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霧氣滾滾涌動,從骨山方向飄來,彌漫在這片山林。四處充滿了刺鼻的腥味,一具具的尸體,橫躺在灌木叢間,鮮血染紅了大地,這里尸骨遍野。
這些都是反抗者的下場,被八大世家的人當場斬殺在原地。
二十多個被禁錮了修為,被一條條法鏈鎖住的修士,一臉恐懼和絕望的跟在八大世家的身後。
十幾個手持法寶的原八大世家的人肆無忌憚,十分囂張的將秦棣包圍在這片古樹林。
為首的是一個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年男,手持一把八品靈器,釋放出恐怖的波動。不過當他看清楚秦棣的臉龐,他神色一下怔住,如臨大敵。
他身後十多個八大世家的人,對秦棣一樣的十分的忌憚。
每一個人都繃緊神經,害怕秦棣率先出手,卻也不敢妄動,怕觸怒了秦棣爆發一場生死大戰。
「秦兄……救命啊,求求你救我……我身上還有煙,有雪茄,有黃鶴樓,有熊貓……」一個哭爹喊娘的聲音從年男身後傳來。
二十多個修士被禁錮,死狗一樣的丟在地上,其一個秦棣認識,正是那位方兄。
「秦公,誤會,這是誤會,我們沒想到是你。」人模狗樣的年男八面玲瓏,只是片刻的一怔後,迅速做出了選擇。
這個時候沒人覺得他在丟八大世家的臉,未戰先怯沒骨氣。相反,這是一個聰明人的選擇。
在神藏外,秦棣一人獨戰四大世家十個青年俊杰,毫無懸念地一戰而勝,早就凶名赫赫。
在境界相差不大下,他們並不認為是秦棣的對手。而且數量上的優勢,並不一定等于實力。至于靈器,可別忘了。秦棣手里還有一件屠殺四方的神柳。
「放了那女圭女圭臉,我讓你們走。」秦棣指了指那位方兄,一臉平靜地道。
「好!」那人一口答應,沒放出一句撐門面的狠話,猶豫都不猶豫一下立即放人。最終,八大世家的人帶著剩下的修士,小心翼翼遁走。
「謝謝秦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長著一張女圭女圭臉的方兄連爬帶滾,撲倒在秦棣腳下,就差沒抱著他大腿聲淚俱下的描述此刻他感激涕零的心情︰「太可怕,死了,都死了……三百多個人被他們趕上骨山,只是傾刻之間啊。全部肉身腐爛,化成血霧,白骨都被拘進骨山上……秦兄,這一次要不是遇到你,我小命就沒了……你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煙拿來!」秦棣不跟他廢話,手一伸,一臉微笑看著他。
那渣一點不含糊。飛快掏出兩盒煙一盒雪茄,早就醞釀好的感激涕零的話正想出口,卻被秦棣一腳踹飛,翻臉不認賬地道︰「滾!趕緊離開這里,下次百分百不救你。這一次,是看在先前那包煙的面上。」
那渣猛啄頭,爬起來顛著**一縷青煙般跑了,溜得比兔還快。嘴里似乎還喃喃著︰「運氣,運氣啊!幾包煙就換一條命,祖墳冒青煙了,趕明兒回去,得去給祖宗燒三柱香。」
這是一段小插曲,風波還未卷起,就已經平息。
對秦棣而言。救下一個僅有數面之緣的人,那是順手拉他一把。他之所以沒動手,是讓這群人回去告訴五大教、種蠱神寨以及巫術世家的人,千萬別來惹他。
果然。效果確實不錯,這一路行來,再沒有一個追殺者來找他麻煩,似乎知道他大概位置,遠遠的繞開。
在靠近骨山十里內,山林靜悄悄,再沒有一點聲音,死一般沉寂。
秦棣放眼望去,發現荊棘叢,參天大樹下,亂石林間,橫躺著一具具的尸體,這就都是反抗者的下場。
在這場由秦雲親手導演,幾個龐大勢力聯手造成的殺劫里,起碼已經有上千人死亡
而在接近骨山五里的地方,秦棣再也見不到一個活人,方圓十多里的修士,不是被追殺者擒走,便是當場丟掉性命。
然而,殺戮並沒有停止,幾股存世上千年的豪門大派,仍然不斷的派出強者在神藏內四處搜捕其他的修士。
可以說,這是一個流血之日,因骨山上的寶藏而殺戮,強者對弱者的無情殺戮。
而這一場殺戮,幾乎將進入神藏的數千修士都卷入了進去,不想被殺,唯有加入幾大勢力的陣營,成為四大世家和幾大豪門大派的走狗和劊手。
「弱者,永遠只會成為強者登上巔峰的墊腳石;走狗,永遠的依附在主的勢力下四處咬人。」秦棣這一路走來,看到了無數的追殺、反抗、血腥和絕望︰「不想成為炮灰走卒,唯有不斷的強大。唯有成為手握生殺大權者,才可號令天下,一念可決數千人、數萬人、數十萬人的生死。」
今天,是秦家的天下,是秦雲一人之念,使上千修士和無數的世家門派,在短短十多個小時內,流盡了每一滴血。
