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他處心積慮的對付阿澈,是因為我?」方怡的聲音微微顫抖,不敢置信的問道。(鳳舞文學網)151+看書網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
「我那兄弟是愛極了你,而你的心思卻從來沒在他身上,那幾年他過得很苦,」衛坤認真的看著她,懇切的語氣里甚至帶著幾分哀求的意味,「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原諒他還有給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方怡離開的時候,頭腦里混沌一片,終于在會見樓的另一個房間和沈思麒面對面坐著的時候漸漸清醒了過來。
有三個多月沒有看見他了,他黑了一點,也瘦了一些,看著稍顯憔悴,她的心不可自抑的痛了起來,眼圈也有些發紅。
沈思麒看著她,倒是一副很滿意的模樣,覺得她把自己照顧得很不錯,即使他知道,她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兒子。
「對不起。」
「你還好嗎?」
沉默了許久,他和她幾乎異口同聲道。
方怡神色淡然,不咸不淡的道,「我帶了一些東西給你,包括小睿暉的照片,他們檢查了以後會交給你的。」
沈思麒目光一亮旋即又是一暗,澀聲道,「謝謝你。」
「我見過衛坤了。」
他臉色一變,難掩驚詫。
「他老婆懷孕了,他也要當爸爸了,為了早日和孩子見面,所以他供出了你,」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語聲里听不出任何情緒變化,「還有,他說他對不起你。」
沈思麒听到她這一番話卻突然笑了,甚至還有些歡喜的釋然道,「得償所願,這下他該高興了。」
方怡怔然良久,忽然間反應過來,衛坤要求見她一面其中的一個目的,莫非就是希望借她之口把他的歉意和要當爸爸的消息轉達給沈思麒?
雙手環于胸前,她用帶著淡淡嘲諷的口吻道,「你和他還真是兄弟情深呢,可是你似乎搞忘了,阿澈才是你的親弟弟。」
沈思麒自嘲的淡淡一笑,聲音低沉而緩慢,「是,我對不起他。」
他頓了頓,抬眸望向她,篤定而固執的道,「但是,為了你,我不後悔!一直以來,你的眼里只看得見他,于是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他跌入低谷,他在你心中的完美形象是不是就會打折呢?」
之前听衛坤說沈思麒對付沈思澈是因為她,方怡還半信半疑,其實是她自己從內心深處在抗拒,現在親耳听到他這樣說,一切塵埃落定,一時間她情緒激動憤慨不已。
「沈思麒,你人性的卑劣之處真是熠熠生輝光芒璀璨,而我竟是你卑劣的理由,這對我而言是何等的榮幸,何等的悲哀!」
沈思麒眼神里浮現出深深的痛意,須臾之後,他澀澀的開口,「方怡,其實我和你是一樣的人,想想曾經你對他的愛,或許你能夠理解我。」
「我和你不一樣,」她冷嗤一聲,投向他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憐憫和悲傷,「我不會打著愛人的旗幟不折手段,更不會去傷害自己的親人。」
他眼中的痛意愈深,唇角一抹淡淡的笑意苦澀而淒涼,看得方怡心里一痛,四目相對,兩人一時間沉默無言,還是沈思麒打破了沉默。
「方怡,我知道我錯得很離譜,我不奢望你原諒我,對你,我現在只能說聲抱歉了,還有……」
