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事先被安卓科普過表演系就是一個土豪窩的常識,但當兩個人來到學校的時候還是驚得目瞪口呆。♀()學校門口清一色名車香包,提行李的人都是穿著同色制服的「家丁」,前面打頭的則是帶著墨鏡一身名牌服飾的學生,舉手投足都是從骨頭縫里散發出來的黃金氣息。
褚茫茫想過她中學時開學的盛景,學校門前十米多寬的路面停滿了各式車輛,自行車、摩托車、面包車、轎車等等都全乎了,送學生的家長要麼拖著行李箱,要麼肩上扛著大麻袋,個個累得滿頭大汗,跟今天這樣的場面一比,簡直是農貿市場和豪華商廈的對照。
兩人提著行李提得手都酸了,大熱天出了一身汗,衣服都貼到了背上,于是站在大樹底下乘涼,順便打量路中間走過去的新生們。
「要累死了,親愛的卓卓,你能說一下為什麼不用衛洋來送我們嗎?」
「當然是要留著他看店啦!」安卓用濕巾擦掉額頭上的細汗,掩面笑道,「人家馬帆也要來幫你送東西,你怎麼不用?」
「哎……我嫌她太花痴了,不是說傳媒帥哥很多嗎,怕她站不住暈了,我可抬不動。」
「噗,你真是的,人家是真想來看帥哥,你還不讓。」
「以後隨便來啊,反正悅來客棧離這里也不遠,二十分鐘就能坐過來,我平時還能回去看看她。」
安卓有些羨慕地看著她︰「你跟他們就像一家人一樣,不像我,除了那個出租房就是學生公寓了。」
褚茫茫沖她曖昧地笑了笑︰「你要是搬到悅來客棧跟我一塊住,那個誰還不把你當一家人呀?」
「咳咳!胡說八道什麼呢。」安卓佯怒白她一眼,擰著脖子看向別處。沒過一會兒,感慨道,「這學院有錢人就是多啊,你看那個拉箱,就是古奇的,我從小到大全家上下用過的所有的包加起來都沒有這一個貴。♀」
褚茫茫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嘖了兩聲︰「真看不出來有哪里特別了,就是仿的也認不出來吧?」
「a貨和正品之間的差別大著呢,以後好好留心,學著點吧。」
褚茫茫很贊同地點頭,想要了解一個人就從他/她的任何地方入眼,衣服手表首飾鞋子,都能看出一個人的品味甚至性格,這些也算演員該自學的必修課。
曾經有一個調查說過,某校表演系如果有32個人,那麼其中2個可能進入演藝圈,20個可能當秘書,剩下的10個靠家庭關系找到其他工作。能當秘書的這部分人一定是在偽裝自己的情緒和臉皮上面有很大的優勢,並且極其會察言觀色。
她需要用心學習的地方確實很多,這個知識面必然是超出書本和課堂很大的一塊領域。
休息差不多之後兩人拖著行李往公寓的方向走,圖書館前面的空地上有分發寢室鑰匙和生活用品的地方,兩人查了登記表之後驚訝地對視︰我們竟然分在一個寢室!
通知書下來的時候,發現是同班同學這件事已經讓兩個人歡呼雀躍了好久,沒想到關系又近了一步。一旁的學長抽空看了兩人一眼,說︰「寢室本來就是按次序分的,你倆一起來了,就是這麼簡單。」
「那也很幸運,沒趕上一個寢室的四號床,加上下一個寢室的一號床。」安卓沖那位學長笑了笑,拉著褚茫茫趕赴新居。
手里拿著隨著通知書一道而來的地圖指南,學校各處的建築一目了然,很快她們就到了寢室,是個不高不矮的樓層3樓,朝陽面,此時不過上午十點,寢室里已經灑滿了陽光。兩人來得最早,開始張羅灑掃,剩下的兩位室友也陸續到來。
叫她們倆比較傻眼的是,這倆室友一個比一個有錢。♀
第一個女孩宋檸來的時候,安卓悄悄對褚茫茫說︰「這姑娘裙子是芬迪的。」到了第二個女孩于清池來的時候,安卓頓了一下︰「路易……」
「什麼陸毅?」
「路易威登。」
「……說清楚點。」
安卓從那個姑娘衣領下略過,眨了眨眼道︰「絲巾是lv的,艾瑪眼楮有點瞎。」
褚茫茫模了模前額,沖她尷尬地笑了笑︰「原來lv就是路易威登啊,受教受教,不過你確定那塊用一堆比幼兒園小孩畫出來的簡筆還難看的小碎花堆成的絲巾是lv的?」
「無比確定,還有這不是幼兒簡筆畫,這是限量款村上隆花朵絲巾。」
「……」褚茫茫覺得有點透不過氣,以後面臨對面的下鋪是土豪、對面的上鋪是大土豪的日子,這可怎麼熬呀。
她的預想果然沒錯,跟安卓干了近一個小時的活,這段時間里面兩位富家小姐一直在忙著收拾自己的東西,直到床鋪衣服都收拾妥當之後,于清池躺在床上開始玩手機打電話,「鐺鐺鐺」的系統提示音不絕于耳,宋檸倒是沒這樣,而是下了床到了水池前……開始洗臉化妝噴香水。
