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听到皇帝要為她做主,立馬轉了臉色,絲絹輕壓眼角,一副深受委屈模樣,「皇上,臣妾與嵐妹妹本來在這御花園中賞玩,不知哪來的野丫頭竟沖撞了嵐妹妹,還將嵐妹妹推倒在地,您瞧嵐妹妹那一身就是剛剛摔的!」
皇帝順著華妃所指的方向看去,確是看見嵐美人站在夏錦身後,那一身衣裳、發髻散亂,小臉上還有幾絲傷痕,皇帝不禁皺眉嵐美人這一身確是狼狽。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舒愨鵡
「這麼說是有人沖撞了嵐美人,怎麼反到是愛妃委屈成這樣了?」皇帝溫和的拍拍華妃的手背,讓她別太激動了。
華妃看皇帝當著皇後的面都對自己溫言軟語,免不得更加囂張起來,眼含挑釁的看了皇後一眼,繼而賴在皇上懷里撒嬌。
「皇上,你不知道,臣妾一向與嵐妹妹親如姐妹,看她受了欺辱難免不忿,臣妾也只這位小姐定是身份不凡的,本想讓丫頭扶起嵐妹妹送她回宮醫治的,誰知這位小姐蠻不講理,不僅攔著不讓人扶嵐妹妹起身,還將臣妾的丫頭打傷,廢了她的雙手!」
不用華妃吩咐自有下人,將那被廢了雙手的丫頭推了出來,皇帝瞧著那垂下的手不似做假,皇帝心中暗暗嘀咕,果然是物以類聚啊,這夏錦與小木都是同類人,都是睚眥必報的主,果然惹了他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的。
想想那次小木在他床上扔鞭炮的情景,混身不禁一寒。
只是華妃卻沒看到皇帝的表情,繼續告狀,「這公然在皇宮中傷人,本來就是大不敬之罪,臣妾原本也只是想小懲大戒一翻,教教她規矩,什麼事可為什麼事不可為,可是沒想到這秦嬤嬤仗著是皇後娘娘的女乃娘,竟然不將太後和鳳鳶大長公主放在眼里,臣妾才招了禁衛軍想將這二人拿下的!」
華妃嘟著小嘴看向皇帝,一臉你瞧我是多麼的寬厚大度,多麼的慈悲心腸的模樣,只是這園中情形究竟如何皇帝和皇後又不傻,怎麼會听她片面之辭。
「原不過是後宮之中的紛爭嗎?愛妃怎麼不著人稟報皇後處置,瞧瞧沒得給自己招來一肚子的氣!」皇帝這話听著似是勸慰其實意思再明顯不過,後宮紛爭自有皇後處置,哪輪得到你一個小小的妃子做主的。
華妃一忤,很快反應過來,立馬曲身請罪,「臣妾愚頓,臣妾本是想皇後娘娘主持六宮,本已是十分辛苦,一點小事,便不敢勞煩皇後娘娘費神,臣妾也是一片好意想為皇後娘娘分憂!」
必竟是受過一次教訓的,這華妃娘娘從貴妃這位降到妃位,若還是沒有一點長進那就真說不過去了,只是近段時間皇帝對她越發寵愛,讓她有點得意忘形了而已。
這次明顯的皇上是怪她越權了,皇上這是要給皇後留體面。
「分憂就不必了,愛妃只要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陪朕對酒吟詩,花前月下就行了,這些個俗務就交給皇後打理好了!」皇帝牽著華妃的縴縴玉手,拉她起身,這下華妃也學乖了,諾諾應是,不敢再說什麼了!
