時間做電燈泡大過年的得回家陪老婆孩子」
「那」顏安道︰「幫我跟師娘說聲新年快樂過完年我再去拜會她」
林教官把髒兮兮的野戰服搭到肩上指指顏安對齊躍道︰「十三槍之前說好的小子新年快樂」
他中氣十足地道︰「我們當兵馴兵的都是粗人說話嗓門一直這麼大吼你不代表對你生氣別放在心上」
「走了」
林教官沖他們揮揮手筆挺的背影走遠了
「都走遠了還看」顏安蹭了齊躍一身的油彩和泥土笑著摟緊他的腰露出一口大白牙雙唇胡亂的拱著他的臉把他也涂成了大花貓
顏安︰「來來來不能老公一個人鑽林子你也來點」
「啊啊啊」齊躍回過神為時已晚抓狂的拿袖子擦臉表情十分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