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殷凝的話音落下,整個周遭頓時陷入寂靜中。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殷凝咬著牙,堅定地看著對面的玄澄。她表面沉著冷靜,實則內心緊張不已。因為她在討價還價,更是在試探。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對于此刻處于劣勢的殷凝來說,都是危險的。
一方面,玄澄手里有槍,雖然槍口朝著他自己,槍柄朝著殷凝。看他現在氣定神閑的樣子,除了腦門有塊狗皮膏藥之外,並無大礙。能跑能跳能干架,玄澄又是男人,就算他不是練家子,單從他的體格身高來衡量,力氣也必然比殷凝大不少。再看殷凝,渾身上下雖沒有致命傷,但沒一塊好的地方。剛才又連番折騰,真心沒有氣力再來一場硬仗了。而且,對于殷凝來說,她的心中也有一個計劃。在這個計劃中,槍不是重要的環節,但是光線卻不可或缺。武器以後有的是地方可以找,但是手電筒,過了這個村,就不一定有下一家店了。
而另一方面,殷凝在試探,是因為她不相信玄澄會真的那麼相信自己。
要知道現在誰手里有把槍,誰就有了生殺大權。盡管玄澄剛才說得特別好听,可依他的性格,依他對誰都要留一手防一腳的心態。玄澄真的會妥妥的把槍交到殷凝的手中?難道他就不怕殷凝會突然反悔,一槍崩了他?
之前殷凝就覺得玄澄拿著槍又拿著手電晃來晃去的時候,感覺他手里的槍似乎有點奇怪。她說不上是哪里不對勁,僅僅是一種感覺。然而當玄澄站在他面前的時間越長,拿著槍晃來晃去帶動手腕的動作越多,久而久之她覺得,那槍似乎是輕了……或許由于男人腕力臂力大,長時間舉著一把差不多快兩斤的槍不覺得重。又或許,僅僅是她的錯覺。
可當玄澄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並且想用槍作為「籌碼」交易,而將槍柄轉向殷凝的一剎那。她看到左輪槍兩處□在槍柄外的彈夾縫隙是黑的。
要知道,如果那里面有子彈的話,按照玄澄現在拿手電的方式和角度,她剛好可以看到彈夾里子彈的金屬色澤。但是現在,那里面是黑的。
是的,要是殷凝沒有看錯的話,那槍里根本沒有子彈!
而她試探的也正是這一點——玄澄是否知道他的手槍里有沒有子彈。
是從他拿到那把槍的一開始就沒有,還是玄澄為了提防殷凝提前把子彈拿走了?若是前者,說不定玄澄自己壓根不知道這點,畢竟人家一拉小提琴的,可能對槍械的了解不大多。若是後者,其用心險惡可見一斑。
換做是殷凝的角度來看槍中有沒有子彈的問題,前者的話(玄澄不知道槍里沒子彈),殷凝說不定會順利拿到手電筒,而且她的處境會安全很多。後者的話(玄澄提前取走子彈),說不定他不但不會給殷凝手電筒,還很有可能會當機翻臉。
沉默中,時間僅僅過去幾秒,可是各種想法與厲害關系的衡量卻在殷凝的腦海中來來回回踫撞了幾回。
殷凝看著玄澄,她很難捕捉躲藏在手電筒光線後面玄澄的面部表情,這更讓她的心像做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
「哼,也好。」玄澄沒有多說什麼,他放下拿槍的手,將另一只手中的手電同樣調轉方向,手柄朝著殷凝。瞬時,他手中的光線翻了個個,白色清冷的光整個照向了玄澄。只見他勾起嘴角輕笑一聲,並將手電遞送到殷凝的面前,「這可是你自己選的,別後悔啊。」
「我從來不做後悔的選擇。」殷凝心頭松下一大口氣,接過手電,可是心底還是有一絲絲地異樣泛起漣漪。算了,暫且管不得那麼多,能拿到她想要的已經萬幸,「現在我們往哪里走?你有方向嗎?」
玄澄左右前後看了下,「就往你剛才要去的地方走吧。」
殷凝哦了聲,兩人並排走著。
現在有光了,可以看見前方的道路。雖然殷凝的身邊多了個不速之客,但仍舊感嘆能夠得到光線是個意外之喜。終于不用再為環境的限制所困,實在太好了。
手電不大,手柄剛好適合殷凝的手掌。手電剛接過來的時候手柄上有點潮濕,殷凝皺了下眉,不著痕跡地換了左手拿著,右手往自己的衣服上抹了抹。看來玄澄也很緊張,出了不少手汗。
一束白光在差不多並排行走的兩個人面前呈現小于號打開,手電的光是那種白色的LED光源,很亮也很蒼白。可是在這個沒走幾步就會遇到阻礙牆的地方,就能知道這個空間有多少七拐八彎九曲十八折。使得光線總是不能照射很遠,很快就會踫壁。不過LED光源有個好處,那就是光線亮還省電。所以殷凝能夠得到這個手電,真心歡喜,仿佛揀到了寶,而且不怕手電的光源用著用著就沒了。