皇後得了皇上的令,今日這御花園的事自是要她處理了,「嵐美人到是說說,你是如何搞成這樣的?」
皇後的架式是要在這當面對質,華妃不想有些慌了,剛想說些什麼,只覺手中力道加重,那握著玉手的大掌好似鐵鉗,鉗著她的手骨疼得她眼淚直在眼眶打轉,卻不敢收回自己的手。
無助的抬頭看向握著她手的皇帝,然那人卻似毫無知覺,仍是一臉溫和的笑容,好似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似的,華妃也打消了他是故意為之的想法,只是她若仔細便會發現,那人的溫和只是表像,對她笑容也始終只浮于臉上,並未深達眼底。
嵐美人看了華妃一眼,而後向皇後見禮,「回皇後娘娘,卑妾,也不知是怎麼摔了一跤!」
皇後看像嵐美人的神色深了幾分,「可是有人撞你了?」
「卑妾惶恐,卑妾卻是撞到鳳鸞郡主了!」嵐美人低垂著頭,不讓人看清她的神色,不過這話卻是大有岐義。
這後宮哪個不是聰明人,皇後自也是知道她是不想惹麻煩上身,但是該問的話也不可不問。
「那你可看清楚是誰廢了那宮女的手的?」
華妃實在是忍不住了,若讓皇後這樣問下去遲早要露餡,而且瞧瞧這情況看來這嵐美人今天也是不打算和自己同坐一條船想置身事外了。
還不等嵐美人回
答,華妃便搶著道,「嵐妹妹竟管放心大膽的說,今天有皇上和皇後娘娘做主,自然會將那大不敬之人嚴加處置的!」
她這也算是引導嵐美人順著她的話說了,而她口中那大不敬之人,卻是一臉興味盎然的看著好戲,不見半分慌張。
「是!」嵐美人乖巧的應聲,「回皇後娘娘,當時卑妾嚇傻了,不知是何人傷了那宮人,只知是鳳鸞郡主身邊這位姑娘扶卑妾起身的!」
嵐美人縴手一指夏錦身則的,復又微笑點頭,「多謝姑娘援手!」
「你……」華妃沒想到這嵐美人竟敢反口,氣得渾身直打哆嗦。
「愛妃……」剛想咆哮卻听皇帝捏著她手骨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這聲愛妃里也多了幾分深意。
強忍著手骨上的疼,華妃現在才知道原來皇上一開始就是故意的,原來溫情不過是讓自己放松警惕。
知道今日自己恐是難討得好處,連忙沖身邊的人打了個眼色,讓人趕緊送信給太後,否則今天她難逃處置。
只是在皇帝既然鐵了心要辦她又豈能讓她的人在眼皮子底下溜走。
皇帝這邊的動靜皇後恍若未聞,審問了嵐美人後又繼續詢問秦嬤嬤,「秦嬤嬤也說說是怎麼回事吧!」
秦嬤嬤先曲膝身了半禮才起身回話,「回娘娘的話,老奴奉娘娘之命去壽和宮請鳳鸞郡主,誰知在半路卻與鳳鸞郡主走散了,待老奴回過神來尋時,就听到這御花園中一聲厲呵,‘大膽,哪里來的奴婢連嵐美人也敢沖撞,還不跪下請罪!’
老奴听聲便快步往這邊趕,怕是哪個宮的丫頭不識郡主沖撞了郡主可就不好了,但想想這鳳鸞郡主今日可是著朝服入宮的,斷不會讓人誤以為是奴婢才是!
剛想去別的地方尋尋,卻有听到一句‘大膽,見到華妃娘娘還不跪地請安,哪里來的沒教養的野丫頭!’當時老奴也覺得奇怪,若是真有不懂事的宮人沖撞了貴人,自是要領到昭和宮交娘娘處置的。
可當老奴聞聲尋來,卻見華妃娘娘的人要讓鳳鸞郡主跪地給華妃娘娘請安,老奴也知此事使不得,便出言相勸,告知華妃娘娘,鳳鸞郡主身份何等尊貴,更有皇上親自下旨免其跪拜大禮,可不必行如此大禮問安。後來便是娘娘和皇上听到的那樣,華妃娘娘要將老奴和郡主綁了!」
秦嬤嬤說完這一大篇話,中間也不帶停歇的。直把夏錦听得一愣愣的,心中忍不住為她豎起大拇指喝彩,這秦嬤嬤若生在現代可以去說相聲了。
最讓她驚奇的是,她只听到那兩宮女的聲音,並沒有看到他們的神態,但她竟能把那二人的語氣、神態模妨了七八成,若不是肯定這秦嬤嬤的確是只比皇後娘娘早到那麼一點點,她都要懷疑她是不是一直躲在一邊偷听了。
秦嬤嬤回完話又退回到皇後娘娘身後,皇帝看了華妃一眼,柔聲問道,「愛妃以為如何?秦嬤嬤可是撒謊了!」
