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083章訪古剎,互論佛法
看著這個小和尚的謹慎模樣,不禁讓雪君想起了當初的凌弈墨,她著實想笑,缺硬忍著,不敢笑出來︰「哦,原來如此,在下明白了。請使用訪問本站。誒,對了,請問正明大師可在寺中?在下實在想念大師所泡的茶了。」
「回施主的話,方丈就在正元寶殿內,帶領諸位師兄做早課呢。」小和尚把頭又低了許多,這個角度都可以看到他頭上的戒疤了,他的頭上一共有三個戒疤,看來他在寺中的位分並不高。
點了點頭,雪君沒再說什麼,跟著小和尚來到正元寶殿之內。其實這正元寶殿就等同于中國寺廟內的大雄寶殿,功能用途完全一樣,就是叫法不一樣罷了。踏入正元寶殿內,誦經聲回繞在耳邊;縈繞在鼻端的是濃重的檀香味,顯得有些嗆人。雪君的目光掃過身邊的一眾僧人,最終望向最里面端坐法座之上的正明大師。他身穿一襲最普通不過的,甚至有些泛舊的僧袍,左肩斜披著袈裟,右手撥動佛珠,左手敲擊著木魚,雙目微闔,口中呢喃著誦經。
看到法座之上誦經的正明大師,花玄雍和風倚樂、玉軒麒三人不禁吃了一驚,他們原本以為雪君口中的正明大師是個老態龍鐘,最起碼也是個年過半百的老和尚了,可是,出現在他們眼前的這個正明大師分明就是個不足三十歲的青年男子,看上去比凌少燕還要年輕一些!過了好久,花玄雍忍不住抬手撫額,一臉無語問蒼天的表情,他把目光落在雪君的背上,欽佩之情溢于言表。
「原來是凌施主到了,貧僧未曾遠迎,還望凌施主勿怪。」緩慢而有節奏性的木魚聲戛然而止,正在誦經的正明大師緩緩睜開一雙眼楮,然後緩緩起身,又緩緩走到雪君面前,一切的動作都顯得那麼悠然又慢條斯理,「阿彌陀佛,凌施主今日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抬起右手,伸開手掌,掌心向左,雪君規規矩矩的還禮,唇角含著淺笑,顯得明媚動人︰「在下一早起來帶著三位朋友出城辦了些事情,到現在還未用早飯,所以就想來大師這里討要一頓齋飯充饑,不知可否?」
「當然。」簡單的兩個字,很爽快的答允下來,正明抬頭望了一眼雪君身後的三個人,眼中閃過好奇之色,「敢問凌施主,這三位施主是?……」
「大師你這可是犯戒了哦。」半開玩笑的打趣了一句,雪君轉過身來,指著花玄雍介紹道,「這位是花字世家少主,花玄雍。」
「在下花玄雍,今日有緣得見正明大師,實乃三生之幸。」花玄雍往前踏出一步,學著雪君的樣子,朝正明行禮,低下頭的那一瞬花玄雍在想雪君怎麼就和這個得道高僧勾搭上了。
然後雪君又指著風倚樂介紹︰「這位是風字世家少主,風倚樂。風大哥是個精通樂理之人,可是彈得一首好琴,若得空閑,大師不妨和風大哥一起探討探討樂理,好好切磋切磋。」
「雪君又在胡說了,我對樂理哪能算是精通?頂多是略知一二罷了。」笑著瞪一眼雪君,不溫不火的責怪一句,風倚樂上前,和花玄雍並肩而站,朝正明微微頷首,「大師不要听凌少主胡言,在下的琴技著實不怎麼入流,倒是凌少主自己彈得一手好琴。」
「風施主過謙了。貧僧雖出家為僧,不問紅塵中事,但是對于風字世家還是略有耳聞的。」正明一直半舉著右手,手中的佛珠不停的轉動,他那張頗為俊雅的面容上始終掛著淺淺笑容,顯示著慈悲莊嚴。
看慣了太多虛偽笑容,雪君只覺得唯有正明的笑容最真實,那是一種發自內心、萬般自然的笑︰「哦,還有這位,這位是玉軒麒玉公子,大概是來自央國吧。穎國萬花節將至,玉大哥想是來游玩觀賞的吧。」
「我可不像你們三個那樣有頭有臉,害得君弟介紹的時候都沒辦法措辭了。」半開玩笑、半帶歉疚的說了一句,玉軒麒抬手拍拍雪君的肩膀,朝正明瀟灑一下笑,也不行禮,顯得很是隨意的樣子,「在下是個名不見經傳的閑散之人,整天四處游走,浪跡江湖;近來正好經過穎國,有幸結識了君弟,所以才有原來到這法龍寺一游。」
「貧僧看四位施主面相,覺得四位他日應都不是池中之物,乃是非龍即鳳的命格,四位施主日後定當飛黃騰達。」說完後,正明的目光一一掠過四個人,最後在玉軒麒的身上停留許久,正明望著玉軒麒,只是笑而不語,一雙眼楮里滿含禪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玉施主往後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事,都要記住,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臉上瀟灑爽朗的笑容有些凝滯,玉軒麒好看濃密的眉頭微蹙,眼眸內閃過一縷不解之色︰「大師此話是何意思,可否直言相告在下?大師如此雲里霧里的說法,在下實在听不明白。」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正明又閉起雙眼,口中默念了好幾句‘阿彌陀佛’,良久之後才睜開眼楮道,「請四位施主隨貧僧到禪房用齋。」
