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錦這會到家發現劉嬸還在她家,而海子恐怕也是來接她娘的也在這里,只是這劉嬸明顯也是在等她回來。
「劉嬸、海子哥,」夏錦笑著招呼兩人。
「錦兒,你可回來了,這天都黑了一路上可還安全。」林氏見著夏錦回來,連忙過了仔細打量一圈。
「嫂子,我沒事,鎮上有點事耽誤了才回來晚了,讓你擔心了!」見夏錦這麼說,林氏那便放下心來。
「沒吃晚飯吧,我去把飯菜熱了,劉嬸找你有事,你們先聊著一會都留下來吃飯。」林氏說著便去了後院。
這巧兒早隨著紅袖趕車去了院子,有紅袖安排自不用她費心,只是她不明白這劉嬸這麼大晚的,找她有什麼事,什麼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說。
「劉嬸,您找我什麼事啊?」基于海子和夏天的交情,夏錦對劉氏一直很尊敬。
「錦兒,其實是你張嬸和李嬸,他們想讓我問問你,是不是不要她們了?」劉氏見夏錦臉上已有幾分倦容,便開門見山的問了。
「此話何講呢?」夏錦不明白這兩位嬸子為什麼會有此想法,總得來說夏錦一直對這幾個在自家幫工的嬸子比較滿意的,不然過完年也不會親自上門去請了。
「就是、就是……」劉氏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但終究還是一咬牙說了出來,「你張嬸那人不會說話,她那天那話也沒啥惡意,你可千萬別生她氣,她見著今個兒你請了兩個姑娘過來學搓糖,她怕保不住這份工讓我跟你說說情。」
「呵呵,劉嬸子這可是個天大誤會,能讓張嬸來我家上工就多少了解她的為人,那天的事我可真沒生氣,這兩姑娘你們也不用擔心。」說著看看這里也沒外人便接著道,
「今個兒我就給您透個底,你們幾個知道就算了可別到外面說去,我今個兒在鎮上租了個鋪子打算作糖坊,家里這個繼續做,鎮上的那個呢做點不一樣的,這不讓兩丫頭跟著你們說點技術嗎,你們可別藏著曳著可得幫我好好教著啊,這要是這兩丫頭手藝上得了台面,我便給你們這做師父的每人發兩百文的喜錢。」
劉嬸一听這不是要辭退張嬸和李嬸而是要去鎮上開鋪了,自是喜不自甚,可勁得給夏錦道喜。
夏錦也笑眯眯得應著謝謝,夏錦留兩人在家用晚膳只是劉嬸一直推托,要先給兩人送信去,不然這兩人只怕今夜要睡不著了,便帶著兒子走了。
夏錦見她這樣也就不再挽留了,送走這母子兩人夏錦便帶著寶兒去洗手等著開飯了。
第二日一大早夏錦便在林氏那支了兩百兩銀子,讓紅袖給沈慕之送去。昨日陸錦玉算過總共加起來要用一百三、四兩左右,但是夏錦覺得多給點錢總是不錯的,免得到是因為錢的事,修的不盡如人意,要說只是簡單的裝修到是也用不了這麼多,只是夏錦特意要求了臨街設了個琉璃櫃台,只是這琉璃可是貴的緊。
夏錦雖知道在她們那個空間公元前1000多年就有玻璃,那時還不叫玻璃而叫琉璃,多用作裝飾物,但卻不敢肯定這個時空也有,特地問了小木才知道,這琉璃在這里也是有的,但是貴的離譜。
按夏錦的預想要屋內也全做成琉璃櫃台,再做一些琉璃的瓶子裝她那些的精制的糖果的話,這算下來至少也要個千兒百兩的,最後算算只能做個單面琉璃的櫃子放在面街的位置,就這樣小木給他算算也要七、八十兩的。
夏錦一度肉疼的想算了,想想自己好不容易開個鋪子,要是連一件可自個兒心意的裝飾都沒有,那還不如不開算了,咬咬牙就訂這一面算了。
