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尊魅世 第二章︰白玉流雲

作者 ︰ 嫣然第一夢

半空之中,一抹紅色的身影挺立其上。一頭濃密柔順的紫發隨意的垂到腰間,一雙紫眸淡漠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視天下所有生物為螻蟻。

「姐姐,幫我……」細如蚊蠅的聲音傳來,半空中,紅色身影淡漠的望她一眼,絕美的臉頰,沒有半分情緒。仿若那苦苦哀求的對象不是她一般。

霧瀲,霧蘭溫潤順著霧潔兒的視線望去,天空晴湛如海,沒有一絲一毫的異樣。都知道,她的神智已經渙散,魂魄已經離體。霧瀲伸手將霧潔兒微張的雙目,輕輕合上。抱著她嬌小的身軀,大步離去。

「姐姐,幫我……」霧潔兒半透明的身體飄向了半空,對著那抹清冷的身影懇求道。

「嗦……」紅影長袖一甩,輕而易舉的將霧潔兒的魂魄收到了水晶球中,清冷的聲音響起「記得,下輩子,要做一個強大的存在」說完,素手一拋,紫色的水晶球便劃破時空,消失不見。

「潔兒,哥哥帶你回家」

霧谷山,常年雲霧不散。抬頭而望,只見那嵯峨黛綠的群峰,滿山蓊郁翠綠的樹木與朦朧纏繞的天空,恰好構成一幅雅趣盎然的水墨畫。谷間流水叮咚,或碧波蕩漾,或為溪布,或分水涓涓細流,或匯合湍湍激流,或傾瀉、或跌落成為銀光閃閃的瀑布,瀑下積水,成為彩潭。

山路崎嶇,一行人蜿蜒而上。白色的幡旗,隨風擺動。黃色的冥幣隨風飄飛。一口黑色的松木棺材,在其中分外顯眼。一身白衣的男子,俊朗不凡的臉龐,掛著一抹揮之不去的悲慟。白皙的手指,輕輕摩搓的黑色的棺蓋……

「她不能入祖墳」霧丞相並不因為霧潔兒救了四王爺霧蘭溫潤,就格外看重她。相反,而是十分厭惡,好似她髒了他的地方一樣。

「為什麼?」霧瀲氣憤的吼道。潔兒是為了救四王爺而死的,並且已追封為郡主,她怎麼就不能入祖墳了?

「因為她不是你的四妹,更不是我霧升的女兒。她只是喬雲在斷崖山底撿到的而已」霧升冷漠的說道。這丫頭,死就死吧,還想霸著祖地,沒門。不可不說︰丞相,你真摳門!

「你說什麼?」霧瀲如被雷擊,踉蹌兩步,勉強站定。潔兒竟不是自己的妹妹?想到這里,霧瀲的心,揪得更加疼痛。潔兒還那麼小,誰那麼狠心,將她遺棄在冰冷的山間?更可恨的是遇到這樣狼心狗肺的父母?

「你去哪里?」霧丞相看自己的兒子,抱著霧潔兒的尸體向外跑去,冷聲質問。

「不用你管。我以有你這樣的爹而感到恥辱。」霧瀲頭都沒回,大步向外走去。

「你要敢踏出這個門,就不是我霧升的兒子」霧丞相氣的臉色漲紅,指著已踏出門檻的霧瀲吼道。

「霧瀲,求之不得」這個家已沒有值得我眷戀的地方了。母親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過世。只剩下自己在這冰冷孤寂的家族呆了整整十八年。要不是遇到潔兒,自己或許早掩埋在這紅牆綠瓦之間了。功名利祿,榮華富貴,都抵不過,那發自內心的關懷,真心實意的相待……

「潔兒,不要害怕,哥哥會經常來看你」霧瀲撫模著白玉般的石碑,柔聲說道。微風輕撫,掉落的楓葉,劃過眼際,輕輕落在新起的墳頭上,似是對他的輕聲回答。

遠處高峰之間,一抹繡著翠竹的白袍男子,琉璃般的眼眸彌漫著淡淡的哀傷。緊抿的薄唇,微啟,一句微不可聞的話語,飄散在空中「你是不是一直這樣,安靜地,凝望那些日沉日落,眉眼間流露著無家可歸的憂傷……」

半空中,一抹紅影淡漠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好看的眉頭輕蹙,清冷的聲音淡淡響起︰「人永遠看不破的鏡花水月,不過我指間煙雲,世間千年,如我一瞬。也罷,本尊只當閑來無事,替你耍耍……」