秦雲一聲號令,蜀山、昆侖、雪山這樣的上古大派,一樣听命于他,為秦家抓來上千人,以他們的精血精魂,祭煉骨山,開闢一條通往山頂的血路。
這一刻,在見到了無數的絕望和絕望後,秦棣看到弱者任人魚肉的悲哀,所以他渴望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
「慶幸的是,我很早就見識過弱者的悲哀,強者手的生殺大權。」秦棣叼著一根雪茄,跨過一具具的尸體,嗅著彌漫在這片山脈的刺鼻血腥,穿過血色的霧氣,一邊走一邊喃喃著道。
幼年時的經歷,少年時的勝極而衰,這年來的落魄與苟且偷生,早就將他的意志磨礪得猶如鋼鐵,擁有一顆千錘百煉永不言敗的心。
「天才,並不可怕,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最可怕的是什麼?是一顆面臨無數次失敗而不心灰意冷一直勇往直前的心。哪怕這顆心的主人不是天才,一旦崛起,將勢不可擋!這也是為什麼英雄輸給了吊絲,項羽自刎烏江。劉邦則從他尸體上建立了數百年的大漢基業。」
這一番話,是當年秦棣離開昆侖殺戮場時,驚鴻道人給他們的贈語︰蛤蟆之所以偉大,在于它有一顆吃天鵝的雄心,所以才有了癩蛤蟆吃天鵝肉。
叼著數千大洋一根的雪茄,看著無數的尸骨血腥,漫步在血霧。秦棣終于抵達到骨山腳下。
這里的血霧太濃郁,有遮天蔽日之勢,一聲聲的慘叫和嘶嚎,不斷從骨山的另一個方向傳來,那是秦雲在以上千人的神魂精血祭煉骨山。
秦棣穿過血霧,站在這座堪稱是以無數鮮血、生命、白骨堆積起來的山腳下。他終于看清楚了這座龐大而詭異的骨山。
哪怕他已經從無數人嘴里知道了這座骨山妖邪般的壯麗,但是此刻,當秦棣抬頭看著它時,在這一瞬間他屏住了呼吸,呆呆的望著眼前這座地獄般的魔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它不僅妖邪、詭異,能嚇死凡人的恐怖。而且它還十分雄偉磅礡。透發出凌駕于天的氣勢。而一具具的尸骨,橫躺在山腳、山腰、山頂。
每一具尸骨的擺放都很有秩序,使它們流淌著陰森森的白光,寒氣刺骨,令人毛骨悚然。但偏偏這樣一座本該只能存在傳說地獄的骨山,卻給秦棣一種歲月滄桑感,仿佛它橫在這里已經有數千年之久。
「它宛如是從地獄跨越時空而來。」秦棣呆呆的看著,失去了思考能力。因為這一幕、這一座山,本就不該存在于世間,出現在凡人的面前。
這是震撼人心的一座山,它太具有視覺沖擊力,山腳下堆滿了人類的尸骨,密密麻麻,一層接著一層。不斷往山頂和山月復里蔓延,數都數不清,也無法去估量。
「恐怕沒有一千萬,也有數百萬。一代帝王軒轅黃帝,統領天下的王者,竟然在這里用人族的尸骨,堆積成如此一座大山。」秦棣忽然感覺,這位「人初祖」,五帝之首的聖帝,恐怕也不是個心懷仁慈的主吧。
因為這一幕太嚇人,以數千萬生靈的尸骨堆成山,秦棣並不認為黃帝會將當時全天下的尸骨都收集起來,再堆成一座山。
百分之百是屠殺千萬,以血腥手段,坑殺成山。
所以這一幕十分的恐怖,哪怕秦棣見過無數血雨腥風,也感到頭皮發麻,脊背發寒,渾身寒毛豎立了起來,心里涌起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這才是真正的皇者一怒,浮尸千萬,一個念頭,無情坑殺數千萬生靈。
「那是……」秦棣月復誹間,在山腰處,看到了一具具巨大的人類尸骨,以及蠻獸、神蟒、靈蛟和蛟龍等無數生靈的尸骨,再往上,他果然看到了一頭龍骨。數十丈的身軀,橫在山腰和山頂間,宛如一頭西方神話的冥龍,俯視蒼生,散發出的恐怖力量,欲撕裂人的靈魂。
龍骨之上,一頭巨大無比的神禽,像極了傳說的神鳳,真如那老人說的,它渾身散發出火焰,頭戴五彩神冠,鋒利的雙爪是神鐵鑄造,尾部長長的羽毛交織著四道神光。
神獸的強者重明鳥,就這般毫無生氣的橫躺在山頂上,胸口流淌出如岩漿般的鮮血。
這個時候,秦棣發現整座骨山都流血。一縷縷的鮮血,紅得發亮,是從每具尸骨上流淌出,不斷向著骨山下聚集。
「白骨流血,這怎麼可能?」秦棣震驚。
「我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感覺到了神物和邪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