也正是由于現在有了光線,殷凝一邊走著,一邊可以打量這個詭異的空間。
如同她在黑暗中所想象的一樣,這個地方和第二關的迷宮有點像,但沒有那麼大。她不清楚整個空間的平面圖會是個什麼模樣,或許整個空間沒有第二關那麼大,卻知道它的每條走道相較于第二關的反倒更加寬敞,還真有那麼點「大道」的樣子。
另外幾條「道」也如同游戲規則里說的那樣,是縱橫交錯,彼此貫通,相互纏繞的。這便也將空間的格局變得有圓有方。該怎樣形容呢?殷凝忽然想到中國的吉祥如意結,一根繩子卻來回穿插出一個復雜而多變的圖案。她覺得這個空間的格局和中國結有異曲同工之妙,可惜了錢君霆的聰明才智,殺千刀的沒有用在正道上,否則真心是個人才。
殷凝自顧自地想著,自顧自用手電照著身邊的牆。
這個鬼地方還真的是有不少陷阱,好比這一段較長的走道,兩邊的牆上都零零星星瓖嵌了鋒利尖銳的碎玻璃,它們大刺刺地把尖角一致對外。在手電的光線下,還能反射出耀眼的光來。這讓手掌和手臂遭遇過暗器的殷凝不寒而栗外加心有余悸,同時又感到慶幸,多虧了有手電的光,否則就沖著這些尖尖角,她若還是在黑暗中模索,後果可想而知。也正是因為牆體兩邊參差不齊地戳著碎玻璃尖尖,使得本來還算寬敞可以同時並排行走兩個人的距離變窄。于是乎殷凝稍微往前,玄澄走在她的稍後方,兩個人由並排的位置變成稍微錯開的並排位置,以避免一不小心被牆體上的玻璃劃傷。
一路無語,一路小心翼翼躲過牆上的「暗器」。直到前面出現新的路口,玄澄才慢悠悠地打破沉默,「你都不好奇,我是怎麼被人弄到這個鬼地方來的嗎?還是,你早就知道,並且參與的?」
殷凝走在略微前面,狠狠翻了個白眼,這個玄澄也真是,不假設她和壞人是一組的,他就渾身不爽還是怎麼的?真心想抽他一頓,殷凝皺了下眉,按耐住自己的火氣,「那你是怎麼來的?你還記得嗎?」
玄澄頓了頓,慢吞吞道,「那天我們樂團剛好要為三個月後的一場重要演出開始篩選和排練,那場演出很重要,是和法國里爾交響樂團的合作演出。我們樂團要挑選團隊中最優秀的骨干去法國參加演出。幾位首席自然是要去的,剩下的名額,就要靠自己爭取了。」
看他那副拽拉吧唧的樣子,原來還不是首席啊,殷凝在月復誹著,若是她把這句話說出來,她估計玄澄會當場暴走。她看了玄澄一眼,也不做聲,等他繼續說。
「雖然是和法國里爾樂團的合作,但……」玄澄覺得自己說著說著有點跑題,他稍微輕咳幾聲,「總之那場演出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所以在排練結束之後,我就一個人留下來想繼續練習。」
說到這里,玄澄停頓下來,似乎殷凝不搭腔,他就不會繼續了似的。殷凝撇撇嘴,「然後呢?」
「然後排練室的燈光忽然就滅了,再然後就有人把我打暈,醒過來以後,就到了這里。」玄澄又輕笑一聲,但聲音里透著些無奈與恨意,「你呢?」
殷凝心下一重,眼前立刻浮現出秦錚同事的婚禮和之後發生的火災,還有走廊上遇到的那個服務生,以及那人塞到她手中的黑色絲絨口袋和里面裝著的錄音機……
一幕幕如同幻燈般在殷凝的腦海中閃過,她重重閉了下眼楮,嘆了口氣,「我和我先生去參加一場婚禮,後來發生了火災……然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醒來後又回到了這里。」殷凝語氣平靜,可她的手卻攥緊了握著的手電。心想假如那天他們沒有去參加婚禮,那麼他們會不會逃過這一劫?
會的吧?或許,真的會逃過這一劫……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太多假如。所有的事,一旦發生,便覆水難收。
兩個人又一次陷入沉默,不在多話繼續往前走。還未走幾步,玄澄忽然一把抓住殷凝的肩頭,兩人幾乎同時停下腳步。殷凝下意識回頭,眉頭緊鎖地看著玄澄,卻發現他目光警惕地望著前面的方向,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用極輕地聲音說道,「前面有人。」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各位啦,國慶前夕小忙,所以有蠻長時間沒更。D爭取國慶期間多更些~~
然後祝大家節日快樂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