這一面琉璃可夠一般人家過個二三十年不成問題了,要不說做生意呢,不然讓誰誰舍得。
夏錦得了空就想著去夏大伯娘家看看她,這會老嬸也在她家里,听夏錦要去看夏大伯娘便也想去看看,以前覺得這人挺可惡的,這會兒人傷成這人不免又覺得她可憐了。
香兒左右無事,便也與他們一起了,這母女倆腳步輕快走在前面,夏錦抱著寶兒跟在後面,走著走著便落她們一大截。
等夏錦到了,他們倆早與夏大伯娘聊的熱乎了,「我說他大伯娘,你咋就那麼傻呢,夏大莊那樣對你,咋就不早點跟他和離算了,沒得吃了這麼多苦。」
老嬸是個爽快人,說話也直來直去,有什麼便說什麼。
「他嬸子,我這個樣子,娘家那邊也沒個人肯為我說話,這要和離了以後可怎麼活啊,再說健兒那會子還小,我是怎麼也舍不下他的,我到沒什麼只是這些年給大家伙添了不少麻煩。」她出事這麼久,除了夏錦就沒有莊上的女眷來看過她,她也知道自己這麼多年的潑婦作為已經深入人心了,人家不避著她就算好的了,哪還敢上門來恐怕是怕自己賴上她們吧。
「唉,你也是個命苦的,怎麼就遇著那麼個人面獸心的東西,這會子他被衙門抓了去,你們娘倆的日子也能好過點了。」夏大莊做的事老嬸也是听夏天他們說了的,剛開始也稀噓不敢相信他能那麼狠心,能對發妻下得了這樣狠的手,這會子看到夏大伯娘這樣也是信了十成十的。
「我也不想著能有多好的日子,只盼著健兒能走正道,早點成家立業,給我添個孫子就成。」夏大伯娘說的句句真心,老嬸也覺得是這個理,這做娘的哪個不盼著子女好,這夏大伯娘要不是為了夏健,只怕也不至于被糟踐成這樣子。
老嬸不由得看了身後的香兒一眼,這女兒大了就該操心了,想想夏大伯娘這女兒的親事可得瞅準了,不然就是坑了她一輩子啊。
夏錦這剛到這兒,就見羅氏扶著夏健出了屋子,這也不知是不是躺久了想起來活動活動,羅氏攙著他慢慢的在院中轉著,小朱譽跟前跟後的一口一聲爹爹、娘親的叫著,夏錦來來回回的打量三人數圈,怎麼看都像極了一家三口,夏錦招呼一聲「堂哥,羅嫂」便徑自抱著寶兒去了夏大伯娘屋里。
只留下院里兩人莫名紅了臉,好一會兒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臉紅,只是彼此都不敢再多看對方一眼。
許是這夏大伯娘之前救過寶兒,這小家伙見著她也感到親切,讓夏錦把她放下地,騰騰的就跑到夏大伯娘床邊,「大伯婆,寶兒來看你來了。」
「寶兒真乖!」夏大伯娘模著寶兒的小腦袋夸贊道,心里卻在想著這健兒要是早點成親只怕孫兒也有寶兒這麼大了。
朱譽看到寶兒過來了,那還能在外面呆住拋下他‘爹爹、娘親’就往屋里跑,只是這小胳膊小腿的搖搖晃晃讓人看得十分驚心。
看著他似乎就要摔倒,夏健急得大叫「譽兒小心」身子不由得向前搶了幾步,似是要上前抱似那個小不點兒,只是低估了自身的傷情哪經得起他那樣折騰。
本來就沒好的傷口瞬間撕裂開來,夏健疼得額上冷汗直冒,口中不由得「嘶」一聲,見著朱譽穩穩的進了屋反而覺得松了口氣,似乎撕裂的傷口也是值得的。
外面的動靜驚動了里屋的人,除了夏大伯娘全部第一時間沖了出去,只見羅氏抱著夏健站在院子里,一個個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原來這羅氏看著夏健向前沖去,怕他摔了便直接從身後抱著他了,看著眾人的表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舉動實在不合時,只是讓她就這樣放天實在不行,只怕她一放手夏健非摔著不可。就算臉紅的似水煮的螃蟹似的,還是不能放手。
