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之雪色伶仃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作者 ︰ 黑貓少爺

()安藤翼連眼淚都來不及擦就連忙轉過頭去,青學正選們的目光都盯著病床上已經面目全非的女孩子。

他們從來沒有發現,那個一直對他們溫柔微笑著的女孩子,那個默默在自己身後付出全身心努力的女孩子,是如此的瘦弱,完全還是只是個孩子。

可是他們呢?

在安藤翼一聲聲的責罵質問之中,才注意到她的努力,她的付出。

盡管只是每天一頓午餐,被罰乾汁後的針灸,訓練接受之後默默遞上的毛巾和水杯,一個溫暖清淺的微笑……

可就是這些簡單的細微的事情,幾乎每天都在他們眼前發生的事情,他們都不曾留意在這些小事之後,他們的小隊醫要付出多大的心血和努力。

總是安然自得的享受著她為他們所做的一切,最多只是偶爾一聲道謝,還會被她笑著回應說,「沒關系啊,我是隊醫,這是我該做的。」

可是,這些真的是她該做的嗎?

她只是個隊醫,完全只需要在他們受傷時例行診治一番就可以了。

那些在他們以前看來微不足道的小事,卻無不體現出安藤淺對他們是何等的用心、何等的珍視!

如今,看著虛弱的安藤淺,看著那張幾乎是被毀容的清秀小臉,他們連上去握住她的手,說一聲對不起的勇氣都沒有。

只能看著安藤翼走到病床旁,想要抱住安藤淺卻顧慮著她身上的傷口,伸出的雙臂頓了頓,最終只能落在她瘦骨嶙峋的肩頭。

然而,安藤淺的目光卻透過安藤翼寬厚的肩膀,落在了手冢國光身上。

此時的手冢國光眼角青了一塊,眼鏡也沒有架在直挺的鼻梁上,拿著安藤淺的醫書,坐在牆角,一張張寫滿文字資料的a4紙散落在他的身旁。

安藤淺有些驚訝于他現在的狼狽模樣,虛弱輕柔的聲音響起,「國光,你怎麼了?」

回答她的是安藤翼,語氣中滿是怒氣,「別管他,他腦袋剛剛被門擠了!」

這世上,恐怕也只有安藤翼這道「門」敢去擠手冢國光的腦袋。

這是個冷笑話,可這間屋子里卻沒有人能夠笑得出來。

安藤淺這才注意到安藤翼臉上的淚痕,更加詫異,她似乎不能理解安藤翼哭泣的原因,「哥哥,你哭了?」

她伸出手去,想要替安藤翼擦干臉上的淚水,可當她的手伸到安藤翼俊美的臉上輕輕一抹,卻像是一塊粗糙的砂紙磨過,留下髒兮兮的痕跡和一些紅色。

安藤翼感覺不對,一把抓住安藤淺的手,放在眼前,卻發現她原本柔女敕白皙的手掌被磨出了血,傷口中嵌進一層細密的沙石,眼淚又一次滑落眼眶。

「哥哥——」安藤淺連忙抽回手,藏在自己身後,她終于明白安藤翼為什麼落淚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難看,很丑,完全不像是他畫冊里那個清秀可愛的妹妹了。

安藤淺的目光躲閃著,重新落在了手冢國光的身上,他現在沒戴眼鏡應該看不清自己丑陋的模樣吧?

她試圖下床,但雙膝一軟,要不是安藤翼及時扶住她,恐怕已經摔倒在地上了。

安藤翼雙目通紅,喉頭梗塞著,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下意識地順從著安藤淺的意圖,幫她提著醫療箱,扶住她緩緩走到了手冢國光面前。

安藤淺熟練地為手冢國光上藥,包扎,然後又將眼鏡放在他的手里,溫柔的叮囑,「回去讓彩萊阿姨煮個水煮蛋給你敷敷,或者用冰塊敷一下吧,很快就好了。下次要小心。」

她站起身來,安藤翼連忙扶住她,慌亂之中不小心踫到了安藤淺的腿,听到她悶哼了一聲。

安藤翼立刻繃緊了神經,一把抱起安藤淺將她放回病床上,焦急問道,「阿淺,怎麼了,哪里疼?告訴哥哥。」

看著安藤翼通紅的眼楮,安藤淺看了看周圍站著的青學正選們,怯懦的開口,「大家,你們把眼楮閉上好嗎?哥哥也是。」

此時的眾人恨不得對安藤淺言听計從,立刻將雙目緊閉,唯有安藤翼卻怎麼都不肯閉上雙眼。安藤淺嘆了口氣,只得在他眼前拆開了腿上的紗布,將傷痕累累的雙腿顯露在安藤翼的面前。

她的膝蓋被磨破了皮,鮮紅的血液染紅了雙膝,重重紗布拆開之後,右小腿上那道裂開的、皮肉帶著暗紅血塊的傷口出現在安藤翼眼前,猙獰可怖,傷口又深又長,幾乎能夠看見她皮膚之下的深層肌理,讓安藤翼心疼到幾乎窒息。

