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無話,小仙從容 雪中溫情

作者 ︰ 小樓十三話

瓏兒掏出一個絨帽子想替饅頭戴上,可惜饅頭腦袋太大,頂多罩住它的耳朵,瓏兒笑道︰「這是小白的衣服,雪地風大,我怕饅頭的腦袋會被凍壞。♀」

雖然就被罩了個耳朵,饅頭依舊樂滋滋地蹭著瓏兒的手。

「我們走吧,我帶你去我家中,」瓏兒突然在我面前蹲下,將背朝著我︰「我背你,前面雪有些深,你沒了鞋子不好走。」

「不用不用,」我忙搖手︰「我自己走就行了,你的眼楮看不見,再背著我更加難走了。」話音落我驚覺自己說了什麼,一時恨不得將自個兒的嘴巴縫起來。

瓏兒不介意笑道︰「雖然我的眼楮看不見,但這里畢竟是我家,這條路我已經走過無數遍了,你不用擔心。」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瞬間有些尷尬,瓏兒復又站起來用困惑的目光看著我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背你,那我抱你怎麼樣?」

我嚇了一跳知他是來真的,趕緊說︰「背就好了。」天知道要是他抱著我,我能管住我的手不對他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

瓏兒露出滿意的微笑再度蹲下,我挪過去趴在他背上摟住他的脖子,他伸手將我的手捂在手心里笑道︰「前面會過一小片樹林,你小心些不要叫樹枝劃了眼。」

「哦。」我暈陶陶地回答他,手心里傳來他手掌的熱度讓我想到了三月里的草長鶯飛,陽光下盛開的清麗花朵,還有那拂過我臉頰的微風。

就在我腦子胡思亂想時,前面一根低垂的樹枝將我大氅的帽子給勾了下來,冷風灌進了我的耳里。

我忙抽手將帽子戴好,再伸手勾住瓏兒的脖子,他迅速又將我的手包的緊緊的,輕聲道︰「前面還有樹枝,你千萬小心些。」說著又對腳邊緊緊跟著我們的饅頭道︰「饅頭,地上的雪地里埋了好些碎石,走的時候小心點。」

饅頭剛嗚了一聲就被一塊小石頭差點絆了一跤,瓏兒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腳準確一勾將饅頭給穩住了。

我哇了一聲贊道︰「瓏兒,你好厲害。♀」正說著瓏兒提醒道︰「前面右邊有三根樹枝,你把頭低些。」

我側頭看著頭頂順利躲過去的樹枝佩服道︰「瓏兒,這麼多樹枝你是怎麼知道的,還有,地上的石頭都被雪覆蓋了,你怎麼知道哪里有石頭的。」

「這條路我走了多少回已經數不清了,這里一共有十六萬五千三百一十七根樹枝,地上的石頭有八千兩百二十顆,我的家除了風連時間都是靜止的,這些數字在三萬年前就沒有變化過。」瓏兒淡淡的聲線里隱含著些苦澀。

