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進見羅清怡急匆匆地掛斷電話,臉上露出奸計得逞的詭笑。
看來,這兩口子離不了,就是會有很多波折。
只要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曲折一點倒也無所謂。
陸懷進真想給沈澤洋也打個電話,向他通報喜訊,可惜……唉……
他撥通了鄭一鳴的手機,笑問道︰「哥,兩年前,你說要是我奪冠,就帶我暢游歐洲,這話還算數嗎?」
鄭一鳴在腦海中快速對照了一下兩年前後的國際比賽日期,大笑道︰「臭小子,你已經奪冠啦?怎麼事先一聲招呼都沒打?你哪兒呢?倫敦?」
「嗯。」陸懷進應道,「剛給我媽報完喜。」
「哪個媽?干媽吧?」鄭一鳴不平道,「親媽也就罷了,憑啥我要排在干媽後面?」
「女士優先懂不懂?」陸懷進數落道,「瞧瞧你,還老總呢,風度!風度!」
「在爭奪最重要的人心目中的地位這方面,不需要女士優先的風度!」鄭一鳴大言不慚,「以後要把我排在前面,知道嗎?」
陸懷進長長地嗤了一聲,恥笑道︰「鄭一鳴同志,你真替我們全體男士丟臉!」
「臭小子!你要是敢在我眼前說這話,看我怎麼扁你!」鄭一鳴嚇唬道,「等你回國,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陸懷進想起上回被蘇致遠壓制得毫無反抗之力的窩囊事,忙問道︰「哥,你能教教我貼身擒拿術麼?我那點花拳繡腿,根本不頂事!」
「沒問題!」鄭一鳴一口答應。
「哎,哥,你說,我應該給凌先生打電話報喜麼?」陸懷進問道,「為了這麼點小事情特地打電話過去,會不會讓人覺得小題大做、沒見過世面?」
「你取得好成績,他肯定高興。♀你考上薊京大學,他不就送了你兩套房子麼?我真沒想到,他會那麼大手筆。」鄭一鳴嘆了口氣。
「不過,你這是英語演講比賽,會不會讓他聯想到當年要求你讓位給凌子婷的事,引起不愉快的回憶?我也說不好。
「說實話,我實在是算不上機靈。當年跟在凌先生身邊,我都經常猜不出他的心意,更別說現在已經離開他一年多了。
「我做的工作越多,見的世面越廣,就越覺得凌先生超群絕倫、深不可測,對他越發地敬畏。
「你自己看著辦吧。我沒法給你意見。」
二人又聊了幾句,約好待陸懷進回國後一起慶祝,便結束了通話。
陸懷進躊躇了一會兒,覺得一次比賽奪冠確實算不上什麼,便沒給凌子暄打電話。
至于本尊的老家,他根本沒打算提。
一來,吳秀珍不了解這種比賽的性質、意義,一定會刨根問底地問一大堆問題,導致他必須要解釋一大通,太過麻煩。
二來,他不喜歡老兩口整天把他掛在嘴上炫耀賣弄。
比賽結束第二天,陸懷進、畢虹琴等參賽選手及指導老師,在大賽組委會的安排下,跟隨當地導游,盡情游覽倫敦風光。
5天後,他們乘機飛抵四九城國際機場,跟隨相關人員進入富麗堂皇的貴賓室,參加在那里舉行的歡迎會和記者招待會。
陸懷進受到教育部領導、薊京大學領導的親切接見,被工作人員安排接受中央電視台、新華社等眾多媒體記者的集體采訪。
集體采訪結束後,陸懷進與畢虹琴教授、薊京大學副校長時賽隆院士、薊京大學生命科學學院院長項哲峰教授一起,在事先布置好燈光、道具、攝像機等相關設施的一間小型貴賓室里,接受了中央電視台記者的專題訪談。
訪談中,記者特意提起陸懷進受到英國各大著名高等學府邀請入學的事,詢問陸懷進的具體選擇。
陸懷進表示自己見識淺薄,直接將選擇權交到了三位師長手里。
畢虹琴、項哲峰則一致將選擇權推給了在座的最高領導時賽隆。
時賽隆表示,此次選擇事關陸懷進的一生發展,需要回校後好好研究,沒有給出明確答案。
陸懷進的落落大方、進退有度、謙厚有禮、機智幽默,給三位師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活動結束後,時賽隆親切地模了模陸懷進的頭,稱贊項哲峰、畢虹琴為學校培養出了如此優秀的學子,鼓勵陸懷進好好學習、大展宏圖。
陸懷進一行人乘坐專車離開機場,前往薊京大學。
抵達學校後,他畢恭畢敬地向師長們道別,隨即拖著拉桿箱回到悅溪園。
周末這兩天,他得倒倒時差、好好休息。
將自己從頭到腳清洗了一遍之後,陸懷進端著裝有空間湖水的玻璃杯,站在書房窗前凝望天邊絢爛的晚霞,回想起去年6月與凌子暄在此的那個擁抱,心房被這金紅色的光芒籠罩,蕩漾起一圈一圈溫柔的漣漪。
他應該前往英國留學嗎?
