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靜謐時分,蘇樂婉的臥室里。(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特麼對于151+看書網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
從沈思澈到達倫敦的那天起,每晚臨睡之前,她必做的一件事便是查看電子郵件,他發給她的郵件,內容或短或長,結尾處雷打不動的五個字便是「樂婉,我想你」,她便會目不轉楮的盯著那幾個字,然後痴痴的笑,「厚臉皮,我也想你。」
然後,想著他種種般般的好,甜蜜入睡。
今晚,她打開郵箱的時候,發現除了他發來的一封郵件,還有一封是賀致遠發來的,離開z城一年多,她和賀家姐弟二人一直保持著時不時的郵件往來。
還是忍不住先打開了沈思澈發的那封,一封簡簡單單的郵件看完,她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那人今天居然倒霉得被一條惡狗猛追,鬧了一個大洋相,她不禁心想著,自己好沒同情心呀。
接著,她打開了賀致遠發的那封,原來,大後天是林崢的生日,小鬼頭和崢哥哥感情頗深,無奈自己遠在z城不能親自為他慶生,只得央求她陪著林崢過生日。
小鬼頭的原話是,「崢哥哥獨在異鄉,如果連生日也沒有人陪,我想著都心酸呢,我的崢哥哥啊!」
看得她哭笑不得,輕叱了一聲,「人小鬼大!」
然後給他回復︰賀致遠同學,我會陪你崢哥哥過生日,你就不要心酸了可好?
林崢生日那天,剛好是星期天,下午一點多鐘,人民公園附近的一條街上,底樓的門面全是各類商鋪,行人們來來往往。
「林崢,棉花糖,你還記得你上次吃是什麼時候嗎?」
一家店外,一台制作棉花糖的機器正在「咕咕」震動作響,十分賣力地工作著,空氣中有絲縷般的純正甜味彌漫著,機器跟前,蘇樂婉同幾個有男有女的孩童一道守在那里,朝數米之外的林崢莞爾一笑。
林崢凝目向她看去,似在仔細回憶,隨後似有遺憾的朗然笑道,「很久了,我都想不起來了。」
蘇樂婉故作深沉肅然地朝他一揮手,「記憶中的味道,今天讓你重溫一下!」
然後,她收回目光,轉而看向長長的竹簽一端那個越裹越大的如雲朵般綿軟的白色棉花糖。
林崢定楮看了她一眼,清澈的目光如同倒映了天空的湛藍,連同唇畔的笑意也更深了,今年這個生日他好開心,因為有她陪著他一起慶祝。
數天前,他收到了賀致遠發來的電子郵件,說是為他的生日準備了一份神秘大禮,他一定會非常非常喜歡的。
他還以為是那小鬼調皮,說著好玩的,根本沒有放到心上,結果,就在前天,他接到了蘇樂婉打來的電話,問他生日打算怎麼過,他頓時恍然大悟,賀致遠所說的神秘大禮是什麼。
于是,原本打算和幾個大學同學一起慶祝的生日到了他嘴里便成了還沒有安排,然後,他听見她興沖沖的道,「那我們一起慶祝吧,我已經想好了,這次你生日的主題就是‘童心未泯’,讓我帶你s城一日游,尋找那些記憶中的美好!」
他欣然道,「好。」
旋即,他由衷地笑了,這份神秘大禮他確實非常之喜歡,嗯,賀致遠小朋友今年的壓歲錢該翻番了。
今天上午他和蘇樂婉會合之後,第一站去了人民公園,她告訴他,小時候外婆抽空會帶她去人民公園玩,對她來說,是一件好幸福好開心的事情。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時光,物質生活極其豐裕,想要什麼有什麼,卻反而失去了一份最簡單純粹的幸福。那些年,父母忙著事業給他的陪伴屈指可數,倒是和爺爺女乃女乃外公外婆在一起的時候多些,典型的隔代親。
今天,在她幸福感的渲染之下,他真覺得自己的童心又回來了,兩個人都玩得有點瘋,公園里的游樂設施,但凡是成年人可以玩的,兩人都玩了個遍。
她還帶著他光顧了好多小吃攤,糖油果子、涼面鍋盔、酸辣涼粉、烤紅薯等等,記憶中,兒時的他在吃穿方面被照顧得很金貴,那些街邊小吃幾乎從未嘗試過,當長大之後有自主的機會可以嘗試了,他卻已經失去了想要嘗試的興趣和沖動。
然而,就在今天,因為她,他嘗到了,原來,那些味道如此美好。
那邊,制作棉花糖的機器前,蘇樂婉已經付了錢,雙手各拿一個大大的棉花糖于人群中慢慢的朝他走來。
唇角噙一抹滿足而歡喜的笑意,他的眸光在她明艷動人的臉龐上久久的停駐,他真希望,時間定格于此。
「林崢,棉花糖來了!」她粲然笑著,朝他歡快地喊道。
他倚著街邊的欄桿,未動,他喜歡此時的感覺,她為他而來,他便是她唯一的目的地,就像前年那個初雪降臨的日子,白茫茫的漫天雪景里,她為他一人而來。
只見她一手一個棉花糖小心翼翼地避讓著跟她擦肩而過的一位拖兒帶女的年輕媽媽,稍作停頓的時刻,一聲細微的「 嚓」聲劃過耳際,明明是嘈雜喧囂的環境,不知怎的,他偏偏就听得很清楚,而且同時心中警鈴大作。
循著那聲響產生的方向,他猛然抬頭,一張寬大的玻璃從高處跌落,而它下降的方向正對著蘇樂婉!
