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寵凰妻 過往點滴

作者 ︰ 懷玉

宛離匆匆回房找到琴弦,出門的時候遲疑了下,她實在沒什麼勇氣再去面對風羽,看著他一襲紅衣,豐姿俊朗地坐在那里,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g

後院種了一片石蒜,紅艷艷盛開一片似紅雲一般,宛離站在花壇前,想起也是這樣的時節,她第一次見到風羽,一度還以為風羽是女子,差點鬧出笑話,那時她還是蘇綰,那時的她還是一頭黑發。

宛離將一頭白發重新挽起,剛轉身要走,卻听到身後那個熟悉的聲音,「阿離師傅。」

宛離怔住,背對著風羽不敢回頭,一顆心跳得飛快,簡直要從口中跳出來。

「傳聞技藝超群的阿離師傅年紀雖輕卻是一頭白發,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腳步聲慢慢靠近,最終停在宛離身後一步之遙,「想來世人更是不會想到,才情絕艷的琴師阿離師傅,居然是名女子。」

宛離渾身僵住,他認出她了,他怎麼會認出她的?這里是「慧心雅敘」後院,他是怎麼走進來的?為什麼原本熱鬧的後院現在卻沒人?誰能來救救她?

「阿離師傅可否轉身,讓風羽一睹真容?」

風羽咄咄逼人的架勢讓宛離有些惱怒,她低嘆一聲,終于轉過身,「不知雅安侯在此,阿離失敬。」

見到宛離的容貌,風羽徹底呆愣在原地,雖然她滿頭白發,雖然她臉頰清瘦,可是她跟蘇綰是那麼相似,五官、神情,就連身形都幾乎一模一樣。

「侯爺已見到阿離容貌,可否容阿離告退?」

「等等,」風羽回神,伸手攔住宛離,「姑娘可否告知名字?」

宛離低頭,「小女宛離。」

風羽將信將疑,狹長黑眸盯著宛離雙眸不放,「宛離姑娘很像本侯的一位故人,只因那位故人下落不明,本侯找人心切,才會唐突姑娘。」

「不妨事,」宛離退後一步微一點頭,「阿離大膽問一句,那位故人是侯爺什麼人?」

風羽神情一黯,遲疑許久才說︰「她是……本侯承諾過會保護好她,卻不料她在本侯眼皮底下失蹤。」

「侯爺可想過,也許您那位故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風羽猛地抬頭,雙眸牢牢盯著宛離的容貌,「阿離姑娘可是知道些什麼?」

宛離輕笑,「阿離只是猜測而已,侯爺如此執著,只是因為愧疚而已,侯爺可知道那位姑娘為何會失蹤?又是在哪里走失的?」

風羽劍眉蹙起,眼角的青痣愈加明顯,「姑娘所言何意?」

宛離一挑眉,「侯爺不去找那位故人失蹤的原因,不去尋找線索,卻在阿離這里浪費時間有何意義?」

風羽望著宛離許久,終于笑了,「姑娘所言極是,是本侯考慮不周,還望姑娘包涵。」

宛離點頭,「侯爺言重了,此地是‘慧心雅敘’後院,侯爺實在不適宜在此久留。」

風羽向宛離作了一揖正要離開,被宛離叫住,「侯爺,花樓之中生活不易,阿離不得已才女扮男裝,今日既被侯爺見過容貌,可否請侯爺替阿離保密?」

風羽面色一沉,點頭道︰「本侯今日並未見過阿離師傅容貌,姑娘盡可放心。」

「宛離謝過侯爺。」

風羽衣衫一轉,大踏步向外走去,宛離緊緊握著手中的琴弦,目送風羽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外。

待她急匆匆回到大廳,卻並未見到風羽,問了小玲才知道,風羽回去了,只遣了小廝給裴墨打了個招呼,裴公子听了似乎心情不太好,正纏著蘅芷喝酒。

宛離怕蘅芷擔心她,快速地換了琴弦,彈奏一曲輕松歡快的《陽春白雪》,屏風外的蘅芷听到琴音響起,知道宛離平安回來,終于放下心,使出全部手段來敷衍裴墨,將裴墨哄得團團轉,酒灌了一杯又一杯。

酒宴直到半夜才散,蘅芷照例是賣笑不賣身,回到房中已經癱軟無力,宛離陪著她卸妝換衣,直等小玲關上門才說︰「今日真是辛苦你了。」

蘅芷上前抓起宛離的手,「你不也是,手指都破了。」

宛離笑笑將手掩進袖中,回桌前坐下,「你若不困的話,我跟你說一個故事可好?」

蘅芷收斂了笑意,端坐在宛離面前,宛離為她倒上一杯茶,神情放松下來,她握著粗瓷茶杯,盯著桌上跳動的燭火,「該從哪里說起呢?就從我的名字開始吧,宛離是我的小字,我姓顧,名汐月,是海澤人。」

兩人對坐桌前,宛離將她的過往一點一滴告訴蘅芷,偶爾蘅芷會問她兩句,宛離皆一一作答,搖晃的燭光將兩人的身影印上窗欞,直到紅燭燃盡,兩人聊的累了,又躺在床上繼續說,直到窗上透進隱隱白光,兩人才驚覺她們竟聊了一整夜。