老嬸也看著幾分端倪也不難為這兩人,上前幫著羅氏把夏健扶回了屋,夏錦見這傷口的紗布都滲出不少血來只怕是傷口裂了,只叫香兒回去一趟讓夏天過來給他換藥,這一屋子的女人,讓誰動手也不合適,唯一合適的還躺在床上起不來。
把這人交給了夏天,夏錦他們在留在那里也不合適,讓羅氏去燒一大鍋熱水來,她便和香兒帶著兩個小子在院里玩,老嬸便去了夏大伯娘屋里等著,順便也告訴她咋回事,免得她著急。
老嬸笑眯眯的向大伯娘道喜,弄得她一頭霧水,「大妹子,你可給我說清楚,我這喜從哪來啊?」
「呵呵、這可是大喜啊,我的老姐姐,你剛不是說想讓夏健早點成親嗎?我看你就快心想事成了,到時連孫子也一塊有了。」老嬸說得歡喜,夏大伯娘也被她調足了味口。
「大妹子,你快和我說說這到底是哪家的閨女,能看上我家健兒。」夏大伯娘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兒子之前啥樣沒人比自己清楚,這還能有人看得上他?
「呃,」老嬸被她這們一問卻到是難住了,要說這羅氏哪還是閨女,娃都那麼大了,都怪自己口快,干嘛一上來就道喜也不問問人家啥想法,要說這夏健就是再壞他也是個沒娶個媳婦的,這真要讓她娶了羅氏還真不般配,不說這羅氏嫁過人,就這年齡羅氏比夏健還大三歲呢。
「她大伯娘,這事你就當我沒說過吧。」老嬸想想還是不說出來的好,這羅氏讓夏錦安排過來照顧這母子兩人,自己要是今個把這事說破了,要是真成了也是好事一樁,要是不成這不是讓羅氏尷尬嗎?
「大妹子,可不興你這樣的,你不是調我味口嗎?你到是和我說說是誰,這成了我請你喝媒人酒,感請你一輩子,要是不成我今兒個就當沒听過就是了。」夏大伯娘見老嬸這樣心里也有點數只怕這姑娘也有點缺點,才讓老嬸吞吞吐吐不肯說出來。
只是自家這條件,只要有姑娘願意進門就算是有些個缺點也是要得的,總比娶不著媳婦強不是。
「那我可就說了,這事你听著要是不同意就算了,這只是我這麼想的人家女方可沒提過這事。」老嬸見夏大伯娘這樣也不想她為這事著急上火的索性就與她直說了。
「其實這人你也認識,就是這兩天來照顧你們母子的羅氏,剛剛在外面我瞧著他扶著夏健在院里走動了,二人看著也挺合拍的,還有羅氏那兒子夏健似也十分喜歡的,那小子就叫夏健爹爹的,看樣子你家夏健也挺喜歡他的,人家叫得歡他也應得歡,只是這羅氏是嫁過人的,還帶著個小子,听說比夏健還大三歲。本來看著也不錯,仔細想來還是不太合適,才不想和你說的。」老嬸一五一十的向她道來,夏大伯娘也听的仔細。
「這有什麼的,有兒子說明會生養,大三歲就大三歲,這女大三還抱金磚唻。他嬸這事我可就拜托你了,你幫著說合說合,這事成了我一定好好謝謝你!」這夏大伯娘一听是羅氏不但不反對,還上趕著讓老嬸做媒到的確讓人不解,不過回過頭來想想,以夏健現在的條件,想說一門親事,要麼人家姑娘有缺點,要麼就只能是寡婦,這一算下來羅氏的確算是不錯的。
「這事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要看錦兒是個什麼意思,這羅氏母子倆可都是賣身給了錦兒,這要是錦兒同意了饒是羅氏也不能反對,要是錦兒不同意就算羅氏答應了也沒用。」老嬸也把實際情況說與夏大伯娘听,讓她也認清里面的厲害關系,這要讓夏健娶了羅氏也要認清了她是奴藉才行。