華妃眼神游移,並不敢正眼看向皇帝,這秦嬤嬤的話回的事無巨細,邏輯更是絲絲入扣,可比她的那翻話有公信力多了,她現在只希望太後能快點過來救她。
皇帝冷笑一聲放開她的手,背手而立道,「愛妃怎麼不回朕的話,莫非愛妃是在等什麼人,或是在等她!」
皇帝一揮手,便有從花眾中推出一人,那人摔在地上扔是不言不語,仿若木頭一看便是被人點了穴的。
華妃看看地上的人,又看看皇上,原來這根本就是她們設好的套讓自己鑽,自己還傻傻的求他做主,真是可笑。
「撲通」華妃跪在地上,「臣妾知罪!」
既然一切竟在他的掌握之中,切詞狡辯也無甚意義,還不如干脆認了。
「既然愛妃認罪,那便去浣衣局好好反省去吧!」皇帝揮揮手自有人上前將她拉了下去。
「朕,俗事纏身,來晚了,到教錦兒妹妹受驚了!」皇帝好笑的踱步向夏錦走去,這丫頭還真是大膽,剛剛見到自己時也只是微微覺得有些吃驚,但很快便回過神來。
瞧瞧她那樣子,剛剛也是看戲看得很過癮,這京中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看皇帝、皇後、皇妃好戲的,她算是首例了!
夏錦曲膝身了半禮,「鳳鸞拜見皇上,鳳鸞謝過皇上恩賞,只是鳳鸞本不過一介民女,不敢當
皇上這一句妹妹之稱!」
皇帝微訝,這丫頭脾氣還真不小,看來她是看出來了,只是自己也並非故意設套,也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
皇帝的笑意更深,果不愧是皇叔祖府中的人,這脾氣都與皇叔祖有幾分相似,「也對,錦兒妹妹是皇叔祖的徒兒,又是朕那小世子表弟的養母,論起輩分卻是不能叫錦兒妹妹才是,理應稱一聲錦兒姑姑才是!只是……」
皇帝笑得更加得意,再加上一臉揶揄的表情,夏錦也知道他的只是後面不會有好話。
「只是……」皇帝傾身靠近夏錦的身邊,聲間幾乎低不可聞,應該說他是說給夏錦一個人听的,只有夏錦一人听到而已。
猶如春風拂面,夏錦臉色通紅,埋怨的看了皇帝一眼,所有人都不禁好奇皇上這是對鳳鸞郡主說了什麼了。
此刻夏錦可是在心中把某人罵了個底朝天,這家伙都在外面胡說此什麼,竟讓這沒品的夏錦拿這些話調侃她。
皇後看夏錦那一臉尷尬的樣子,不免有些同情,她與皇帝多年夫妻,雖不說有多深厚的感情,但多少還是了解他的,身為皇帝穩重自恃是必須的,但那只是表面,這家伙骨子里可是邪惡的狠。
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是對鳳鸞郡主說了什麼好話。
「皇上,臣妾想請鳳鸞郡主去臣妾的昭和宮做做不知可否?」看見夏錦一臉窘色,皇後好意出言為他解圍。
「去吧,朕還有政務要處理就不陪梓桐了,梓桐替朕好好招呼郡主!」皇帝面對皇後是顯然少那些輕佻言語,更多了份尊重在。
得了皇上允許,皇後與夏錦紛紛行禮告退,相較與皇上,夏錦更喜歡這位睿智、聰穎的皇後。
目行二人離開,這偌的的御花園中更是靜謚的可怕,先前應華妃的召喚而出的禁衛軍們,俱是跪在地上渾身打顫。
只希望沒有人能記起他們才好,可偏偏有人記性好得狠。
「去你們沈統領那領罰吧!」留下這句話皇帝便負手離去。
他可不相信這些人是剛好巡邏至此听到華妃之令才出現的,相反他更願相信這些人本就是華妃之前就安排好候在那里的,既是華家的奴才,再留在宮中也與他無益。
那一身狼狽的嵐美人看著帝王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笑意,原來你在乎的人就是她嗎?你又可知你看著她遠去的眼神與我目送你離開時如出一轍。
也難怪就算她無恩無寵也能統領六宮,有你暗中給她撐腰誰又能越得過她去。
憐憫得看了那幾名禁衛軍一眼,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感嘆道,「自古至今,有能得賜‘鳳’字入封號的能有幾人,鳳乃國號,能得以國號為封號的公主也不過只有一人,而且還得益于其夫君戰功赫赫才得以加封的!