這就是差別,她曾經想過如果全世界的土豪都像付亦歆哥們三個一樣平易近人善良體貼就好了,看到室友如此,有點失望。忙活完一切之後,她從包里小心翼翼取出他送她的新手機,輕輕點滑,里面有顯示的最新短信︰
「到校了沒有,收拾好了寢室把門號發給我。」
她想了想,把班級號、樓號、門牌號統統發給付亦歆︰「問這麼詳細,是想在我們寢室裝監控嗎?」
「你這個提議不錯,等你哪天去上課我找人給裝上去,我成天沒事兒就盯著屏幕監控你睡覺,想想福利也不錯。」
這男人越說越沒譜了,她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回道︰「不跟你說了,今天搬東西好累呀,我先休息一會兒。」
沒過一會兒對方來了個「晚安」,馬上又發了一條「午安」。
她抿了抿唇,有錢也不能這樣花呀,一條跨國短信得一塊錢呢,想起手機上還有個叫qq的軟件,打開後開始登錄幾年前的賬號,沒想到早就被盜得連密碼都不正確了,只好又注冊了一個,第一時間把號碼發給了他。
在床上輾轉了一會,就听外面有敲門聲,她跳下床去開門,看見門口站了倆粗壯的男人︰「請問哪位是褚小姐?」
她懵了一下,退了一步問︰「你們……有什麼事?」安卓也心里一驚趕緊下床站到她身邊,生怕這倆男人對她有什麼不利。
男人對她露出笑容︰「你好,我們為您搬上了這幾年的課本,有什麼體力活需要幫忙的隨時打我們電話送貨上門,這是名片請笑納。送水送餐送家電,我們是——全城一線。」
「……」名片擎在手里,她瞥了一眼,縮著手沒敢接,「能冒昧問一句,是誰讓你們來的嗎?」
「哦,聯系人付先生。」
「……好的,多謝。」她接了名片,跟安卓合力把課本挪到床下,在門口目送兩個男人離開,對視一眼,安卓捂嘴笑了起來。
「被嚇了個半死,差點給你報警呢,沒想到啊……」安卓眼梢一挑,施施然笑了起來。
褚茫茫舒了口氣,迎上她的笑顏︰「沒想到什麼呢?」
「你是真裝蒜還是假不知道?」
難道這倆不是一個意思?她嘴角抽了抽︰「我裝蔥。」
「得了你個二貨,你是真沒看出來付少對你有意思呀?買衣服送手機,還雇倆打雜的給你搬東西,就差直說了吧?」
「……我先去趟衛生間。」沒等安卓反應過來,噌的轉身跑進衛生間里面去了。
她靠著牆翻著他給她的手機,絢麗多彩的壁紙在眼前晃過去,相冊里是他拷進去的一整套她的照片,還有一些從mv或者微電影里面剪輯下來的獨屬于她的鏡頭。
其實不是沒有說過,只是沒有直說罷了,那天晚上兩人喝得都有點多,只是那句話像用刀鐫刻進了心里一樣難以從記憶里擦除。茫茫人海,一心求索,如果沒有什麼暗示,又怎麼會把兩個人的名字都裝了進去呢?
單單就是這份猜想就把她弄得煩躁不安,沒有一點撥開雲霧的痛快,像半邊身子陷在泥潭里掙扎不休。焦躁、悵然、憧憬、欣喜、壓抑,很多復雜的情緒雜糅到了一起,她感覺這麼多年都沒有遇到過如此復雜糾結的事情。
她鎖上手機,整理衣服走了出去,在床上打了個滾開始午休。
新開學總是手忙腳亂的,飲水機還沒來得及消毒,喝不上礦泉水,樓下的打卡飲水機前排隊的人能擠一個走廊,她只好買了一只暖壺到水房去打熱水,白開水總比飲料解渴多了。
每天水房燒水的時間都是固定的,傍晚七點已經過了放水的時候,這些事情她都不夠了解,看了一下牆上貼的打水通知,晚上八點半還有一次放水,只好等那個時候再來了。
晚上八點多她接到衛洋的電話,說每學年都有招大學生打工的,讓她留意一些,有沒有人願意打工送外賣推薦過來。這是賺零用錢的好辦法,她趕緊把自己給報上去了。
衛洋又告訴她,上學期那個送外賣的姑娘又回來了,這幾個學校都熟悉,能給她傳授經驗,褚茫茫表示有機會可以認識一下。
正說著電話到了水房,她貓著腰在一堆壺海里找自己的壺,也怪自己馬虎竟然忘了寫名字,以為放置這麼個固定的位置就行了,這架不住人多,一會兒就擺滿了台階。
正挨個翻找,想挑出自己那個藕粉色的新壺,一路探過去,盡是些「偷壺死全家」「偷壺者逢考必過」「偷壺掛高數」……這校風是有多麼差呢,不是土豪之窩嗎,怎麼還有人干這種勾當。
突然身後有光源打過來,一聲男聲冷冷響起︰「偷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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