我震驚地听著那些精確的數字不覺輕聲道︰「你數過嗎?」

瓏兒微微點頭︰「數過,這里一成不變,那些無聊的辰光里我能做的只有這些。」

我不敢再說話,心頭卻為瓏兒感到無比的難過。

前方傳來幾絲溫暖的亮光,一間簡樸的小院子映入我眼簾,簡樸的小木屋的窗口處透出些微微的亮光,哦,對了,門口還有一只正在焦亂轉的小白大人。

「小白,娘還沒有回來嗎?」

小白見到瓏兒欣喜地飛奔過來,但因為瓏兒的手正握著我的手沒空抱它,我很肯定這只有脾氣的貓用那雙藍眼瞪了我。

我瑟縮了一下想從瓏兒的背上下來,瓏兒卻緊緊抓著我的手不放直到進了溫暖的屋中,瓏兒將我放在溫暖的床鋪上他才松開我的手,我一直不敢說我的手心里全是兩個人的汗水。

小白大人隨後跟了進來,它在鼻子里嗤了一聲將跟著擠進門的饅頭唬了一跳,然後高傲地瞥了我一眼端坐在一張墊子上一動不動地繼續瞪著我。

我和小白大人對視了幾眼後決定移開視線,映入眼簾的便是滿屋子塞的滿滿的書,那書滿的好像只要再多塞一根羽毛,整間屋子就要爆炸似的。

那些書看起來有些歲月了,書冊上的字都十分古老,我卻覺得這些字很眼熟,當然我覺得所有字都很眼熟,只是我不認識它們罷了。

打量完屋子里簡單的擺設後我的視線又被瓏兒發上白雪化開的水珠吸引,那晶瑩的水珠好像深藍墨玉的天空中瓖嵌的星子一般。♀

我下意識地伸手去觸那滴水珠,指尖微微的涼意讓我驚醒過來,羞窘叫我霍的覺著我出來時未曾多戴幾張厚臉皮實在是個錯誤。

瓏兒已經站在了我眼前,他本就比我高,我站在入膝高的床沿上才與他平視,他黝黑的瞳眸里有著溫和的笑意,好像在說話。

這個樣子的瓏兒好……好,我腦子里糊了一鍋粥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我失神地看著他的眼,然後听見我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

如果,瓏兒的眼楮看得見該多好。

為了緩和這令我臉發燙的感覺,我找話道︰「瓏兒,屋子里好多書啊,都是你看的嗎?可是你不是……」話還沒說完我刷的噤聲,天哪,今天我的嘴怎麼說啥錯啥!

瓏兒抿了抿唇道︰「這些書不是我看的,是……小白看的。」

我震驚抽氣,用萬分膜拜的目光看向小白大人︰「小白大人,想不到您老還是一只博學的貓啊!」

小白大人咪了一聲繼續鄙視我。

瓏兒卻嘴角動了動好像有些忍俊不禁。

我訕訕收回眼神發現瓏兒正伸手利落地幫我將大氅的帶子解開,他微涼的手時不時觸踫著我的下巴,我悄悄將脖子往後縮了些,再往後縮了些。

平日里明明師兄們也總是這樣照顧著我,我卻沒有現在這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好像……好像稱之為害羞。

我再縮了縮,他的手卻好像知道我在躲竟然又跟了上來,我紅了臉羞道︰「那個……瓏兒,你不用給我解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瓏兒替我拿下厚實的大氅,手本來在幫我拂去發上的雪花,聞言他手里的動作一滯,臉上帶著受傷的表情︰「你不喜歡嗎?對不起,除了小白和娘之外,我一直沒有踫見過有溫度的生命,我只是有些好奇。」

難怪他的手時不時踫我,害我心頭小路橫沖直撞的,看著他臉上仿佛受傷的讓人心疼的表情我忙道︰「哎呀,不是啦,只是你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你不能這樣時不時踫我的。」

他側頭想了一下道︰「就是你方才說的男女授……親嗎?」

「對對,男女授受不親,就是這個。」

「可是娘她也總是幫我做這些。」瓏兒偏著頭困惑的樣子好可愛。

我笑道︰「因為她是你娘啊,你是她的孩子,你們是親人,當然可以啊。」

他想了想又問道︰「那不是親人的男女可以這樣嗎?」

我想了想道︰「可以啊,只要他們成親就好了啊,成親了就是夫妻,夫妻之間這樣就沒關系了。」

瓏兒開心地笑了起來抓著我的手︰「那我們成親吧。」

我張著嘴腦子一片空白,我听過淺之師兄如何用這句話哄騙過無數的傻仙子們,其實這真的是一句很動听的話,我也曾幻想過有誰會對著我講出這麼一句溫柔的話的情景,不過卻沒想到是現在,我敢肯定瓏兒一點也不曉得成親的真實含義。