「樂婉小心!」
他來不及思考,本能的反應令他似離弦的箭一般沖向了她,在她茫然驚詫的當兒,他一把將她推開,兩人摔倒在地的同時,玻璃觸地破碎成片的陣陣銳利聲乍然響起,然後是他幾聲吃痛的悶哼。
地上,兩朵沾了灰土的棉花糖孤零零地躺著,已經回過神的蘇樂婉被林崢那痛苦的申吟炸得心里一沉,她從地上飛快地爬起,沖到了他身邊,本想將他扶起,卻看到他的小腿被兩塊破碎的玻璃刺中,流出的鮮血將他淺卡其色的褲子染紅。
那鮮紅的色彩震得她心里一緊,顫聲問道,「林崢,你怎麼樣?」
小腿上劇烈的痛感令林崢險些抽搐,額頭上已經不受控地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他掙扎著努力看她一眼,一絲欣慰之意浮現在稍顯虛弱渙散的眸底,有些艱難的開口,「樂婉,你沒事就好。」
她深吸了一口氣,話里已經生出了幾分哭意,「林崢,你先忍一忍,我馬上打急救電話,送你去醫院!」
半個小時後,s城中心醫院急救中心,三樓的一間病房外,走廊上,蘇樂婉神色緊張而擔憂的來回踱步。
先前林崢流了好多血,在救護車到達之前,有熱心的商鋪老板和路人過來想要幫忙,林崢自己本就是醫生,他很清楚那刺中小腿的兩塊碎玻片不能亂取,否則可能失血更多,于是一直咬牙忍著,好在救護車不一會兒就到了。
「嘎吱」一聲,病房的門開了,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生一前一後從里面走出,前面那人,五十多歲,戴一副無框眼鏡,氣質沉穩舉止從容,眉宇之間透出幾分真切的擔憂。
蘇樂婉心里一緊,奔到他身前,十分不安的低聲問道,「醫生,林崢他怎麼樣了?」
那人有些好奇的將她打量一番,「你是?」
「我是他的朋友,出事的時候,我們在一起。」
那人點點頭,看向她的時候和顏悅色了許多,「放心吧,他沒有生命危險,只是……」
蘇樂婉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听見他皺著眉繼續說道,「碎玻璃傷到了他的肌腱、肌肉、血管和神經,可能會影響到他右腿的行走功能。」
她一時間有點接受和理解不了,很僵硬地問,「什麼叫可能會影響右腿的行走功能啊?」
那人嘆了一口氣,似有遺憾的道,「這樣說吧,最壞的結果就是,他以後可能會瘸。」
瘸?
蘇樂婉踉蹌後退一步,臉色頃刻間變得煞白,這個字眼怎麼可以和完美無缺的林崢牽扯到一起,怎麼可以!
「姑娘,你也別太擔心,我說的只是可能,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醫治他!」那人扶了她一把,安撫道。
接著,他轉頭對身後的醫生一臉嚴肅的叮囑,「竭盡全力醫治林崢!」
身後的醫生態度恭敬神色肅然,「是,院長。」
隨即轉身回了病房,門再一次被關上。
院長也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離開,嘴里暗自嘀咕道,「哎,我得趕快通知林董事長才是。」
蘇樂婉站在原地目光呆滯地望著病房的門好一陣,半晌才找回了存在感,腦海里唯有一句話以一種極其殘忍而無所不在的姿態盤旋著叫囂著︰他以後可能會瘸!
