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二十章患難見禿驢
釋心用眼角余光發現幾步開外一個人影,他一手捂著胸口,一手緊握長劍。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由于他逆著光,看不清具體表情,只感到他周身氣場驟然變冷跌破冰點。
蘇雲欽?釋心一驚。他怎麼會在這兒?糟糕,和裴孤雪這個姿勢他不會想歪了吧?!剛想推開裴孤雪,只見蘇雲欽長劍出鞘,縱身一躍,直指裴孤雪面門。
裴孤雪摟著釋心一個轉身,巧妙避開。蘇雲欽復又接著橫向一掃,裴孤雪身子向後仰去,在釋心腰部推了一下,她一個踉蹌躲開了長劍。往前沖的力量還未散去,腰間的白綾又驀地重新收緊,釋心再次跌回他懷中。
蘇雲欽面色陰郁地看著她腰中白綾。白綾的另一端緊握在裴孤雪手中。下一劍的目標直取兩人之間。他作勢一掌劈向裴孤雪,在他躲過掌風的瞬間另一只手揮劍將白綾割斷。
「撕拉」一聲,白綾被割成兩段。
沒有了白綾的牽制,釋心一下子向前沖了好幾步,跌跌撞撞跑到蘇雲欽身後,大口喘氣,「大師兄!」
裴孤雪見她如此,便不再戀戰,反而拍了拍肩頭,似是毫不注意,雲淡風輕地說道,「蘇雲欽,你能那麼容易進落月谷劫人,以為還能那麼容易出去?」
「我如何來如何去,不勞裴教主掛心。」蘇雲欽在說到他名字時有些咬牙切齒。一把摟過釋心的腰,腳尖一點便身輕如燕地消失在他視野中。
他孤身立于月下,衣袍翩飛。眼神追隨著那兩人離去的方向,忽而嘴角一勾,又是一副妖媚模樣。
「調皮的小東西……也罷,放風箏總是收收放放,何來忽而高飛一說。」他轉身慢悠悠地回到琴桌邊,緩緩坐下,抬手挑起一根絲弦,另一只手輕按,低音回轉。「這次且放過你,我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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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谷看似寧靜實則暗藏殺機,蘇雲欽帶著釋心躲過重重機關後,在出口處被一處陣法困住,四下殺氣凌然,月光下隱約閃現銀色刀刃。
蘇雲欽仍舊維持著右手握劍,左手摟著釋心的姿勢,由于剛才與裴孤雪交手,胸口傷勢越發嚴重,鮮血不斷滲出。
「你受傷了?」釋心小心翼翼地問,「先前在我房里為何不說?」
蘇雲欽臉色略嫌尷尬,抿著嘴不說話。這個女人還有臉提先前的事。
「喂!」見他不理自己,釋心以為他還在為剛剛自己那麼凶他而生氣,用手指戳戳他的胸口。
「別吵。」蘇雲欽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我們被困住了。」
釋心聞言一驚,隨後冷靜下來觀察四周,凝眉沉思片刻道,「這是八陣圖?」
蘇雲欽很是驚訝地斜睨了她一眼,隨後皺眉點頭,「不錯。」
「八陣圖按遁甲分成生、傷、休、杜、景、死、驚、開八門,變化萬端,可擋十萬精兵。」釋心沉吟道,「其中只有生門、景門、開門是出路,其他誤入一門都會死無葬身之地……這個裴孤雪有事沒事擺出這麼個陣法做什麼!」
蘇雲欽搖搖頭,心里又將那妖孽暗罵了一千遍,「小心別觸動機關,我們走那邊試試。」
「誒誒等一下!蘇雲欽!」釋心一把拉住他,「萬一走錯我們就死定了!」
蘇雲欽被他這麼一拉牽動了傷口,皺眉悶哼一聲,嚇得釋心立刻松手,「如何如何?是不是很痛?」
蘇雲欽臉色煞白,忍著不說話,用略帶怨念的眼神看了一眼釋心。
釋心被他這麼一看,怯生生地不敢再開口,任他東奔西闖。反正蘇雲欽那麼厲害,跟著他總沒錯。
一路無話,釋心跟在他後頭,光著腳丫踩在泥地里,偶爾踩到小石子也只能忍痛一瘸一拐地走,誰叫前面那只悶瓜受了重傷連吭氣都嫌煩呢,弄得她也不好意思喊疼。
「啊。」她不知踩到個什麼東西,一下沒忍住,腳下疼得哇哇大叫。
蘇雲欽驚覺回頭,只見她那雙光腳丫已經滿是傷痕,一只腳開始流血。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走到她身邊,蹲下去檢查她腳上的傷口。
「撕拉」一聲,他撕下一條衣袍下擺,捏起她的腳丫粗略地包扎了一下。
釋心站不穩,只好撐著他的背。可是明明有傷的是他啊。自己還這樣給一個傷病患者添麻煩,真是太沒素養了。早知道就穿鞋出來了,她怎麼那麼笨啊!穿雙鞋再出門是會浪費多少時間?!都要哭了!
蘇雲欽感覺到她的不對勁,怔愣了片刻。這女人,莫非是覺得自己拖累了他?嘶錯覺,錯覺。
站起身二話不說,一下將她打橫抱起。
「蘇雲欽……」她嚇了一跳,但在看到他的表情後又不敢發話了,只好順勢摟著他的脖子。
「忍著點,馬上就能出去了。」聲音出奇的平靜。好像在跟他說,喂,傻妞,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叫釋心很是意外,這只禿驢居然還會安慰人。不過奇就奇在他自己明明傷得那麼重,還硬要裝沒事人一樣。真不是一般的倔。
蘇雲欽抱著釋心,腳下步子卻毫不減速,有條不紊地按照要訣破陣。
一刻過去了,陣中漸漸有了生機,蘇雲欽臉頰上也因疼痛流滿了汗水。
「大師兄……」釋心咬著下唇,似有事而難以啟齒。
「做什麼。」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上去與往常一樣。
「我……我想尿尿。」
蘇雲欽腳下一個踉蹌,硬是穩住,沒好氣地回答,「憋著。」
「大師兄~」
「憋。」語氣不容置疑。
釋心眼淚汪汪地把話吞回肚子里。其實她只是想讓他把自己放下來休息一下,真是不領情!
「胖妞。」蘇雲欽的抱怨從牙縫中傳出,落在釋心耳中猶如平地驚雷。
「喂禿驢!你說什麼!」她不依不撓,「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她胖嗎她哪兒胖了!
「如果我們平安出谷,你想天天听,我便天天說給你听。」蘇雲欽說著話的時候,眼楮盯著前方,好像大難將至。
「什麼跟什麼!你這禿驢就算能活著出去還是只驢,你只有投胎重新做人才能和我平起平坐!」
「吵死了,」蘇雲欽一個眼刀封上她喋喋不休的嘴,「是死是活,就看你我造化了。」
什麼?釋心順著他的看方向望去,只見一條小徑兩旁遍布荊棘,末端一座山洞,黑漆漆的猶如猛獸張開血盆大口。
「大師兄我怕黑!」她突然縮起手腳,在他懷中瑟瑟發抖。
她這一舉動讓蘇雲欽有些招架不住,不禁失笑,「我還當你什麼都不怕呢。」
他低頭看看懷中的釋心,自己身上的傷口越發嚴重,眉頭緊鎖。
如果出事了,裴孤雪應該會放這女人一條生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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