他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艱難的似意有所指的緩緩道,「你有任何決定,我都會尊重你。」
方怡緊緊盯著他的臉,一言不發,他卻被她盯得心里發慌,垂下了眼簾,然後他听見她一字一頓的道,「沈思麒,你知道嗎?其實你從來就沒有尊重過我。」
接著,她起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停下,偏著頭聲音不大卻很清晰的道,「下次我來看你的時候,你不要再這麼瘦了,否則,沒有小睿暉的照片給你看。」
看著方怡的背影消失于眼前,沈思麒眼角微微發紅,眼中有淚花閃爍,他忽然想起,在那段他堅持不懈地給她送去彩虹店西點的日子里,有一次在電梯里遇見她,他曾對她說過,「女人太瘦了不好看,你現在這樣還是瘦了。」
……
蘇樂婉幸福的暑假生活已經過去二十幾天了,一放暑假,她就帶著蘇詠和姚家毅去山里古鎮上避暑休閑去了,一呆就是半個多月。
每天一家三口游山玩水踏踏青,時不時去附近果園里轉轉摘點水果,晚上望著夜空數星星,氣溫涼爽夜夜好入眠,日子過得悠哉樂哉,架不住因工作忙碌無暇分身的某人可憐兮兮的甜言蜜語,本打算呆一個月的她只好帶著兩個老人提前返回了。
s城的夏天比z城熱了許多,在z城生活慣了的姚家毅有些不適應,平時在家,適合消暑的諸如綠豆湯和西瓜就沒斷過。有一次他吃了蘇樂婉從體院附近那家店帶回來的紅糖涼糕之後很是喜歡,于是,她隔天就會開車去那家店買幾份回來,看著姚家毅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一旁的蘇詠總是忍不住笑。
一天下午,蘇樂婉像往常一樣開車去體院買紅糖涼糕,把車停在那家店門前不遠處,下車之後她正朝著大門走去,忽然听見前面巷子里傳來拳打腳踢打人的聲音,還依稀夾雜著罵人的聲音,她不作多想,立即朝巷子口跑去。
果不其然,一個年輕男子正被四個與他年紀相仿看上去很痞氣的男子堵在中間,他被兩個人一左一右的鉗制住了,另外兩個人則拳頭毫不留情地凶狠地向他揮去,落在他的臉頰上、頭上、胸膛上、肚子上。
「說,你服不服?」開打的其中一個黃發寸頭男子一拳穩而狠地砸到他的肚子上,然後沖他吼道。
被打的男子忍著痛一聲不吭,抬起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冷哼一聲,寸頭男子的拳頭正準備再次揮向他時,蘇樂婉一邊揮手一邊大喊道,「警察大哥,這里有人打人了,你們快點過來啊!」
幾個男子臉色陡變,寸頭男子像是幾個人的頭,他悻悻道,「韓冉,這次算你運氣好。」
「我們走!」
幾個人拔腿就跑,飛快地消失在巷子盡頭。
根本就沒有看到警察,蘇樂婉情急之下才那樣說的,被人放開之後,年輕男子身子一軟,摔倒在了地上。
蘇樂婉看著他被打得鼻青臉腫,身上的傷肯定也不少,急道,「我送你去醫院吧,你自己還能走嗎?」
年輕男子點點頭,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謝謝你。」
他掙扎著站起了身,她見他皺著眉忍著痛動作很困難的樣子,想要伸手扶他一把,結果兩人肌膚相觸的那一剎那,他連忙縮開了手,吶吶道,「我能走。」
她也不在意,由著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出了巷子之後,她道,「車子就在那邊,走吧。」
