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蕙質蘭心
21年九月初一天,Z城,晚上十點過,賀家別墅二樓一個房間內,一個四十歲出頭女人坐一張歐式風格單人沙發上,正接听電話。已經卸了妝臉龐上可以看到出眾而姣好五官,某些部位皮膚已略顯松弛,不過,縱然歲月無情,卻反而令她青春已逝容顏多了一份沉澱而知性美。
她是謝蕙蘭,賀偉銘妻子。
賀偉銘出差時候,每晚都會打一次電話給她,可今晚這個電話,他說話似乎太多了點,內容似乎太讓人意外和難以接受了點。
謝蕙蘭胸前不停地起伏著,神色變幻莫測,或譏誚或淒涼或諷刺或嫉恨,種種般般。整個人有一種竭全力才能保持住平靜,隨著他話畫上句號,她近乎平淡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人都已經不了,我不怪你」之後,一抹冷而苦笑她唇畔蕩漾開來。
她十分疲憊地靠寬大靠墊上,慢慢閉上了眼,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像是已經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睜開了雙眼,仿佛做了一個重大而艱難決定,淡淡一笑,帶著一絲淒意和釋然喃喃道,「偉銘,你欠債,我們一起來還!」
第二天晚飯後,謝蕙蘭把一雙兒女叫到了書房,大女兒賀寧靜,今年十七歲,正讀高二,小兒子賀致遠,今年十三歲,剛上初中。
賀偉銘作為賀氏集團領導者和靈魂人物,嚴謹果斷卻又不失民主和大氣,同樣,他民主和大氣也體現家庭生活中,比如非常尊重兩個孩子意願,從寒暑假各一次一家四口旅行地點由姐弟倆各選一個,而不是他和謝蕙蘭去選自己想去地方,可見一斑。
這次認回蘇樂婉事情,他當然知道這必將家里掀起一陣軒然大波,但他勢必行,只得獨斷一回了。
賀致遠他倒是不擔心,畢竟年紀還小,而且男孩子心胸也大度一些,他擔心是謝蕙蘭和賀寧靜,所以,昨晚,他好言好語地跟謝蕙蘭解釋了一番,對她愧疚之情抒發得淋灕致,而另一方面又極其巧妙和不露痕跡地向她透露了一個信息女兒他是認定了!
此時,賀偉銘書房里,賀寧靜和賀致遠對望了一眼,都對方眼中讀到了同樣感覺老媽今晚有點奇怪呢!
謝蕙蘭看著自己兩個孩子,眼神不由得溫柔了些許,當她視線落到前方右側照片牆上,那里,紅色和白色一個個相框里,是一家四口一起那些歡樂瞬間,發自內心喜悅洋溢每一個人臉上。
心中突然飄過一個念頭,那個女人不過是一個可憐人而已,而她得上蒼眷顧,孩子們承歡膝下,享天倫之樂,于是,唇畔竟也泛起了一個依稀透出絲縷得意笑容,正襟危坐她神色肅然地開口道。
「寧靜、致遠,接下來我要說話,對你們來說可能有些意外,但是請你們先耐心听我說完,不要打斷我。二十幾年前,那時我和你們爸爸還不認識,他和一個女人相愛了,之後那個女人還有了他孩子……」
賀寧靜臉色驟然一變,秀眉擰起。
「後來,她生下了一個女兒,自己卻因為難產當天就過世了,那個孩子今年已經二十歲了,和外婆一起生活另外一個城市,這些年,她們一直找偉銘,不過,這一切你們爸爸卻並不知道,直到幾天前……」
謝蕙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繼續開口道,「現,偉銘已經和她相見了,那孩子是他親生,所以,他要認回女兒了!」
「什麼意思?」賀寧靜情緒激動,緊張而不安,儼如一頭發怒小獅子,「那個女,是要住到我們家來嗎?」
賀寧靜現反應早已謝蕙蘭預料之中,立即給了女兒一個安撫笑容,很干脆地說,「當然不是了!她會轉校到體院繼續學業,我們那邊附近有一套房子,你爸意思是,安排她和外婆一起住那邊。」
賀寧靜听到這話才稍稍平靜了一些,不過依舊氣嘟嘟。
賀致遠用與他年紀極不相符老氣橫秋瞥了她一眼,大有「姐姐,你太激動了,弟弟我可比你淡定多了,多大點事嘛」之意。
「其實,她出現對我們生活基本沒有什麼影響,所以,你們不用把這件事放心上,不過你們都是大孩子了,有知道權利,畢竟,她也是你們親人,同父異母姐姐。」
謝蕙蘭看著兩個孩子,小心翼翼道,目光探尋。
賀寧靜甚是不滿地急道,「我沒有姐姐!」
謝蕙蘭一下便噤了聲。
賀致遠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沖謝蕙蘭朗聲道,「媽,我先出去了。」
「好。」
他離開之後,謝蕙蘭走到賀寧靜身邊坐下,輕輕拍了拍她後背。
「媽,你為什麼不制止爸爸,還由著他把那個女帶回來?」賀寧靜秀眉擰成一團,幾分不解幾分不甘。
「制止?」謝蕙蘭不由提高了音量,冷冷一笑,她輕握住女兒手,目光通透,心平氣和道,「你爸爸並沒有對不起我,他辜負是那個女人,他要認回女兒,我沒有反對立場。你爸爸這輩子問心無愧,唯獨這件事情上,他肯定是于心不安,作為他妻子,我要成全他,只有讓他去彌補了,他心里才不會再愧疚,也不會再有陰影,對你和致遠愛也只會多,不會減少。」
賀寧靜默然不語,听完謝蕙蘭一番話,她好像明白了一些,卻依然還有些不甘心,不過現,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