青松崖下有個法龍寺,寺廟之中有個得道高僧正明大師,這件事情在元澤大陸人盡皆知,既然人家是得道高僧,那麼能夠堪破未來之事也就不足為奇了。雪君這個人雖然是個無神論主義者,但是她在心里卻多多少少有些信佛,她知道這件事說出去估計沒幾個人會相信,但是事實的確如此。正明對玉軒麒所說的話,玉軒麒雖然听得糊里糊涂,但雪君卻有些明白正明的意思,而且雪君覺得正明這話不單單是說給玉軒麒听的,似乎是說給她和玉軒麒兩個人听的。
雪君和正明兩個人並肩,走的靠前一些,步廊里的清風吹過,拂散正明身上淡淡的檀香味,縈繞在雪君鼻端︰「大師,你們每日清晨做早課都要誦經,年年月月如此,不覺得乏味嗎?你們每日都念的什麼經?只是菩薩心經嗎?」
「佛祖曾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花葉之中尚有渺茫的大千世界,更何況是一本經書了?就算日日念經,也是不會乏味的。」說到這兒,正明停頓了一下,舉目望著廊外郁郁蔥蔥的菩提古樹,幾不可查的嘆口氣,繼續道,「眾多經卷之中並非只有菩薩心經,每日清晨所誦讀的經書當然也有所不同。貧僧覺得凌施主雖然小小年紀,但卻頗有佛性,有空不妨多看看佛經,對凌施主是有益無害的。」
「呵呵,依在下來看,任何一個人來念佛經,都要比雪君弟弟更靠譜一些。」跟在後邊的花玄雍听著前面二人的談話,實在是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咳咳,在下開句玩笑而已,雪君弟弟不要介意哦。」
頓住腳步,雪君回身望了一眼花玄雍,狹長鳳眸中含著一縷不深不淺的笑,給人的感覺是看不透的︰「誦經容易解經難,口誦不解總是閑,能解不依空費力,日誦萬卷也徒然。我這個人啊,在學堂里學的東西都還懶得去費心琢磨呢,更不要說是佛經那麼深奧晦澀難懂的東西了。既然‘口誦不解總是閑’,那我又何苦去費那個勁兒呢?我覺得吧,只要心內有佛就好,誦步誦經都是次要,大師你說呢?」
「呵呵,凌施主所言甚是。只要心內有佛,無所謂念不念經,到底是凌施主佛性更深一些,參透的更多一些,這倒讓貧僧有些自愧不如了。」把目光從菩提樹上收回,正明笑看著雪君的一張側臉,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再次嘆氣,「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這個道理誰都懂,但卻不是人人都能夠跳出這個圈子的,凌施主凡事也要好自為之才是。」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往往身處在非魔非佛境地的人最為痛苦、糾結,但是卻仍舊有人或心甘情願、或被逼無奈得處在這個境地。在我看來這並非心魔驅使,而是所謂的宿命。」瞥了一眼正明搭在自己右肩上的手,雪君微微側動身體,月兌開正明的手,自顧自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淡然道,「這世上並非所有人都能夠和大師一般看破一切、放下一切,然後出家為僧。看破紅塵,遁入空門並沒有錯,但是,在我看來,出家為僧的那一刻便放棄了所有的責任,在我凌雪君的眼里那是最為懦弱的表現,因為他連死都做不到,而是去選擇了最為安逸的出家為僧!」
望著雪君一步步走遠,听著她說的每句話,正明這個早已放下一切的人,或者說,這個得到已久的高僧竟然身體微微搖晃,似有些站立不穩的感覺。就站在正明身邊的花玄雍非常敏銳的感覺到正明的情緒有些不對,他伸手扶著身體搖搖晃晃的正明,目光很復雜的望著薛俊的背影,他實在難以相信雪君竟然三言兩語就說的這位得道高僧犯了戒,而且是是犯了非常嚴重的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