夏大伯娘心思千轉萬變,最終咬牙道,「她嬸這事就拜托你和錦兒說說,就是奴籍也沒關系,只要他倆好好干總有一天能贖回來的。」
老嬸見夏大伯娘是真的下了決心,便也就簽應幫她了,「那行,這事回頭我找錦兒說去,你就放心吧。」心中嘆了口氣,這家人也是多災多難的,是該有個人過來幫著當家立事了,夏健這小子可不能讓他走偏了,這會子他自個想走正道,她這做嬸娘的怎麼著也要拉撥他一把。
夏健這一翻折騰傷口到是更嚴重了,夏天給他重新包扎了一下,還是決定要去鎮上找個大夫過來看一下,那猙獰的口子看得讓人毛骨悚然。
夏天見夏錦還等在院里,便對她交待一聲,「錦兒,夏健這傷口全部裂開了,我剛給上了藥只是這口子怎麼也合不到一塊去,我還是去鎮上給請個大夫過來看看吧,他這個樣子我也不放心。」
「那成,你從大路走,這會子紅袖也該回來了,在路上遇著讓她送你去,這樣也快著點。」早上馬車讓紅袖騎著去了鋪子里,這會子夏天要出去也是多有不便,又怕他著急想抄小路進城與紅袖錯過了,便特意叮囑了兩句。
要說這趕的也巧,夏天才出了村子便見紅袖駕著車緩緩駛來,听到夏天說要城里請大夫,紅袖二話不說便讓夏天先回去等著,自己調轉馬頭便向著城里奔去。
這紅袖駕車的技術還真是不錯,這來回沒出兩刻鐘並把老大夫從回春堂架了過來,老人家下了車還在絮絮叨叨個不停,見著夏錦上前第一句話就是,「你這丫頭好不知禮,我還在給人看診呢,就被她硬拉了來,一路顛簸的我一把老骨頭都快散了,這到底是個什麼事這麼急。」
「老先生恕罪,我家堂哥前兩天受的刀傷又裂了開來,請您過來給瞧瞧!」夏錦微微一福,算是給老人家賠了不是。
這老人家也不真是要指責個誰,只是抱怨一句而已,見著夏錦給的台階自然也就下了。
「這怎麼好生生的就給弄裂了,快帶老夫去瞧瞧,這可是個不得了的事,萬一影響了傷口愈合可怎好,要是傷口發潰了可就了不得。」老人家也是個心急的,抓著夏天就讓他帶路。
老大夫把夏天包扎好的傷口緩緩揭開,「這是怎麼搞的,怎麼裂成這個樣子,瞧這口子比當時受傷時還嚴重,沒個個把月怕是難以長得起來。」
老大夫這說話的聲音可不輕,夏錦就在屋外自是听得清清楚楚,這傷口就算再嚴重也不可能要個把月啊,這該是傷得多重啊。
待老大夫重新給包扎了,又刷刷開了幾張方子,一一告訴夏天怎麼服用,這才出來,夏錦向著老大夫一施禮,「老先生,我堂哥他傷的很重嗎?真的要個把月這傷口才能愈合?」
「那可不是嗎?這麼寬的傷口沒個個把月是長不起來的,你們可得仔細著,要是再弄裂了就別來找老夫了,老夫可沒那個本事替他看了。」老大夫給夏錦比了一個夏健的傷口約模著有一指長,一個指節寬。
夏錦想了想忍不住問,「這麼大的傷口,您沒給它縫起來就等著他自己長好嗎?」
「縫,怎麼縫?」老大夫一時沒理解過來。
「就是……就是……」夏錦連比帶畫的說出現代傷口縫合術,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縫的,就按著自己平時縫衣服的套路說給老大夫听了。
「這傷口還可以縫?我怎麼沒想到呢,這比讓它們自己愈合可快多了。」老大夫說完又匆匆忙忙跑進夏健屋里。