男子站著沒動,他皮膚黝黑,挨打之後看著有些狼狽,唯獨一雙眸子亮如星辰,眸光輕輕掠過她的臉龐,他滿不在乎的道,「不用了,這點傷不算什麼,我先走了,謝謝你。」
蘇樂婉秀眉微擰,有些不放心的道,「你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去醫院,現在天氣這麼熱,你的傷口很容易感染的。」
男子大大咧咧的一笑,牽動了臉上的一道小傷口,絲絲作痛,他咬牙忍痛道,「我皮厚肉厚的,這點傷小意思。」
真是個固執而逞強的人,蘇樂婉撇撇嘴,無奈道,「這樣吧,體院門口那邊有一個小診所,我帶你去處理一下傷口總可以了吧?」
男子這下沒有再拒絕,跟著她去了診所,給臉上和身上的紅腫的地方消了毒,臉上的小傷口也包扎了一下。
出了診所,男子便向她道謝和告別,之後左看右看像是在找公交站台,現在已經到了下班高峰期,蘇樂婉擔心公車上人擠會撞到他的傷口,便道,「你是不是回家,我送你吧。」
不出她意料的是,他連聲拒絕,「不用了不用了,今天已經耽誤你很多時間了。」
她板起臉煞有介事的道,「剛剛我幫你付了醫藥費,現在你還欠我幾十塊錢呢,如果我連你住哪兒都不知道,還怎麼把錢要回來?」
知道她說的是玩笑話,男子禁不住咧嘴一笑,星眸璀璨,笑顏里竟帶著幾分孩童般的純真,看得蘇樂婉微微失神。
兩人上車之前,蘇樂婉還沒有忘記今天的任務,跑到店里買了紅糖涼糕打包帶走。
她開著車,坐在副駕上的男子有些局促看著她,「謝謝你啊,救了我還送我回家,我叫韓冉,你呢?」
「我叫蘇樂婉,」她莞爾一笑,一想到巷子里打人男子的凶狠和粗暴,她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那些人為什麼打你,他們是什麼人啊?」
韓冉聞言眸光一暗,將雙手攏在膝中,神情也有點不安,蘇樂婉瞧在眼里,自覺失言,忙道,「我只是隨口一問,你不用回答的。」
韓冉默然,半垂著眼睫,看不清眸中情緒,須臾之後,他望著車窗外,突然開口,語調平淡無奇,像是說著和自己不相關的事,「他們是權哥的手下,幾年前,權哥帶人在我父母的水果攤搗亂,還想動手打人,我無意之中打瘸了他的腿,他一直記恨我,也命令了手下,見我一次打我一次。」
看來剛才那些人是小混混了,她氣憤不已,「那個權哥真可惡,你為什麼不報警呢?」
韓冉苦笑了一下,有些無奈的道,「報警又能怎樣,他很狡猾,警察也拿他沒辦法,我自己小心一點就好了,見到他的人就躲遠一點,其實上次挨打已經是半年以前了,所以今天是我運氣不好。」
蘇樂婉心里一緊,不禁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忽覺他本來年紀輕輕的,偏偏眉宇之間生出了幾分滄桑之感,想來是他的經歷造成的吧。
在韓冉的指引下,車子穿過一片老式居民樓,最後駛進了一條胡同,蘇樂婉看著十分親切。
車子在胡同盡頭的一戶人家大門前停下,韓冉沖她微微一笑,「你等我一下,我把錢還給你。」
他身上的錢先前在巷子里被那幾個人給搶走了,蘇樂婉轉過頭瞅著他,「不用了,我跟你說著玩的呢。」
韓冉笑意里泛出一絲赧然,像是努力鼓起勇氣般,期期艾艾的道,「那你……能給我……你的電話號碼嗎?下次我……我請你吃飯。」
「好啊。」
「你給我寫一下吧。」韓冉有點不好意思的道。
她從小抽屜里拿出便簽本和筆,正準備寫,突然「嘎吱」一聲,門開了,一個六十幾歲的老人提著一袋垃圾走了出來,他中等身高,身形偏瘦,頭發灰白,看到門口的車他先是一愣,看到車里臉上貼著兩處紗布的韓冉又是一驚。
「阿冉?」
「爸。」
老人竟是韓冉的爸爸?
