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婉有些心煩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床頭燈,拿起放在枕頭旁邊的手機,打開名片夾,飛快地翻到那個名為「恩公」的電話號碼上,準備刪之而後快,可是到最後一刻卻不由自主地猶豫了,她微微嘆了一口氣,沉吟片刻,最終把「恩公」改成了「厚臉皮」,心里頓時痛快了幾分。
……
沈思澈三十五層的辦公室里,他站在窗邊,頎長挺拔的身姿站得筆直,俯瞰著這座城市,暖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了進來,給他身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芒。
突然,門外傳來了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請進!」沈思澈朗聲道,隨即不緊不慢地轉過身來。
門開了,方怡翩然而入,她是宏生珠寶的策劃部總監,比沈思澈小兩歲,這幾年她愛極了沈思澈,縱然四年前他就已經表明心跡,他不愛她,可這並不妨礙她對他一如既往的愛意,並相信著終有一日她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今天的方怡一襲純橘色的飛袖雪紡及膝連衣裙,收腰的設計愈發襯托出她的婀娜多姿,中分的烏黑長發盤成了一個好看的髻,精致完美的妝容,臉上不見一絲瑕疵,頸間一條鉑金的心形吊墜項鏈簡單知性而純粹剔透,瓖鑽的腕表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沈思澈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覺多了幾分恍然,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張未施粉黛的臉龐和那如花的笑顏。
迎上他的目光,方怡心里不由一動,難道他……
想到這里,她沖他嫣然一笑,聲音輕柔綿軟,「阿澈。」
這一聲「阿澈」出口瞬間便令沈思澈清醒無比,目光里驟然染上了幾分冷意,語氣波瀾不驚,「是巴黎珠寶展的邀請函到了麼?」
方怡心里一緊,似乎剛才他那久久的凝視只是她的錯覺而已,她眸光一黯,把手里那張制作考究而精美的邀請函遞給了他,佯裝如常的道,「是的,下個月的三十號開始,為期十天。」
沈思澈接過邀請函,唇角抿起一抹弧度,幽深如墨的雙眸里閃過一絲光亮,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邀請函光滑的表面,對于這場即將到來的視覺盛宴,他還是挺期待的。
方怡很快便將心底的黯然隱藏了起來,美眸望向他,笑意盈盈,「阿朗這一休婚假,我可是幫他這個總經理助理分擔了不少的工作呢!」
她頓了頓,美眸里儼然帶著幾分期待,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所以沈總,晚上賞臉請我吃飯嗎?」
其實方怡和沈思澈都心知肚明,是秦朗為了給兩人制造機會,竟然跨部門地交接了一部分工作給方怡,沈思澈想及此,心里不由一惱,那家伙不听他的話幫著勸她也便罷了,居然還推波助瀾!
他淡然一笑,說的倒也是實話,「晚上我已經約人了,改天吧!」
聞言,方怡眼底剛剛泛出的一絲失望已在頃刻間消失于無形,這幾年來,她早已習慣這樣的拒絕了,近乎貪念地看著眼前的人,她宛然一笑,「好吧,那就改天好了。」
卻在轉身之後,眉宇間迅速染上了一抹黯然,打開房門,她抬步走了出去,和剛剛走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口的沈思麒迎面踫上。
將她臉上的表情看在眼里,沈思麒頓在原地,壓低了的聲音透著毫不掩飾的關心,「他又惹你不高興了?」
方怡似乎沒有和他多聊的打算,甚至沒有認真地看他一眼,只是淡淡道︰「沒有。」
便繞過他快步走開了。
沈思麒微微一愣,隨後抬手輕叩了辦公室的門幾下,眼里一道精光轉瞬即逝,隱約帶著幾分凌厲和狠意。
……
當天下午四點過,沈思澈處理完了手頭的事,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三天沒有見到她,他的心已經在想念了。
離開公司之後,他去了一趟超市,然後驅車直接去了蘇樂婉家。
車子在小院的大門前停下,沈思澈卻沒來由地一陣緊張,下車之後,他重重地拍了幾下那扇木門,里面很快傳來了蘇詠的聲音,「來了!」
當蘇詠看到來人是沈思澈時,她不禁一愣,「阿……澈?」
……
蘇樂婉步履輕快地走在胡同的小路上,唇畔掛著開心的笑意,她今天去一家游泳館面試成功了,從明天開始她可以去那里教小朋友游泳,這個暑假她有事情做了。
當遠遠地看到自家大門外那輛黑色轎車時,她陡然一驚,是那個厚臉皮……他怎麼來了?
緊接著,蘇樂婉一路小跑朝那邊奔去,推門而入,便看見沈思澈半蹲在地上,正在專心致志地拼裝著一台落地電風扇,仿佛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出現。
蘇樂婉眉心微蹙,看了一眼廚房里外婆正在忙碌的背影,便快步向客廳走去,經過沈思澈身旁時輕而有力地拋下一句,「你給我進來!」
沈思澈嘴角勾起一絲愜意的笑,停下手里的活,慢悠悠地站了起來,抬步走進了客廳。
一進去便看見蘇樂婉有些氣惱地看著他,壓低了聲音問道,「你來干什麼?」
沈思澈輕笑出聲,氣定神閑的道,「我剛好路過,順便來看看外婆了。」
「她是我的外婆,不是你的!」蘇樂婉秀眉微擰,幾乎咬牙切齒的小聲說。
沈思澈有些好笑地看著她,聳了聳肩,風輕雲淡的語調里夾雜著幾分促狹,「她自然是你的外婆了,我也沒有打算……跟你搶外婆啊!」
蘇樂婉一時語塞,靈動的雙眸里升起一縷挫敗感,嘟了嘟嘴,「你……到底想干嘛?」
沈思澈定楮看著她,雙眸幽深如墨,目光坦然,語氣平靜而認真,「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
蘇樂婉頓時一怔,有些錯愕地迎上他的目光,一時間忘了如何反應。
「婉丫頭,你回來了嗎?」當蘇詠不高不低的聲音從院內傳來,蘇樂婉一下回過神來,立即繞過沈思澈跑了出去。
沈思澈佇立在原地,視線緩緩落在前方木桌上相框里那面帶微笑的女子年輕的臉龐上,蘇樂婉和相框里的女子確有幾分神似,可不同的是,蘇樂婉的笑顏如陽光般明媚燦爛,而那女子即使笑著,眉宇之間卻依稀透著一股淡淡的憂傷。
想到之前和蘇樂婉外婆的談話,他的心突然就不可抑止的痛了起來,因為生日便是母親的忌日,從懂事起,那丫頭就沒有慶祝過一次自己的生日,也不曾對生日做過任何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