夏錦一愣自己這又嘴快了,在中國古代不是應該在東漢末年就有傷口縫合術了嗎?要是沒有華佗如何敢向曹操提出做開顱手術。但這也不過是自己的猜想罷了,必定自己沒有特地去查過這傷口縫合術源于那個年代,但是她真想不到,這回春堂里數一數二的大夫竟然不知道。
這沒多大功夫又跑了出了,「小丫頭,你進來給我幫忙!」
夏錦一愣,這老人家不會是想拿夏健做實驗吧,難道是讓自己給他打下手不成。
「老先生,這男女有別,錦兒不便進去。」夏錦想了半天只能以這個為借口,不管怎麼說這夏健也是自己堂哥,怎麼著也不能讓他成了實驗品,這要是好了到沒什麼,要是沒縫好傷口感染了要怎麼辦。
「別羅嗦,趕緊給老夫進來。」末了還在夏錦身邊小聲的說了一句,「你要是不幫忙我就按著我的意思來,到時人治壞了可別怪我。」說完頭也不回進屋去了。
夏錦無奈問身邊的紅袖,「你哪找來的大夫,真是回春堂的嗎?我咋沒見過呢?」夏錦這才想起這老大夫眼生的緊,自己去過回春堂不少次可從來沒見過他。
「回小姐,是回春堂醫術最好的沈大夫!」紅袖難得一次把話說得這麼清楚,
「沈大夫,沈大夫」夏錦默念兩遍心中一驚,這莫不是沈大哥的親爹,那個做過御醫的沈大夫,只是這看著和沈大哥長得一點也不像,真是兩父子。
「還不進來!」左等右等不見夏錦這沈大夫可是發了火了,夏錦見著這樣自己就是不進去也不成了,臨了吩咐羅氏道,「羅嫂剛讓你燒的水開了吧,去打盆開水送進去。」說著自己便進去了。
那沈大夫早就把夏健剛包扎好的傷口又給解開了,只是這時夏健似是昏迷了,也不知這是怎麼了。
老大夫看見夏錦的神情,不由得皺眉,「小丫頭,別多想了,我是怕這小子一會縫合傷口會疼得亂動,用麻沸散把他麻番了。」
夏錦不由得直嘆這老爺子做事可真是雷厲風行,「沈大夫,這縫合傷口可不比縫衣服,要不咱改天再來。」
夏錦還是想勸他打消念頭,只是老人家吃的飯比她吃的鹽還多,能不了解她那點小心思,「行了,小丫頭,你不就是舍不得拿你堂哥讓老夫試針嘛,想老夫找人驗證了才來給他治是吧。」
「呃……」被一語道破心事,夏錦實在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更何況自己的確是這樣想的人家也沒說錯。
「小丫頭你也別擔心,只要你告訴老夫要注意哪些事,老夫保證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堂哥就是,這幾天老夫就在這住下了,一直等到你堂哥好了再走怎麼樣?」似是怕夏錦還不相信似的,老人家一再保證,順便把自己也給壓在這兒了。
「唉……」夏錦不禁深深嘆了一口氣,就算她之前不相信這老大夫,可自從知道他就是沈清風的親爹,那個曾入過太醫院做過太醫的沈大夫後,自然就不會懷疑他的醫術,只是單純的不想拿夏健來做實驗罷了。
必定這縫合手術說的簡單必定這誰也沒做過不是,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退一萬步講誰也不樂意自己的親人來做這個實驗。
實在拗不過這老人家對醫術的執著,而且他要是不經夏健診治只怕整個回春堂也沒人敢來診治了,再三思量,還是依了他吧,好歹自己在邊上看著,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結合老大夫的醫術應該不會有問題。
要是真不行她也相信能教出沈清風這樣大夫,必定也是個有醫德的人,到時定也不會棄夏健不顧就是。