一年後

微風輕撫,暗香浮動。鮮有人跡的霧谷,此刻百花初綻,奼紫嫣紅。柔女敕的櫻花,迎風而舞,細細碎碎的花瓣,在風中纏綿繾綣,飛往天際。

繁華從中,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一片緋紅之中,時隱時現。細碎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只見一白袍男子踏著優雅的步子,頂著萬丈光芒,緩緩而來。近了,才知道,那璀璨耀眼的不是夜明珠,也不是晶瑩剔透的水晶,而是那 亮的腦殼。樹上的人兒,無語的撇了撇好看的唇角。俯身,仔細的打量著這個約莫十四五的小和尚。

小和尚,一襲白袍,肩膀上掛著一個黃色的褡褳。面襟和袖口,繡著綠色的菩提花紋,看上去顯得清雅出塵。他長的極為俊美,極為縴瘦,極為白皙,最讓人過目不忘的是那一雙盈盈水眸。那雙清澈憂愁的眼眸不管看著誰都會讓人覺得憐憫疼惜。

小和尚輕靠著櫻樹,從褡褳里拿出一個饅頭,就著清水,優雅的撕著饅頭,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咀嚼。突然,感覺頭頂一涼,遂抬頭一望,頃刻間,一張絕美的臉龐躍然眼前。

面前的少年,白衣黑發,衣和發都飄飄逸逸,微微飄拂,襯著懸在樹上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楮里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畫,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這種容貌,這種風儀,根本就已經超越了一切人類的美麗。這種超越的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態,竟是已不能用言詞來形容。

「呆子,你叫什麼名字?」少年伸手又模了模小和尚油光發亮的腦袋,見他一副傻傻的樣子,櫻紅的薄唇,溢出一串清脆的笑聲。小和尚尷尬的抓了抓光禿禿的腦門,仰著腦袋雙手合十︰「貧僧法號無塵」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無塵……好名字」少年翻身從樹上跳了下來,又模了模小和尚的腦袋,笑嘻嘻的看著他。

「真的嗎?呵呵,謝謝你。對了,施主怎麼稱呼?」小和尚似乎對少年動不動就模自己的腦袋一點也不惱,相反,似乎是極為享受。

「吾乃︰白玉流雲」少年薄唇輕啟,淡淡的說道。煙波浩渺的眸子望著晴湛的天空,淡淡的憂傷,落了一地。這白玉流雲,不是別人,正是魂越天譴的神塹大陸主城城主白水眸,附身在已死的霧潔兒身上,在霧谷閉關一年,今天才出關。

無塵看著一臉哀傷的白玉流雲,咬了咬薄唇,捅了捅他,好听的聲音響起︰「白玉公子,我給你唱歌听吧。師傅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唱歌就會使心靈空明,這樣就不會胡思亂想了。」不知道為什麼,見白玉公子不開心,自己的也會感覺悶悶的。

望著無塵一臉認真的模樣,白玉流雲收起回望的思緒,好笑的看著他︰「好」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

白玉流雲一臉苦瓜相,抽著水女敕的唇瓣。輕輕一躍,坐在樹枝上,晃蕩著兩條腿。低眉斂目,瞅著迷茫的望著自己的無塵。

「白玉公子,不好听麼?」無塵仰著腦袋,秀眉微蹙。

「無塵,我能弱弱的問句麼?」白玉流雲俯身瞅著他。

「可……以」櫻樹本就不高,白玉流雲俯身,一縷墨發從肩頭滑落,好巧不巧的垂在無塵光亮的腦殼上。無塵全身一顫,模模了腦袋,向旁邊挪了挪。

「您老,唱的是歌麼?那明明念得是經……」

「額……」無塵不好意思的模模腦袋,低著頭「對不起,我不會唱歌」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來不去/你不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里/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在你手里/不舍不棄/啊/來我懷里/或讓我住進你的心里/啊/默然相愛/靜靜喜歡……」

櫻花樹上,一襲白衣少年,清澈的雙眸,遙遙望著天際,清冷的聲音,在山谷寂靜回蕩。無塵出神的望著他,那憂傷如潭的眼眸,那寂靜哀傷的歌聲,在那晴日午後,櫻花繁盛之際,深深的印在了他的眼里,腦海里,乃至心里,直至若干年後,那年那月那日,他淡淡的眉眼依然清晰可見……

------題外話------

無塵︰嫣然姐姐

嫣然︰腫麼?

無塵︰能不能把我安排的不那麼白痴

嫣然︰貌似不能

無塵︰為毛?

嫣然︰不然,小邪邪怎麼會看上你?

無塵︰我不喜歡他……

嫣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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