在走廊的一張長椅上緩緩坐下,她雙手捧住頭,十分痛苦和自責的想著,如果不是為了救她,他怎麼可能弄成這樣!
「老天爺,請你大發慈悲,保佑林崢,讓他好好的……」她閉上眼楮,雙手合十,一遍又一遍地低喃著。
兩個多小時之後,林崢的醫治暫告了一個段落,右腿上被打上了石膏,然後在院長的親自陪同下住入了一間單人病房。
此時,病房里,只有蘇樂婉和林崢,因為失血過多,躺在病床上的林崢臉色有些蒼白,他看著坐在床邊一臉歉意眼角泛紅的蘇樂婉故作輕松的一笑,「樂婉,我沒事,不許再哭了,知道嗎?」
她吸了吸鼻子,幾分難過幾分埋怨的道,「你干嘛要沖過來推開我呀,你該大吼一聲‘樂婉,你快跑’,我反應挺快的,真的,這樣一來,你也不會受傷了。」
他忍俊不禁,微微一嘆,「好吧,怨我,只是樂婉,當時事發突然,那是我的本能反應,只要你沒事就好,再說,我也不能拿你的安全去冒險。」
她不敢正視他的目光,心里隱隱作痛,眼淚開始泛濫,她嗚嗚的哭著,嗚嗚嚕嚕的道,「我不是怨你,我是擔心你,如果你真的……你讓我怎麼過意得去?」
一盒抽紙遞到她面前,她毫無形象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發泄著內心的自責不安和歉意,他也保持靜默,由著她發泄。
許久之後,她失控的情緒終于漸漸冷靜了下來,一抬眸便和他清澈澄淨而安靜的目光遇上,心緒也似被那目光輕柔的撫慰過,終得安寧,她有些難為情的笑了。
「樂婉,別擔心我,這點傷不算什麼,很快我就可以活蹦亂跳了!」他靜靜地看著她。
她努力綻放出一個尚算明亮的笑容,「嗯,你會沒事的。」
片刻之後,蘇詠打來電話,問兩人好久到家,原本蘇樂婉是計劃的和林崢回家吃晚飯,外婆還特意為他準備了長壽面。
電話里,她把這邊的情況簡單地給外婆說了一下,兩位老人當即決定要來醫院看林崢,她便讓外婆順便把她的毛巾牙刷給帶過來。
一掛斷電話,林崢便問,「你讓外婆帶毛巾牙刷干什麼?」
「今晚我住這兒,陪你!」她毫不含糊毫不扭捏的答。
一絲驚喜掠過臉龐,他故作淡定的問,「明天你不去學校嗎?」
「請假了!」她輕描淡寫的道,「院長答應給我搬張折疊床過來,你爸媽又不在這邊,我不守著你,我不放心。」
「我不守著你,我不放心。」
他垂下眼簾,將歡喜的情緒悉數隱藏起來,她說的這句話甜甜蜜蜜的環繞在他心頭,即使他心里清楚,那是關心而不是愛,他亦甘之如飴。
凌晨時分,在牆角折疊床上睡得不是太熟的蘇樂婉被林崢夢囈的細語聲鬧醒了,她一掀被子,借著窗外透入的月光走到了他的床前。
「樂婉,樂婉,別怕,我保護你……」他雙目緊閉,有些不安的含糊不清的道。
一只手從被子里伸了出來,在空氣中無聲揮舞著,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她愣在那里,心里仿佛被什麼堵住了,震驚、感動、無奈、悲戚,霧靄般的涌了出來,令她無所適從。
停了片刻,他的囈語再度響起,「樂婉,樂婉……」
她悠悠一嘆,在凳子上坐下,將他那只胡亂揮舞的手握住,輕聲道,「林崢,我在這里,我陪著你呢。」
他似听到了她的話,囈語聲嘎然而止,睡顏也逐漸歸于平靜,她放下心來,睡意也已經去了一半,轉頭看了看窗外森涼稀薄的月光,她突然想到,厚臉皮今天的電子郵件,她還沒有看呢,一想著,心底又不禁生出了幾絲惆悵之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也漸漸有些倦了,索性便趴在床邊睡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拍著她的肩膀,還有輕輕的呼喚聲,「樂婉,樂婉,你醒醒。」
她睜眼,正準備抬頭,只覺頸椎處又僵又麻又酸,好不容易才伸直了腰,抬起了頭,病床的另一邊站著一人,她仔細一看,正是林海川,她偏過頭,剛才拍她肩膀的人是宋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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