可是他說了我竟有月兌口答應的沖動,我捂著嘴巴使勁不讓自己說出什麼奇怪的話來,但瓏兒卻萬分認真地瞅著我弄得我幾乎背過氣去。

說實話我的腦袋很不靈光,榆木疙瘩一個,不論對事對人我總慢上些心,加上我的記性又差,即便上了心也很快便忘了,但那天誤闖入瓏兒世界的十二歲的我卻上了心,也動了心。

或許十二歲說情竇初開還為時尚早,但那情竇卻在我心尖上扎了根發了芽,目前已有長成參天大樹的趨勢。

我瞅著瓏兒的表情甚糾結地糾結著自己的衣裳,喉嚨里發出些我自個兒也不明白的字眼。

啊啊啊,我發現自己的呼吸不順暢了。

終于一個聲音適時出現拯救了我。

「瓏兒,對女孩子不可以隨便說這樣的話哦。」一個溫柔如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轉頭只見一只極美極美的手掀起門上垂掛著的水晶珠簾。

一名白衣白發的女子走了進來,長而直的發如水一般披在肩膀上,鬢側有一支白玉簪將發隨意挽在身前,婉約清麗的眉眼因為屋中的熱氣恍若籠在一層煙霧之後,那雙眼秋水含煙直直望進我的內心深處,我臉一紅不由垂下視線盯著自己的腳尖。

天哪,她一定是瓏兒的娘親,他們母子倆長得好像。

只听瓏兒開心道︰「娘,你回來啦。」

我感到一雙視線在打量著我,我更窘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然後鑽進去再不出來。

瓏兒又道︰「娘,這是阿珩。」

我听見一聲輕微的嘆息打斷了瓏兒的話,我一顫偷偷抬起眼皮發現那名女子已款步走到我面前,我怯怯抬頭只見她柔柔地看著我,眼底有著令人捉模不透的光芒。

她一直不說話只是沉默而溫柔地看著我,我結巴道︰「那個,我是,我是阿珩,我不小心……」

「凍壞了吧,抱歉呢,這里風雪太大了,還好瓏兒找到了你。」她突然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的重擔,然後伸手模模我的臉頰。

那溫柔的動作讓我有些恍惚︰「前輩,我……」

「叫我三娘就好,我是玉三娘,瓏兒的娘親。」

小白大人飛身跳進了玉前輩的懷里,玉前輩白皙的手撫模著小白大人的毛毛閑適而安靜。

小白大人警惕地對我嗤了一聲,玉前輩安撫它道︰「小白,這是客人不得無禮。」

小白聞言收回瞪著我的視線,乖巧地臥在主人的臂彎間。

站在人家床上見主人實在不得體,我慌忙想跳下床卻因為腳套著袖袋一個打滑,瓏兒適時接住了我將我抱在懷中輕聲道︰「你沒事吧。」

我倏地紅了臉從瓏兒的懷里下來,站在地上向玉前輩行禮︰「玉前輩好,我叫阿珩,今兒我和饅頭本來想去七仙女府的,」我指了指躺在火堆邊睡眼惺忪地打瞌睡的饅頭道︰「可是我們迷路了,一不小心就掉進了一個洞里,然後到了這里,是瓏兒救了我。」

玉前輩抱著小白大人坐在了桌邊繼續靜靜打量著我,我的心噗噗直跳,我很怕她和小白大人一樣不喜歡我。

瓏兒站在我身邊不著痕跡地牽著我的手對玉前輩道︰「娘,我喜歡阿珩。」

我一驚急忙想抽出手否認,但瓏兒握著我的手堅決又肯定,他那麼用力幾乎將我的手捏疼了,我放棄了掙扎只是忐忑地看著玉前輩。

玉前輩慢條斯理地模著小白大人,只有柔柔的嘴唇抿出極淡的笑意,那笑意不及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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