雖說想通其中關節,但被人逼著做不願意的事,心中難免不太高興,自然也就沒了好臉色,夏錦便細細回想著她所知道的,這時羅氏送了熱水來,見夏健昏睡不醒不由得稀噓,手中的盤差點沒有打翻,夏錦替她穩住接了過來放到桌上,「沒事的,沈大夫要替他縫合傷口,怕他受不住就讓他睡一會了。」
說著又問老大夫道,「他幾時會醒?」
「一個時辰,我用的藥不重,到時自會醒,我們還是快點吧,嫌雜人等快出去。」其實他不過就是在說羅氏,夏健昏迷自是不會說他,因著這里除了夏錦和他要給夏健手術,只有羅氏一人是多余的。
夏錦從隨身的荷包里找出縫衣針和一小團絲線交給羅氏,「再去找把剪刀把這些拿去廚房里煮了,一會別用手拿,用干淨碗盛著送來就是。然後叫我哥去老叔家要一壇最烈的酒來。」
應了夏錦的吩咐羅氏快步走了出去,想著快點把東西準備好,讓夏健可以少受點罪,只把夏健交給那個老大夫還真有幾分不放心,只是錦兒小姐沒有阻止他這麼做,自己實在是無能為力。
等到夏天抱著酒壇子過來,听說是給夏健縫傷口使的一臉的不贊同。還以為只是說說呢,沒想到還真要上手啊,這錦兒咋不攔著呢。
夏錦也不理他,她也要阻止的了啊,自己還一肚子火沒處發呢,「老頭你指甲干淨嗎?」
老大夫也知道夏錦不高興也就不計較他的無理了,竟自伸出修得干淨整齊的雙手給他看,「丫頭,這樣行嗎?」
夏錦滿意的點點頭,「去把手放那開水里消消毒。」老大夫雖不明白這消毒是什麼意思,但還是抱著為醫術獻身的精神乖乖的去泡開水了。
夏天皺皺眉想說夏錦太沒禮貌了,但看她那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也不敢再惹她模模鼻子出去了。
老嬸他們都等在院子里焦急得沖里面張望著,也不知道里面咋樣了。
「丫頭這樣燙著就能消毒嗎?」這麼燙的開水這丫頭莫不是故意整他的。
這還真讓他老人家猜著了夏錦就是故意整他的,這盤水本是要晾涼了給他洗手的,至于這消毒嘛,沒有酒精只有用烈酒代替了,只是夏錦不打算告訴他。
不多一會兒,羅氏便捧著夏錦要的東西都進來了,夏錦又讓她去拿兩個碗放剛才的水里煮了送過來,順便把家里所有的新棉布都拿來。
拍開酒壇上的封泥,一股濃烈的酒氣傳來,夏錦差點沒被這酒味給燻得醉了,抱著酒壇堪堪給兩個碗里倒滿了酒,就再也倒不出一滴了。
夏錦伸手端起其中一碗淺償了一點點,一股辛辣的酒味直沖咽喉,這烈酒似是要灼傷她喉嚨一般,夏錦欣喜的放下酒碗,現在這種情況這酒越烈對夏健卻是越好的。
「過來吧」夏錦示意老大夫過來,把她喝過的那碗酒,緩緩從他手上倒下,讓他反復搓著雙手,直到一碗見底才收了手。
夏錦端著另一碗酒站在炕邊,示意老大夫,「用這個給他洗洗傷口,要是有發潰的地方就給挖了。」
老大夫按著夏錦的指示一步一個動作,撕了塊棉布沾上烈酒給夏健清洗傷口,許是這酒太烈,老大夫這棉布剛貼上他的傷口,便能明顯感到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老大夫加速了手上的動作,這前上的金創藥已被擦了個干淨,老大夫仔細檢查了一下傷口比較平整,暫時還沒有發潰的地方,「丫頭,沒有發潰的地方,這都擦過了是不是該縫了?」
夏錦從桌上端過那被放了很久的針線現在已經完全不燙了,遞給他示意他自己穿針引線,一邊給他講述這縫合的注意事項,「這一會兒縫的時可千萬要把傷口捏合在一起不然就白縫了,還有就是一每縫一針都要打結剪線,可不能像縫衣服似的一直縫到底,到時這拆線可就麻煩了。」
