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推開桌子上的鎮紙,雪君拿起那幅獨孤臨謙寫了一半的字,上邊的內容不多,就短短兩句話,加起來總共也就十四個字。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之所以會說這幅字尚未寫完,是因為紙張的留白部分恰好還能再寫兩句,剛好也是十四個字的位置。獨孤臨謙所寫的這幾句並非出自什麼知名書籍,就連飽覽群書的雪君也沒能想起來這幾句話出自哪本書。所以,雪君便根據自己的經驗來推測獨孤臨謙接下來要寫些什麼。
「你不必絞盡腦汁的在那想了,你根本就想不出來本殿下的後兩句要寫什麼。」獨孤臨謙看著雪君在那蹙眉沉思,便也很容易的就猜出了雪君的心思,然後如是說道。
說實話,獨孤臨謙的這幅字算不上十分漂亮,那一筆一劃間都透露出一種生澀的感覺,運筆完全沒有流暢的感覺,但是雪君還是被這幅字所吸引,原因就在于這幅字的內容︰「為君者,應擅制衡;為臣者,應擅勸進……你這下半句應當是為帥者,應擅奪勢;為將者,應擅兵馬;本少主說的可對?」
「你怎麼知道本殿下後面要寫的兩句是什麼?這又不是什麼名句,你是如何猜測出來的?」獨孤臨謙十分驚訝,驚訝于雪君能夠輕而易舉的看透他的心思,這讓他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挪動腳步,雪君轉身,面對著獨孤臨謙,突然邪魅一笑,她把手里的那幅字給撕毀了︰「本少主是如何猜測到的,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所寫的這些完全都是錯的。為君者,除了制衡之術之外還需要殺伐果斷。」
「需要殺伐果斷的是創立家國的君王,而不是守護家國的君王,往往守業更比創業難,這一點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再怎麼說,獨孤臨謙也是宏文書院的學生,雖然比獨孤臨閣遜色不少,但是也不糊涂,這些大道理他都明白。
雪君把撕碎的紙屑放在掌心,吹了一口氣,紙屑飄飛起來,弄得到處都是︰「就算是守業君王,那也應當是天下為重。有句話說的是,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這才是真正的為君之道。」
「哈哈!這還真是有趣呀,你這句話是從何處听來的?此話一出,不知要讓多少人笑的直不起腰來。」听過雪君的話後,獨孤臨謙忍不住發笑,他還是頭一次听到民重君輕的理論,他怎能不笑?
民重君輕這個道理誰都知道,可是據雪君所知,中國古往今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君王是少之又少,元澤大陸上更是根本沒有這個理論,所以雪君無從反駁獨孤臨謙,她只能看著獨孤臨謙在那笑,那種笑是近乎嘲笑。今日的雪君犯了個錯誤,她根本就不該和獨孤臨謙去探討什麼為君之道,因為這麼做純粹就是白費力氣,她壓根兒就沒打算讓獨孤臨謙登基稱帝,甚至連太子之位都沒打算讓他坐上去。
嗦了這麼久,雪君也覺得不耐煩,她還想早點會兒回去陪著她家寶貝兒小風風呢,于是她這次不再嗦,直接切入正題道︰「不知道你有沒有听說幾年前啟國的那樁事情,大皇子柳成賦在被冊封為太子的前夜被黑色罌粟給殺了,然後四皇子柳成決順理成章的坐上儲君的位子,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為啟國的皇帝陛下。這前車之鑒在那擺著,你應該明白要怎麼做了吧?」
「你的意思是讓本殿下效仿啟國四皇子柳成決,來個弒兄奪位?」雖然已經明白了雪君的意思,但獨孤臨謙還是有些不太確定地問著雪君,「這個辦法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你還有沒有別的辦法來處理這件事兒?」
雪君走近獨孤臨謙,一臉好奇的看著他,笑問︰「你怎麼知道是柳成決買凶殺人的?難道不可能是別的什麼人嗎?」
「听說柳成賦這個人溫文爾雅,待人謙遜有禮,心胸也很寬大,基本上沒有什麼仇人,他死了,只有一個人能夠得到好處,那就是四皇子柳成決。不是他買凶殺人,還能有誰?」獨孤臨謙終究還是不怎麼聰明,他沒發現雪君這麼問他完全就是欲蓋彌彰,虧他還在那不厭其煩的給雪君解釋。
听過獨孤臨謙的解釋之後,雪君‘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一副終于明白的樣子︰「哦,原來如此。你若是覺得這個辦法太過殘忍,那就換個別的辦法。對了,本少主最近听說朝堂上有不少官員上疏給你父皇,要封你為王,這件事情你不妨答應下來。」