蘇樂婉不由輕微一怔,訝異于韓冉的爸爸似乎年紀偏長了一些,旁邊韓冉已經下了車繞過車頭朝門口走去,老人看到他的傷一臉焦急心痛不已。
她電話號碼也顧不上寫了,忙把便簽本和筆放了回去,跟著下了車。
韓冉說著輕描淡寫的謊話在安撫他爸爸,「爸,你別擔心了,我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臉上只是蹭破了一點皮,很快就好了。」
韓福半信半疑的听著,看到蘇樂婉,他有些好奇的問道,「這位小姐是?」
韓冉略一遲疑的那一瞬間,蘇樂婉已經微笑著搶在他前面開口了,「叔叔你好,我是韓冉的朋友,我叫蘇樂婉。」
「你好你好,」韓福連聲道,接著卻有點僵硬和難以置信的喃喃道,「阿冉的朋友?」
「是阿冉回來了嗎?」里面突然傳來稍顯沙啞透著喜悅的女聲。
在韓福和韓冉的招呼下,蘇樂婉也跟著走了進去,進門的時候,她看到大門的中央用毛筆寫著「出售手工水餃」一排黑色大字。
她粗粗看了看,院內的格局跟她和蘇詠以前在胡同里的家大致相似,院子中央撐著一把深藍色的大傘,下面一張方木桌,桌上有一盆肉餡、餃子皮和許多已經包好的餃子。
桌前坐著一人正在動作熟練利落地包著餃子,她大約六十歲,留著利落的短發,灰黑的頭發里夾雜著不少的白發,身穿一件藏青色短袖襯衣,系著一條白色圍裙。
目光一觸及韓冉的臉龐,本來面帶微笑的她臉色陡然一變,丟下手里的活便朝他奔了過來,驚道,「阿冉,你這是怎麼了?」
「媽,我……」
不待韓冉解釋,韓福已經搶過了他的話,比他之前的輕描淡寫更甚一籌,「沒事沒事,阿冉不小心摔到了地上,堂堂男子漢幾天就好了。」
「這位是蘇小姐,是……」韓福連忙向她介紹蘇樂婉,似乎很小心和在意自己的措辭般,想了想才道,「是阿冉的朋友。」
「哦,」吳翠梅一直關注著兒子的注意力這才被分散了,她看蘇樂婉的眼神竟是震驚、新奇和不敢相信的,連稍顯沙啞的聲音都是微微顫抖的,「蘇小姐,你說你是……阿冉的……朋友?」
蘇樂婉之前在韓福面前介紹自己是韓冉的朋友,本來就是那麼隨口一說,然而現在聯想到韓冉父母在「朋友」這個詞語上的異常反應,她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難不成韓冉以往從未交過朋友或是帶過朋友回家?
她看了看一旁的韓冉,他表情有些不自在,似赧然之中隱約透出幾分不安,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感覺是正確的。
朝吳翠梅展顏一笑,蘇樂婉很有禮貌的道,「是的,阿姨,我和韓冉剛認識不久。」
吳翠梅暗沉松弛紋路叢生的臉龐轉瞬之間便煥發出明亮的光彩,她熱情地招呼著蘇樂婉坐下,趕忙讓韓福去倒水和切西瓜,又問蘇樂婉喜歡吃什麼,要留她在家吃晚飯。
蘇樂婉婉拒了,說家里外公外婆還等著她回去吃飯,吳翠梅有些失望,也不再挽留,直說讓她以後常來家里玩。
不一會兒,韓冉端了切好的西瓜出來,蘇樂婉正好也有點渴了,接過他遞過來的西瓜,道了一聲謝,便吃了起來。
她的吃相毫不矯揉造作,還算斯文,吳翠梅笑眯眯地看著她,「看著蘇小姐吃東西,我這胃口都一下好了許多呢。」
蘇樂婉莞爾一笑,「阿姨,你叫我樂婉就好了。」
「好,好。」
這時,門外有腳步聲傳來,接著便有稍顯尖銳滿含驚訝的女聲,「喲,吳姐家怕是來貴客了呢。」
蘇樂婉一抬眸無意間看到吳翠梅臉上的笑容突然一滯,似乎有些不悅和無奈。
門被推開,有兩個一胖一瘦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齊齊落在蘇樂婉身上,肆無忌憚地將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
胖的那位一見到韓冉,便捂著嘴陰陽怪氣的道,「哎呀,阿冉,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就管不住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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