老大夫听了夏錦的話連連點頭,表示他已經明白了,夏錦這一指長的傷口花了一個時辰才縫完,一共縫了十七針,這針還沒縫完夏健便醒了過來,夏錦本以為他看著這畫面必定要嚇得不輕,哪想到人家愣是硬氣的一聲不吭直到老大夫全部縫完。
夏錦心中暗暗佩服,他怕是這個時空第一個縫針的人了,竟然能這麼冷靜,事後夏錦才知道原來人家中了麻沸散並沒有完全的昏過去,只是全身不能動而已,這頭腦還是清醒的,知道這縫合傷口是為了他好。
「好了,丫頭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老大夫終于收功,不知道這下一步該怎麼做便又來請示夏錦。
「上藥、包扎」夏錦說得簡潔,復又對著夏健道,「這段時間千萬不能踫水,還有這包扎好的也不要去動它,這幾日最好躺在床上輕易不要下來走動,這傷口要是再裂開可就不好辦了,要是這傷口發癢可千萬別抓,說明這傷在在愈合了、往一塊長呢,這要一抓可要壞事的。」
夏健虛弱的對她笑笑,「謝謝錦兒妹子,我曉得了!」
那老大夫乖乖按夏錦的要求給夏健上藥、包扎,只是做完這些又眼巴巴的看著夏錦,想著難怪自家小子那麼待見這丫頭,果然夠個性的。
「這幾日也不用換藥了,隨時注意下傷口情況,有一點點滲血很正常,要是多了就要給他看看,注意著千萬不能讓這傷口發潰,這烈酒我明日再叫人送上一壇過來。要是不出意外七天左右之傷口便能長到一處,到時也就能拆線了。你給他開點藥喝今晚看著不能發燒。」
其實夏錦最怕的就是夏健發燒就是代表著這消毒還是沒做好,傷口感染了,真要是那樣只怕是追悔莫及,夏錦細細回憶著這縫合前後所做的一切消毒工作,實在想不起有哪項漏了,只得祈禱老天保佑這夏健能熬過這一關。
老大夫見夏錦不客氣的對他呼來喝去也不生氣,是自己說要留下來照顧夏健到全痊愈的。只是這丫頭咋就這麼不待見自己呢,就不能對自己的態度好點。
只是他也不想想自己剛剛還威脅人家呢,更是拿人家堂兄做實驗,像夏錦這麼護短的人待見你才怪呢。
交待完該交待的夏錦便徑自出了屋子,屋外等待的人立馬圍了上來,「錦兒,這怎麼樣了,怎麼好好的就要縫那傷口呢?」
「老嬸、沒事啊,沈大夫說縫起來長的快,一旬功夫這傷口就能長起來,還不容易發潰。」听夏錦這麼說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氣,只是不明白這似乎是夏錦先提出來的,怎麼這會兒就是沈大夫說的呢。
「錦兒,剛剛那沈大夫似乎還不知道這什麼縫傷口的這會怎麼就想起來了。」老嬸有什麼問什麼跟夏錦自是也不客氣。
「哦,這沈大夫年紀大了不記得了,這傷口縫合我還是從沈大哥那听來的呢,這不我一提他就想起來嗎?」老嬸點點頭覺得也該是如此。
只有夏天和羅氏知道里面的情況並不如夏錦說的這樣,只是夏錦不說這兩人便一同保持緘默,一個想得是妹子不想說的事自己自然不能說,另一個想得是這錦兒小姐不想讓人知道這事是她創出來的自有她的道理,這做下人的自然不能出賣主子。
這邊也沒什麼事了,看著日頭也早就過了午時了,為了這縫合傷口的事大家都緊張的候在夏大伯娘這,這午飯早就錯過了。這邊的事她也幫不上忙了,有沈老大夫在這看著她就算不放心也沒用,抱著寶兒去和夏大伯娘打了聲招呼準備回家了,「老嬸,這瞧著都過午了,這邊也沒啥事了先去我家吃飯吧。」
