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對于付亦歆來說似乎是個不太普通的日子,他幾乎是放棄了一天的工作,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自己玩嗨以及帶著褚茫茫玩嗨上面。♀到了晚上又約了他那兩個小伙伴,帶著褚茫茫直赴「本質」。
「今天晚上有活動嗎?」她問。
「去本質烤肉串。」
「啊?」印象里這位吃東西挑得不行,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似乎並不是吃燒烤這種東西的人,褚茫茫模了模自己的下巴,烤肉串還是很有趣的,起碼她自己就會呀,家里的小餐館還未被征收之前也是有燒烤這類食物的,這也算她的一技之長了。
本質下設的一些餐飲店面中也有火鍋城燒烤城,氣氛很好,不過這些人不喜歡外人打擾,采用的是戶外烤肉,大晚上到本質轄區的一片小草坪上,擺上自助紅外電燒烤爐,拖了好幾條插排線才順利得到了供電。
于是褚茫茫對著新工具有點傻眼,電燒烤爐是嵌在一張定制桌子里面的,這張桌子的設計大概也就能坐下六個人。
事先準備好的食材其實就是從燒烤城買來的半成品,有各種烤肉醬、腌汁,最基本的牛肉串、羊肉串、豬肉五花肉、脆骨、雞翅、龍蝦、生魚、魷魚,再就是搭配類的烤肉串,雞肉疏燒烤串、菜包肉、雞肉蘆筍卷、薯條茄子金針菇串,以及純蔬串或者純糧串,日式麻薯、饅頭片、烤餅、土豆片、蘑菇串、大玉米、鵪鶉蛋等等。
光是看生材就很有食欲了,幾個人輪流看了一遍說明書就開始開動起來。嗯……這架機器是剛剛買來的,據說因為以前容易把東西烤糊,這次特別弄了個帶溫度顯示的燒烤機,無煙無毒,操作快捷。
剛開始四個人都不怎麼說話,一到了吃起來就熱鬧了,杜陵最是活躍︰「你們說,我定制的這張桌子好不好,能坐六個人,完美的矩形,讓你們的情侶可以看到你們完美的側臉。」
桌子是長寬比例二比一的,所以杜陵說這是個標準的矩形,人要是強迫癥犯起來就容易變傻,弄個四四方方的坐八個人難道不好嗎?
顧晟道︰「我還是喜歡一起野餐一樣的環境,這樣弄張桌子跟吃家常有什麼區別。♀」
付亦歆︰「六個人……杜陵你覺得你和你的女人們能人人有座?」
褚茫茫︰「有蚊子……」
「……」
本來好好一個自助燒烤突然變得槽點滿滿,不過只要有美食在,人的熱情永遠不會消減。褚茫茫人特別勤快,吃東西這種事情從不需要別人伺候,順帶著帶了一身從小混飯店的架勢,把身邊那只也給伺候了一下。
她特別挑選出醬料無辣、且多蔬菜的烤串給付亦歆,還特別關心地說︰「你別吃太多辣。」
「吃燒烤不吃辣人生樂趣減一半,不要這樣,求刷辣醬麼麼噠。」
「……」他竟然跟她撒起嬌賣起萌了,好吧,這麼求著她怎麼好拒絕呢?咳咳,她趁著他開車的時候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如果真的有那什麼腸道病應該會特別痛苦吧,可能是自己誤會了。
為了將功補過,褚茫茫把自己的臆想埋進心里,搶了一只特別大的龍蝦給他烤了,還為他剝了皮。
那倆男的羨慕得要死,杜陵纏著她給他夾烤串,一邊吃一邊稱贊︰「心肝你們家姑娘真不錯,手藝多好呀,不像你連鹽都不會撒,知道我為什麼換桌子嗎,你這二貨烤肉串把我一件剛上身的西服燒出倆窟窿。」讓你秀恩愛,那就揭你老底。
付亦歆瞪他︰「哪有這件事,明明是你自己喝多了撞上的。」
「……」
她經常被叫「你們家姑娘」,原來還有些介意,自從付亦歆跟她解釋過這是體現公司帶新人的一種負責方式,她就釋然了,久而久之听著也沒有什麼奇怪之處。
「那是必然的,她一點都不挑食,也不矯情,吃東西一點不用操心。」付亦歆深表贊同。
「哎呦這才叫真省心,本大爺泡妞,一到吃飯時間這幫女的都說去喝咖啡,喝咖啡,咖啡是有多麼好喝,我一堂堂爺們妞沒泡成,被咖啡泡了。」
「噗——」
「听說你前幾天被幾個女人用咖啡洗了把臉?」顧晟問。
「喂……」有這麼樣往哥們傷口上撒鹽的嗎?杜陵朝他翻白眼,「我那天約了lucy,短信發給了lily,電話打給了lena,後來linda去了,于是還沒來得及left……」他攤了攤手,一臉無奈相。
褚茫茫數了一下英文名,一共四個,很好,四杯咖啡,喜大普奔。
杜陵嘆了口氣︰「從此以後我的通訊錄里l打頭的美女少了一半。」
……信息量太大,眾人絕倒。
男人做到這個份上,就是風流成性渣成這樣,也還是有很多美女奮不顧身地撲上去,就沖著英俊多金這一點,基本上就可以做到隨時召喚出伴來了。
杜陵從前一直覺得這樣挺快活的,每天起床都能看見一張跟昨天不一樣的新面孔,可久而久之,這些面孔的區分度也不高了,都是女人的臉。
可能是前些日子被人潑咖啡導致腦子有點進水,杜陵今天說著話就開始憂郁起來,看著桌子上僅有的那個女孩子跟那個二貨眉來眼去的時候,看著他們給彼此搶肉串的場景,心里發堵。葷腥的日子過慣了,有一天親眼目睹到小清新的純戀,竟然讓他深有觸動,當即打了電話讓人送啤酒過來,一解憂愁。
