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住校的葛丕周未回到家中,晚飯時發現爸媽的神色不對。尋找最快更新網站,請百度搜索151+看書網她剛開口問,葛媽媽的眼眶就紅了。
原來是每年一次的例行檢查後,葛爸爸被都要求再去做核磁共振(mri)關于肝的復查。
葛丕一听手中拿著的筷子就掉了。
葛媽說因為葛爸的肝指標有一項偏高,而且b超的結果不是很清楚,肝部好象有些陰影。雖然她並不懂醫,但也知道被要求復查不是好事情,而且mri一般是查腫瘤的。
葛丕努力平靜自己的表情,告訴爸媽被要求復查的人多了,多檢查一下也是為了放心。
晚上,葛丕在網上不停搜著mri的信息,越看越心驚,越看越害怕,腦袋嗡嗡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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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父母從小極親近,一家三口是鐵三角,缺了誰也不行。
雖然他們家不是官宦之家,卻也是小康之家,一家人關系和睦,其樂融融。
葛爸雖然不是什麼巨有能力的人,但也是為了家全心全意,本本份份,心里只有葛丕娘倆。雖然家里互相之間也常吵吵鬧鬧,磕磕絆絆,但誰也離不了誰。
家里或許缺錢,缺勢,卻從不缺愛。每逢年節,三個人的生日,或是爸媽的結婚紀念日,家里總是樂赫赫的慶祝一番。
葛爸總自信滿滿說自己是家里戶主,啥事都愛拿個主意,其實他的主意吧,大多還是葛媽的枕頭風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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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葛媽悄悄進到葛丕房里,拿給葛丕兩包中華煙,「皮皮,你一天大似一天,爸媽一天老似一天。以後,家里的事兒,你要慢慢頂起來。咱家沒兒子,從小把你當兒子養,你就得到事情上拿得起來。明天你爸做復檢,我們一起去,有啥事兒,你有眼色點,照應著點,看能不能和大夫湊湊近乎,打听情況。這兩包煙,你放包里,或許用的著。」
葛丕沒吱聲,接了過來,放自個兒包里。心里很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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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她一直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她一直告訴自己,自己會好好奮斗,將來讓爸媽過好日子。她會是家里的頂梁柱,把他們養老養得好好的。
雖說她一直是這樣的想法,卻沒料到自己這頂梁柱或許很快就真的要頂大梁了。
自己打算的將來,卻在一瞬之間到了眼前,不論她準備好了還是沒有。
原來自己心里總對爸的能力有些微辭,真到現在,才意識到,家就象條船,原來一直是爸在掌柁,不論怎樣,這船一直穩穩的行駛著。
現在一下要交在她手里,她心里莫明的恐懼撲天蓋地壓下來了。她心里此時只有一個感覺,生活中什麼事情都不是事情,只要身邊有爸。
有爸有媽,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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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三個人都起得很早。
葛丕努力調節著家里的氣氛,時不時說幾個笑話,東家長,西家短和爸媽聊天。
醫院離家很近,三個人騎自行車,15分鐘就到了。
辦好了手續,三人向著mri室走去。
離mri室每近一步,葛丕心里的恐懼就甚一層,她比任何時候都感念到葛爸的好。平時她和葛媽總嘮叨他不能掙錢,沒有出息,現在心心念念只有一個希望就是他能好好的活著----她什麼都不要,只要他活著,健康的活著。
葛丕努力再努力壓抑著自己的眼淚。
看了看葛媽,葛丕才發現,葛媽的腿腳似乎都抖了,眼淚已經快飆出來了。
葛丕忙定了定神,扶了葛媽,和葛爸向前走去。
葛爸倒是三人中神色最鎮定的一個,低頭不語,悶頭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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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mri室。交了表。三人坐下等。
前面似乎還有一家人。
人不多,等的不久,就輪到前面的一位患者了。人還很年輪,看樣子只有20多歲,是父母陪著來的。
葛丕心里悲涼。世上的人一生追名求利,總有更高更遠得不到的**,臨到未了,才知道其實健康的生命最重要。
生命和健康的珍貴,只有面臨失去時,才能真正體會。
年輕人在mri內室做檢查,父母看著外室的大夫在操作做儀器,做檢查。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一刻對于他們是多麼的難熬和折磨。
那對父母在門邊走來走去,試探著看向外室的大夫。想打打招呼,又不知如何開口。
大夫走過來,嚴肅道,「這是操作間,外人不得進入。去外面坐著等吧。」
那對父母神色淒切,回到座位上低頭發呆。
年輕人做完後,大夫對他們講三天後來拿結果。葛丕感慨,這真是折磨人的過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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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葛爸了。大夫把葛爸一個人領到內室,關上內室的門,自己回到操作間,準備開始檢查。
葛媽用手捅捅葛丕,葛丕彈跳起來。她握了握包中的兩包中華,向操作間走去。
正好大夫出門找護士拿了表格正要回去,葛丕站在大夫面前擋著了他的去路。
她聲音低低,卻非常懇切,「大夫,里面是我爸。您辛苦了。」
她很快從包中拿出兩包煙,放入他口袋中,「這是我一點兒心意。不知道您檢查完後,可不可以……讓我們心里有個數……」
是自己的爸,情之真切,葛丕說的時候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兒。如果他不答應,她或許就要大哭了。
那大夫看了看她,嘆了口氣,「進來吧。」把她帶進了操作間。關了門。
大夫坐在椅子上,指了把身旁的椅子給她,「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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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丕心里很是感激。
操作間和內室是用單面鏡像玻璃隔開的,操作間能看到內室,但內室看不到外室。
葛丕看到內室的父親神情木木的坐在mri的床上,微垂著頭,沒有了往日抖擻的精神。
葛丕的心糾了起來。那是自己的爸,他自己一個人落漠的坐在那里,心里一定孤單,也會害怕的吧。
大夫用話筒指揮著內室的葛爸如何躺下,如何調整位置。試了幾次,位置還是不對,大夫走了進去,讓葛爸坐起來,重新挪動位置。大夫站在儀器後面去調整儀器,只有葛爸一個人坐在mri的床上。
操作間的葛丕通過玻璃看到略低頭的葛爸忽然抹了把眼楮。
坐在外間葛丕的眼淚頓時颮了出來。她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看到葛爸落淚,他心里該是多麼的不安和不舍。
這一刻,她,葛爸,葛媽,無論他們之間是多麼的愛著彼此,又能改變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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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回到外間,在葛丕身邊坐下,熟練的操作著。
一副副圖象在屏幕上顯示出來,變幻著。
葛丕死死的盯著,雖然她看不懂,但她知道這些圖象,很重要。
看到大夫一直在反反復復看幾張圖片,卻不言語,葛丕的心越提越高,快要跳出嗓子。
關已則亂,她早已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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