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城北一幢高檔電梯公寓的十九樓,沈思澈獨住的家中,客廳的水晶吊燈散發著淡黃而柔和的光芒,一片靜謐。(思路客.)
沈思澈半倚在淺杏色的羊皮沙發上,修長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撫模著手機光滑的邊緣,眸底涌動著不明的色澤,整個人如雲霧籠罩,他並沒有指望蘇樂婉剛才在電話里會立馬給他一個肯定的答復,可她的態度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時間一分一分地流走,沈思澈眸底的不明色澤慢慢被一絲溫柔取而代之,唇畔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聲音低沉而磁性,「你這丫頭,我就這麼不招你待見麼?」
……
「阿澈,我給沈叔叔準備了蘇州碧螺春,你說他會喜歡嗎?」坐在副駕的方怡,側首看向沈思澈,美目顧盼生輝,笑意宛然。
沈思澈戴著太陽鏡,穩穩地開著車,車外陽光灑滿一地,令行走的路人險些睜不開眼,車內開著冷氣,倒是十分涼爽。
沉默數秒,沈思澈被鏡片遮住的眼楮看不出任何情緒,不咸不淡的徐徐出聲,「只要是你送的,他都喜歡。」
方怡聞言,臉上的笑意微微一僵,卻依舊保持著淑女的風範,柔聲道,「那我就放心了。」
時值下班高峰期,車流已經開始擁堵了,在下一個路口,沈思澈放棄了主干道,轉動方向盤,車子駛進了右邊的馬路,這樣一來,繞是繞點,卻是暢通了許多。須臾,路過一條頗為繁華的商業街,前方的路燈已經變紅,沈思澈放慢車速,緩緩地停了下來,他轉頭漫不經心地看向左邊幾米之外的那家女裝店,無意間瞥到櫥窗里的一條白色連衣裙,如同驚鴻一瞥,便久久地收不回自己的視線了。
他還一次也沒有看到過那丫頭穿裙子呢,沈思澈此時只覺,她如果穿上那條白色的連衣裙,一定會美得宛如墜落凡間的天使,純潔無暇。
後面一聲尖銳而不耐煩的鳴笛聲和身旁方怡透著幾分詫異的溫婉女聲幾乎同時響起。
「阿澈,綠燈了。」
沈思澈回過神來,立即啟動車輛向前駛去,過了路口慢慢靠邊停下,感覺到方怡投向他的有些驚異而好奇的目光,他淡淡道,「稍等我一會兒。」
隨著沈思澈下車,方怡的目光一直緊緊地跟隨著他,從他走進不遠處的一家女裝店到幾分鐘之後拎著一個白色的紙袋走了出來,方怡收回視線,坐直了身子,一陣莫名的慌亂瞬間涌上心頭。
沈思澈上了車,把紙袋隨手放到了後排座位上,他系上安全帶,重新啟動了車子,很快融入了車流中。
「阿澈,你是不是……」方怡轉眸看向他,聲音微微帶著一絲顫抖,「有喜歡的人了?」
沈思澈神色不見一絲一毫的變化,片刻的沉默之後,淡淡地吐出一個字,「是!」
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這個淡淡的「是」依舊如同一把利刃插進了方怡的心上,鮮血直流,雙手緊緊地攥著,指甲掐進了肉里她也渾然不覺。
「阿澈,我到底哪里不好了,你告訴我,我改好不好?」眼里已經起了一層薄霧,方怡直盯著他的側臉,幽幽道。
沈思澈瞥了她一眼,沉吟片刻,語氣柔和了些許,「方怡,你是一個很好的女人,一直以來,我都當你是妹妹,所以你真的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不值得!」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就像阿朗說的,一個女人的青春畢竟是短暫的。」
方怡拼命壓抑著眼淚,不讓它掉下來,美眸里染上幾分不甘,「她是誰?」
「她是誰不重要,」沈思澈波瀾不驚,聲音平添了一絲冰涼的氣息,「方怡,你何苦呢!」
話一出口,沈思澈已經不打算再多說什麼,周身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冷漠氣息,方怡只覺心里一顫,明明就近在眼前的人,可她卻覺得他是那麼的遙遠不及。
車內頓時變得安靜而壓抑,兩人都沒有再多說什麼,直到十幾分鐘之後,車子駛進了一個綠樹成蔭、花團錦簇的別墅區,最後在一幢淺草綠色的別墅前停了下來。
「阿澈,只要你一天不結婚,我都不會放棄的。」方怡轉眸看著沈思澈,語氣里透著幾分倔強和淒然。
話一說完,她先下了車,她已經調整好了心情,務必在沈思澈爸媽面前呈現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沈思澈神色微微一暗,嘴角扯出一抹冷凝的弧度。
室內的裝潢大氣而恢宏,寬敞明亮,窗明幾淨,縴塵不染,今天是沈宏五十八歲的生日,此時,沈宏夫婦、沈思澈和沈思麒、方怡和她爸媽,七人圍桌而坐,長桌上鋪著一張點綴著朵朵復古玫瑰花的餐布,上面珍饈美味、精致點心、紅酒果汁好不豐盛。
「老方,以你我的年齡,還不能逗孫為樂,不得不說還是讓人有點遺憾啊!」沈宏舉杯和坐在他對面的方清泉輕踫了一下,狀似隨意地開口,透著幾分感嘆的意味。
方清泉和沈宏年齡相仿,雖然已年近花甲,卻絲毫不影響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溫文爾雅、宛如清泉的悠然文人氣質,他出生在一個藝術世家,擅長書法、繪畫、古玩鑒賞,現在經營著數家畫廊和古玩店,在s城頗有聲望。
「兒孫自有兒孫福,老沈,我們就耐心等著吧!」方清泉微微一笑,通透與豁達在不經意間自然流露。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我們為人父母的,怎麼可能不操心啊!」方清泉身旁的中年女子接口道,聲音清亮婉轉,起伏有致。
她便是方怡的母親唐琳,五十出頭的年紀,一看便是平日里保養得極好,養尊處優的人,一襲質地精致的淺碧色點綴荷花圖案的夏款旗袍更是襯托出了她的雍容華貴。
「可不是嗎?」沈宏立馬表示贊同,深邃而隱約透著審視的精明目光輕輕掃過自己的兩個兒子,最後落在方怡身上,一臉和藹,笑吟吟的道,「要是有方怡這樣的兒媳婦,我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