「答應下來?凌雪君,你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啊!本殿下若被封王,那就必須要離開國都前往封地,到時候本殿下還要怎麼爭奪太子之位?」等著一雙眼楮看著雪君,獨孤臨謙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他沒想到雪君會給他出這麼一個餿主意,現在他都有些懷疑雪君是不是太子黨那邊兒的人了。
看著獨孤臨謙的這副樣子,雪君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覺得獨孤臨謙完全有做小丑的潛質,這臉色說變就變,而且還變得如此滑稽︰「你說你急個什麼勁兒啊?本少主的話還沒說完呢,發什麼火呀?你父皇的心思你應該很清楚,他是打定主意要廢了獨孤臨閣的太子位的,那麼,獨孤臨閣被廢,能夠繼承皇位的還能有誰?眾多皇子之中也只有你最合適了,所以,你放心,你的太子位根本就跑不了。」
「那你為何一定要讓本殿下答應封王的事兒,這對本殿下可沒有任何好處。」見雪君分析得如此頭頭是道,獨孤臨謙便也消了火氣,恢復平靜之後如此問道。
雪君抬手拍拍獨孤臨謙的肩膀,然後從他身側走過,來到主廳里,找到一個位置坐下,語重心長道︰「怎麼可能沒有好處呢?你且听本少主慢慢道來。本少主勸你接受冊封,那是為你好,為了長久打算。你想呀,若是你被封王,手里頭肯定就有一定的兵權。在元澤大陸,只要手里有兵,那就等于有了一切。」
「你的意思是……讓本殿下謀定而後動?先接受冊封,前往封地,然後開始招兵買馬,待兵強馬壯之時再回來,到時候就算是有人反對父皇立本殿下為太子,也是沒有用的。」獨孤臨謙半轉身量,微微扭過頭來,用眼角余光看著坐在他身後的雪君,他看不清楚雪君臉上的具體表情,只隱約看到雪君在笑。
也不管獨孤臨謙是否能夠看到她的動作,雪君自顧自的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縷激賞的光芒︰「沒錯,本少主正是這個意思。你以為留在國都就有機會,實則,留在國都只能讓你束手束腳,根本就沒辦法施展你的能力,只有到了你自己的封地,你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本殿下明白了,你說的這個辦法的確可行,既避開了當前紛亂的時局,又為以後的事情計劃得如此周詳。你能籌劃的這般滴水不漏,實屬不易,以往倒是本殿下小瞧你了。」轉過身來,獨孤臨閣沖雪君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這一禮表示著他對雪君的心悅臣服,以及由衷的贊賞。
而雪君則是很坦然的接受了獨孤臨謙的這一禮,一點兒也沒覺得受之有愧︰「你也不必如此客氣,本少主給你出這個主意也不是完全無所圖。听說,你這辰千宮里有一件寶貝,不知二皇子殿下肯否割愛送與本少主?」
「寶貝?什麼寶貝?凌少主不妨明說,本殿下一定將它拿出來送與凌少主。凌少主將這大穎江山都送給了本殿下,本殿下自然該好好感謝凌少主。」在不知不覺間,獨孤臨謙對雪君的稱呼都變了,可見他是真心信任雪君,但他卻不知道雪君所說究竟是何寶貝,因為辰千宮的寶貝太多了。
蹙眉沉思了一會兒,雪君在想她該開口要一件什麼東西,否則的話獨孤臨謙又要懷疑她︰「听聞一年多以前有人曾送給你一把兵刃,名字叫做‘吟霜刀’,不知可有此物?若是有的話,就請二皇子割愛了。」
「有有有!是有這麼一件寶貝,今日若不是凌少主提及,本殿下都快忘了呢。」想了好一會兒,獨孤臨謙才想起來之前的確有人送給他這麼一件寶貝,那把寶刀對他來說沒什麼用,所以就一直放著,時間久了,他也就記不清楚了,「阿福!你進來一下。」
「諾。」守在門外的那個小太監應了一聲,推開殿門,走進來,沖獨孤臨謙施了一禮,「殿下有何吩咐?」
獨孤臨謙吩咐道︰「派人到小倉庫里,把那柄吟霜刀取出來。」
「諾,奴才這就去。」小太監又應了一聲,轉身離去,邊走還邊想,怎麼今日獨孤臨謙突然想起那把吟霜刀了?
獨孤臨謙這個沒腦子的,被比狐狸還精的雪君給耍得團團轉,他這就是典型的被賣了,還幫人家數錢呢!可憐的獨孤臨謙,到手的太子之位被雪君給騙走,這還不算,月復黑的雪君是騙了人家,還得讓人家把她當恩人一樣供起來,然後再順手牽羊順走一樣上好的兵刃。這世上就沒有比雪君更黑的人,也沒有比獨孤臨謙更笨的,這叫什麼?這就叫做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