為何他的心里如此不舍?
留在四九城,他雖然不能經常見到凌子暄,一年總還是能見到幾回的。
如果就此離開,他恐怕再也見不到這個男人了。
可是,留在這邊,他又要被蘇致遠這個衣冠禽獸困擾。
他到底該怎麼辦?
陸懷進坐到書桌前的真皮旋轉椅子上,拿起手機,撥打凌子暄的手機號碼。
听到凌子暄那低緩、醇厚的磁性聲音時,他的心悄悄漏跳了一拍。
「凌先生,我現在面臨重大選擇,想請您指點一下。」
「早跟你說了不要這麼客氣,總是不改。」凌子暄笑著埋怨了一句,干脆地說道,「說吧,什麼重大選擇?」
陸懷進暗暗嘆息,心想︰我就是要借這種恭敬、客氣不斷地提醒自己,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跟你越親近,我就越容易迷失,到時候,受苦的還不是我自己?
「我前些天在倫敦得了個英語演講比賽冠軍,牛津、劍橋、帝國理工這些大學都向我發出入學邀請,我不知道該不該出國留學,想問問您的意見。」
凌子暄沉默片刻,沉聲說道︰「陸懷進,我們認識快4年了,一起創業也快3年了。你在遇到生命危險時,曾經主動打電話給我。我以為,我們已經算是比較親密的伙伴了。我是不是錯了?」
陸懷進愣了一下,意識到凌子暄這是在責怪自己沒有及時向他通報喜訊,連忙解釋道︰「我當時想給您打電話來著,後來想,這對于您來說,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沒敢耽誤您的寶貴時間。」
「你怎麼知道,這對于我來說,微不足道?」凌子暄反問道。
「呃……我覺得……您是做大事的人……」陸懷進結結巴巴地說道,「這不過是場……小小的比賽……」
「這場比賽,對于你來說,是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比賽嗎?」凌子暄問道。
陸懷進斟酌了一下,答道︰「不算是。」
「一場比賽,能夠讓你獲得留學機會,從此改變人生道路。你卻覺得,我會認為它微不足道。」凌子暄質問道,「在你眼里,我就是個鼻孔撩天的蠢貨?」
「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這麼想過!冤枉啊!」陸懷進大聲呼叫,「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我心目中有多麼完美!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我甚至因為舍不得見不到你想要放棄留學……」
陸懷進猛地閉緊嘴巴,暗道︰完了完了,說漏嘴了!這簡直就是愛的表白啊!會不會惹來他的疑心啊?他要是厭惡我,從此不肯再見我……
「你別誤會!千萬別誤會!」陸懷進急忙解釋道。
「誤會什麼?」凌子暄詢問。
陸懷進愕然怔住,猛然想到自己這麼急切的解釋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頓覺後腦勺中了一棒子,整個人完全懵了。
凌子暄見陸懷進一直保持沉默,不禁想起凌子婷曾經說過陸懷進被一個美國gay追求,卻不為所動。
陸懷進的不為所動,是因為性取向的差異,還是因為對那個美國男人沒感覺?
要知道,陸懷進對他的外貌可是極為痴迷的,經常會盯著他的臉發呆。
以前,他只是覺得這小子的審美觀特別。
現在,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並且越想越覺得對路子。
莫非,這小子,其實是個……
難道說,這小子對他那麼著迷,是看上他了?
這麼一想,凌子暄忽然覺得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一把摁下掛斷鍵,丟下手機倏然起身,在灑滿夕陽的書房里來來回回踱步。
這小子……
這小子……
陸懷進見凌子暄忽然結束通話,知道對方已經反應過來,頓覺心如死灰。
他扔下手機,反手甩了自己一巴掌,暗罵道︰叫你多嘴!蠢貨!
都被人厭惡了,還死皮賴臉地留在這邊干嗎?
趕緊打包滾去倫敦吧!
唉……
他抬頭望向窗外,只覺此刻的心情,恰如這似血殘陽,好不悲壯!
陸懷進時睡時醒,胡亂睡了一覺,早晨起床時,竟覺得比睡覺前更加疲累。
他打電話給鄭一鳴,要求對方找場地教他貼身擒拿術。作者有話要說︰日更,每天16點。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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