除此之外,腳踝處紅腫淤青了一片,顯然是月兌臼過而留下的痕跡。

「統統都給我把眼楮睜開,好好看看她!看看你們到底干了些什麼!」安藤翼最終只能沙啞著嗓子,歇斯底里的怒吼。

「哥哥,不關他們的事,真的,這是之前我自己不小心被自行車撞到的!大家不要听哥哥的話,不要听!」

安藤淺慌亂地解釋著,恨不得自己能夠在瞬間伸出許多雙手將青學正選們的眼楮都蒙上。

然而,她還是沒能阻止他們睜開眼楮,看到她殘破不堪的丑陋模樣。

所有人都完全不敢想象,安藤淺是如何支持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軀在毒辣的陽光下一圈又一圈的跑下去的。

那麼長那麼深的傷口,入了汗,完全可以將一個人疼地死去活來。

更可怕的是,安藤淺身上的傷處遠不止這麼一道!

紅腫得油光水亮帶著血痂的臉頰,滲出血液的膝蓋,磨出血後又嵌進一層沙石的手掌……

這些傷痛,都是他們間接賦予她的。

如果當初他們之中有誰能夠為她說一句好話,或者死死攔住安藤淺不讓她跑下去,如今的安藤淺絕不會是這副淒慘殘破的模樣!

可是,他們沒有。

一個人都沒有!

就是越前龍馬也只能由著她在烈日下為了最後的機會一圈圈地跑著,一次又一次的跌倒……

如今再去心疼她還有用嗎?

正如安藤翼所說的那樣,等到後悔了,已經什麼也來不及了。

如今,他們只能看著安藤淺坐在病床上皺著眉蒼白著臉緊咬下唇,為自己一點一點地上藥,然後,永遠的沉默下去。

安藤翼無聲無息地流淚,那些傷口仿佛都長在了他的心上,他想安慰安藤淺一句,可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他如今還有什麼資格去安慰她?

他的妹妹是被他自己送進網球部里去的啊,可如今非但沒能換來好的結局,還被自己喜歡的人折磨地遍體鱗傷。

等安藤淺給自己上完了藥,她就像是最初從醫院里醒來的時候一樣。

拉住安藤翼的衣袖,曾經如水般澄澈的目光此時卻一片死寂,整個人像是被絕望的陰影籠罩著,悲傷、哀涼,渾身散發著清冷孤寒氣息,將自己與整個世界隔離。

「帶我回家——」

「好,哥哥馬上就帶阿淺回家。」

安藤翼胡亂擦干自己臉上的淚水,小心翼翼抱起安藤淺,生怕稍稍用力就會將她揉碎在自己懷里,再也拼湊不出原來的模樣。

青學正選們的目光都落在保健室那扇小小的窗戶外,他們目送著安藤翼抱著安藤淺走出校門。

血色余暉之中,安藤翼像是渾身浴血被罰墮天的神子,而他懷中的安藤淺,睜大了空洞死寂的眼楮,死死揪著安藤翼被淚水浸透的衣襟,像是忽然失去了歸處的孩童般依賴著安藤翼。

「阿淺她……醒來之後就沒有再笑過了喵……」

菊丸英二突然喃喃地念叨著,他真的好想好想再看一次阿淺溫暖清淺的笑容,可是腦海里全是她身上鮮血淋灕的傷口和死寂的目光,讓他胸口揪心地疼。

其他人都靜默著,不約而同地回想著安藤翼的那句話,「心就只有那麼一顆,感情也就只有那麼一份,失去了就永遠別想再找回來!」

手冢國光默默戴好眼鏡,卻已經再也看不到安藤淺的身影。

當安藤淺不再對他們微笑,不再關心他們的存在。

青學的正選們終于意識到了,他們失去了什麼,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那麼一份溫暖在他們身後陪伴、守候。

那個全心全意溫柔對待著他們的阿淺。

那個會一直微笑著鼓舞人心的阿淺。

那個會為了他們拼盡全力的阿淺。

他們溫柔體貼的小隊醫……

那個從未被他們如何重視過,卻將他們每一個人都無比看重的小隊醫……

恨不得把自己能夠做到的全部、能給他們的所有幫助,都完美的呈現在他們面前的小隊醫……

原來他們在頃刻間就已經失去了如此重要的人,自己卻渾然不知。

而他們在她心上狠狠地捅了這麼深的一刀,又需要有多久才能夠愈合?

她恐怕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起自己曾將一顆真心雙手奉上,卻被毫不留情的踐踏、摔碎的場景了。

她還肯再看看他們嗎?恐怕永遠都不會了。

人總是這樣,非要等到了已經無法挽回的地步,非要等到了已經失去之後,才會懂得珍惜。

可那時候後悔還有什麼意義?

因為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來了,也沒有任何事物能夠替代她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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