「宛離,」蘅芷握住宛離的手淚光閃閃,「我多麼慶幸那天在雪地里救下了你,我從沒料到你是被相府扔出來的,你什麼都不說,我只以為你是為情所困才選擇自盡,卻沒料……」

「是,所以我非常非常的感激你,在那個雪夜救了我,若沒有你,我早就不在人世了。」宛離瞪著床帳頂上細碎的流蘇,干涸的眼中居然沒有一滴淚。

「原來你居然一夜間白了頭發,我一直以為你是身體原因才會頭發花白。」

宛離輕笑,側身對著蘅芷,「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怪人?」

「不,」蘅芷正色道︰「你不是怪人,你只是夾縫中生存下來的一叢野草,那些人越是想你死,你越要活的快樂。」

「我明白。」

沉默了一會,蘅芷突然問,「你還想著皇帝嗎?」

宛離猶豫了下,「說不想是假的,我們從小就認識,我又嫁給他兩年,感情只會越來越深厚,只是現在蘇綰是她的皇後,而我對他來說是個已死之人。」

蘅芷長嘆一聲,「情愛這事真是誰都無法說清,你何不找機會面見皇帝,然後讓他為你報仇。」

「面見?談何容易,況且我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顧汐月?又有什麼證據證明宮里的皇後不是當初嫁給他的那個蘇綰?」

「那你就不打算報仇了?」

「當然要報仇,只是我的記憶里還有許多斷裂的地方,我需要找出真相。」

天色已亮,宛離和蘅芷對望一眼,笑容緩緩綻放,有些事不必說出來,彼此心中便已知曉。

七夕過後便是中元,既是祭奠先皇的日子,也是長公主雲葭的生日。

雲葭一早便去妙元宮給太後請安,陪太後說了會話,外頭便來報皇後娘娘來了。

雲葭臉色變了變,正想告退離開,盛裝的蘇綰已經進了正殿,「兒臣給太後請安。」

太後擺擺手,示意她起身,自顧和雲葭說話,「乖孩子,過了今年生ri你也十八了,有沒有相中哪家的公子,讓皇上給你指一門親事。」

「不要,小七想陪著太後,」雲葭賴在太後懷中撒嬌,太後笑呵呵地拍著她的背。

「長公主滿十八了,是該請皇上指一門親事,」坐在一邊的蘇綰開口,微一搖頭,發上繁復奢華的金鳳步搖叮叮作響。

雲葭有些嫌棄地撇開眼,只賴在太後懷里不說話。

太後身邊的虹姑姑開口了,「太後娘娘,今日是長公主生辰,咱宮里的廚房備下了公主愛吃的銀絲面,太後要不要和公主一起用一點?」

「好,」雲葭扶太後到桌邊,虹姑姑端來三碗銀絲面,並一些精致的點心小菜,望著一桌華麗的小點,雲葭突然感嘆,「好久沒嘗過德盛坊的點心了,不知道味道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

蘇綰抿了一口茶,涼涼道︰「市井小食粗鄙簡單,哪及得上宮里的飲食精細美味?」

雲葭斜她一眼,「皇後以前曾帶了德盛坊的點心來探我,這些都不記得了嗎?」

蘇綰慌了神,忙說︰「那些事我都不記得了,所以才說了方才的話,皇妹不要在意。」

雲葭白她一眼,低頭沉默地吃著面。

太後看著她們倆,低嘆一聲,「今日中元,亦是小七娘親的忌日,你回宮若是祭拜,記得替我多燒點紙錢。」

雲葭點點頭,正要說話,前面傳話皇帝來了。

眾人忙起身迎接,雲禛一身明黃朝服跨進門,見到雲葭便笑了,「今ri你生辰,朕便知道你肯定在母後這里吃面,所以下了朝便趕來了。」

「謝謝皇兄惦記。」

雲禛回頭瞥見蘇綰,只微一點頭,道︰「皇後也在啊。」便坐到太後與雲葭中間,將蘇綰孤零零晾在一邊。

帝後不和已久,太後本以為只是雲禛太忙性子又冷,所以才會冷落皇後,也從中制造過多次機會給他們兩個,希望他們復合,只是皇後的性子越來越不討喜,自她失憶過後,簡直性情大變,原本那個溫婉可人的蘇綰變成了如今潑婦般咄咄逼人的皇後,連太後都開始不待見她。

虹姑姑又端上一碗銀絲面,皇帝挑了兩口面吃了,不無遺憾地說︰「宮里的東西吃了那麼久,總覺得像差了些什麼。」

「皇兄,方才我還在說好久沒有嘗到德盛坊的點心了。」

雲禛听了哈哈一笑,「德盛坊現在做的可大了,東西兩市各開一家,听說連雍州都有分號,你若想吃,明日讓風羽進宮時給你帶點來。」

「真的?那太好了,」雲葭向著雲禛甜甜一笑,遞了杯茶給他。

雲禛接過剛喝一口,蘇綰便開口了,「今日是長公主十八歲生日,皇上可有想過,姑娘家到了十八歲再不嫁人,就要變老姑娘了。」

雲禛只冷冷看她一眼,又喝了一口茶,「小七還小,不急。」

蘇綰的話被堵回來,氣的臉色緋紅,連面都顧不上吃,氣呼呼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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