「行,去和你大伯娘打聲招呼咱一起走吧。」老嬸琢磨著這反正也有事和她說,也就沒必要客氣了。
夏大伯娘听說夏健沒什麼事,這沈大夫就住在他們家了,等他們好了才走更是放心多了,心中想著另一件事巴望著老嬸早點和夏錦說,便不多留他們了。
夏天終究還是不放心,「錦兒,你們先回去讓你嫂子整幾個菜,我去瞧瞧夏健,一會子和沈大夫一起回去。」
夏錦點點頭也沒說什麼,就和老嬸他們一起回去了,瞧著夏錦一臉倦意紅袖伸手想接過她懷中的寶兒,只是這小家伙避過她伸過來的手,偏過頭去不理她,夏錦以前瞧著他和小木特別親和香兒、小豆丁也玩的挺好,連沈清風也有幾分投緣還以為他不認生呢,看來他也不是什麼人都要的。
香兒見狀也伸手逗他,「寶兒乖,姨姨抱。」
小家伙免為其難的向她伸出手,似乎也是看出夏錦有些累著了。香兒把他抱在懷里顛了顛這三歲的娃子還真不輕,這抱在懷里還真需要點力氣。
「香兒姐姐抱抱!」小家伙伸手摟著香兒的脖子似是怕她把自己給顛了下去。
香兒一直就不明白了,這寶兒叫夏錦娘親、夏天舅舅,就連自己的娘親也是叫嬸婆的,可為什麼到自己和小豆丁這兒就成了哥哥姐姐了。
「寶兒,我是你娘親的妹妹你不是應該叫姨姨的嗎?為什麼要叫姐姐?」香兒好奇的要死,也不管寶兒是否能听懂自己的問題。
「小豆丁是寶兒的哥哥,香兒是哥哥的姐姐,就是姐姐啊!」寶兒含著手指歪著腦袋給了她寶氏答案。
「可為什麼小豆丁是哥哥,不應該是舅舅嗎?」香兒還是沒弄明白,遂決定打破沙鍋問到底。
「就是小豆丁哥哥,哥哥可以陪寶兒玩!」寶兒說的異常堅定。
「那叫小豆丁舅舅他不是也能陪你玩嗎?」香兒還是不解。
「舅舅是大人,有大人的事要做,不能陪著寶兒,哥哥可以!」香兒恍然大悟,原來在寶兒的理論里和她娘親平輩的都是大人,大人要做事不能陪他玩。
而小豆丁可以陪他玩所以就是哥哥,然自己又是小豆丁的姐姐,自然也就是姐姐不是姨姨,敢情他是這樣區別輩分差距的,那她回去是不是要狠狠揍小豆丁一頓都怪他,平白的自己了跟著他矮了夏錦一輩。
夏錦和老嬸走在後面看著這一大一小兩人不免覺得好笑,這香兒還真是個小丫頭似的,怎麼就和寶兒較起真來了。
老嬸不免嘆息,自己家這香兒啥時要是能有錦兒一半懂事自個兒就放心了,看來不能這樣放著養了,得育育她這性子讓她早點懂事才好,這在家有父母寵著這以後嫁著人了婆婆能這般寵著她,就她這般性子以後還不被婆婆拿捏的死死的。
要是家里兄弟多的,就她這般天真的性子恐怕是要被妯娌們欺負的,要是以後分家只怕也沒她什麼事的。
都說這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其實女兒才是最讓父母操心的,要是香兒知道她不過是好奇問了寶兒幾句就被她娘判定為小孩子心性,想要好好管教她吧,就算好奇死也不問出來,至少不當著她娘的面問,真是好奇害死小香兒。
老嬸瞅著香兒抱著寶兒也穩穩當當的,故意放慢了腳步,夏錦見著老嬸這樣便知她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不想讓香兒听著,便也放緩了步子與老嬸並肩。
「錦兒,我這有個事想問問你的意思,你給老嬸個準話。」老嬸似是有點為難,但又不吐不快的樣子,到讓夏錦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