付亦歆被辣醬刷傻了,口干舌燥,女孩子太听話太單純的下場大概就是得讓男人跟著受點苦,偏偏他還要面子,沒拒絕她給他遞來的所有重辣烤肉串,強忍著沒扇舌頭,後來看見服務員推了一車啤酒過來之後,簡直像火焰山遇上了大暴雨,快要高興哭了。
「啤酒才是燒烤的點楮之筆,請容許我來倆烤眼珠子。」付亦歆一躍而起,從啤酒車里提出兩罐啤酒,身子往後一躲,猛一拉環,二氧化碳水化物「噗」的一高,了杜陵。
「噗噗噗呸呸呸——」杜陵一邊吐啤酒一邊抖衣領子里面的水,站起來怒罵︰「你丫找死!」
「來抓我呀」付亦歆沖他拋了個媚眼,懷里抱著兩灌啤酒,一手抓著褚茫茫的手腕,三兩步就跑遠了。
兩人先是快走了幾步,後來慢了下來,找了一處干淨的草坪坐下,這個時候兩人才發現,原來他的手還在她的手腕上面。
「額……」褚茫茫有點尷尬,微紅著臉從他手里抽出一罐啤酒。
「嗯?」他看著她,有些驚訝。
她細聲道︰「分我一個眼珠子。」
「噗……」小丫頭學話還真是快,他眉頭舒展開來,給她小心翼翼拉開了拉環,他剛剛怒射了杜陵一臉,還不想當場遭遇現世報。
「來吧干杯。」她沖他狡黠一笑,抬了抬啤酒罐輕踫過去。
喝起酒來似乎就沒什麼話要說了,偶爾有一言兩語,這兩罐喝完了沒一會兒就有人推來了啤酒車,真不知道是誰有這麼好的耐心找到他倆的。
女人對男人的信任有什麼標示性的事情麼?大概會有……在他面前哭,喝酒,卸妝,月兌衣服。
分別是精神的釋放、本性的展現、真實面貌、坦誠相待。
前三個他都有意無意得到了,就差最後一個能夠湊齊,想一想覺得邪惡,又控制不住那點兒邪心,如果他連yy的權利都沒有,那這不是禁欲,是「你丫根本不是男人」。
他覺得他是有點喜歡上她了,這種感覺很微妙,他曾經問杜陵︰「如何能確定是否喜歡一個人?」
對方回答︰「想上她。」
他讓杜陵趕緊滾粗,又問比較靠譜的顧晟。
「試試控制自己能不能有一個星期不去見她。」一听這答案就很靠譜。
于是他開始嘗試,就是從那次她擦干眼淚從他辦公室出去那天開始,忍啊忍,忍到第八天,一早開車直接到了悅來客棧把人揪了出來,還不停告訴自己,這是公事,他得給她發工資,不得不見。
他很高興又很悵然地打電話給顧晟︰「阿晟你看我成功了,我堅持到了第八天。」
「哦,那再試試控制自己能不能一個星期不去想她。」
顧晟的話像在他心里掀了一層巨浪,所有堅韌的心防一下子土崩瓦解,碎得連渣都不剩。原來的控制只是將感情壓到了心底,卻不是徹底使其消亡,于是崩裂的那一瞬,他體會到了相思的威力。
如此艱難地確定了是否喜歡,像漂泊不定的船找到了指明燈,豁然明了。
兩人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還沒喪失行動力,腦子處在一個混沌但異常清醒的時候,不太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但萬分明白自己心里想什麼。
付亦歆帶她到了一處斷牆前,底下長滿了蔥蔥蘢蘢的野草,他在地上翻出來一塊紅色的老板磚,往牆上一砸砸出許多碎塊,他撿起一塊開始往牆上涂鴉,從小練過的書法底子流淌在血液里,就算換一塊磚頭來寫也有行雲流水的氣勢。
寥寥幾筆,幾個行楷大字躍然「牆」上,他寫︰「茫茫人海,一心求索。」
然後他把碎磚頭塞她手里,拍了拍手蹭掉灰︰「你也寫。」
「我寫,我寫什麼呀?」她凝著夜燈下牆體上斑駁的紅字,有些恍然又有些迷惘。
「我念你寫?」
「好。」
醉酒之人帶了點酒腔,沒有往日里的干脆利落,說起話來帶了點拖沓,又十分抑揚頓挫︰「我,付亦歆,是一個充滿王霸之氣的男人,我要成為一名非常出色的制片人兼出品人……」
他說得不算快,但她寫起來就很慢了,雋秀清雅的小字在牆上挪呀挪,當寫到「王八之氣」的時候,付亦歆嘴角抽了抽,撿起一塊磚頭抬起手把字改了過來,此時他的手臂正在她的頭頂,側過的一半身子壓在她左肩上。
褚茫茫強忍著內心的悸動,轉了轉手腕,將剩下的一句話寫完。
他看著最後一個「人」字,繼續說︰「還有一句話沒寫完。」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念道︰「我明天就要出國,為我以後的人生……」
牆體上再也沒有出現任何一筆字,他喉嚨一哽,什麼也說不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早晨五點起來碼字,眼楮痛到睜不開。
再看不到評論,作者會和大姨媽一起哭暈在廁所里的,忍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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