而一個郡主便能賜封號鳳鸞,更是始無前例的一品郡主,可見其榮寵並不亞于當年的鳳鳶公主。」
本就嚇得瑟瑟發抖的眾人,更是後怕不已,嵐美人看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滿意的勾唇離開。
昭和宮中皇後對夏錦並坐,「郡主可知本宮,為何要召你覲見?」
拿起桌上一顆密桔慢慢的剝著,間或抬頭看上夏錦一眼。
「鳳鸞愚鈍,還請娘娘明示!」雖然剛剛大長公主已經著人交待了,但是皇後既然這樣問想必有自己的深意,到不如讓她自己說出來,何必自作聰明呢!
「呵呵,你不是愚鈍!」皇後笑著搖頭,拉起夏錦的手將剝好的桔子放在她的手心,接過侍女遞上的絲巾緩緩擦拭著玉指。
「你是太過聰明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人面前能說,什麼人面前不能說而已!」將絲巾還給侍女,揮揮手讓眾人退下,獨留下秦嬤嬤與夏錦身邊的。
「不瞞郡主,本宮早年欠下逍遙侯一個人情,是已他今人著人進宮傳信與本宮,說郡主今日進宮,讓本宮得空去太後宮中坐坐,本宮便知他是要本宮還這個人情了。
只是那老太婆那里本宮卻是不想去,便讓秦嬤嬤請郡主來我這昭和宮了,也是本宮考慮不周,才讓郡主在御花園中受了委屈!」
皇後這也算為夏錦解了惑,知道皇後召他本就是受了逍遙侯之托,將
她從太後宮中解救出來。
皇後陪著夏錦閑聊了片刻,便有宮人來通報,說是鳳鳶大長公主已出了壽和宮,讓人來告訴鳳鸞郡主,她在宮門等她。
鳳鳶大長公主的人來催,皇後自是也不再多留夏錦,皇後也是個通透的人,逍遙侯是個什麼樣的人,若不是真正上心的人,如何會特意著人送信讓自己多關照關照這位鳳鸞郡主。
更連鳳鳶大長公主都請出面為她保駕護航,瞧皇上剛剛那樣多半也是知情的,自己若還看不出這逍遙侯中意鳳鸞郡主那就不只是愚鈍而是真的笨了。
著人備了軟轎,讓秦嬤嬤親自送夏錦出宮,免得路上再遇上什麼不開眼的人。
夏錦這才一離開昭和宮,便有人向小木報信去了,女主子要去戰王府了,不盡快通知主子怎麼成?
而不知情的夏錦卻坐在搖搖晃晃的軟轎上,想著可以找什麼借口能推托的過去才好。
糾結的眉毛都快打成結了,仍是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算了反正早晚都是要去的,還不如痛快一點,夏錦長出一口氣,轎外的挑挑眉毛,看來小姐是想通了,打定主意了。
城外的亂葬上,小木看著手下的人,一點點的推開棺木,棺中的白骨正是他在張家地窖發現的那具沒錯,而最讓他覺得奇怪的是,那是明明發現了不尋常之處,今日卻完全看不出來!
若不是他確信看出這具枯骨有異,也不會稟明了皇上,讓他暫時壓下張御史一家流放日期,但這卻也只能拖上數日。
時日無多,他一定要盡快確認這枯骨的身份,若是他猜測沒錯,此事可能牽連甚廣,甚至可能動搖國本也未可知。
「蓋棺!派人守著,明日請凌大人過來一趟!」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什麼明堂,小木決定找凌凡一起商量一下。
他于凌凡在大興鎮三年,也並非都是游手好閑的,初到大興鎮時這縣衙大牢之中也是人滿為患,是他們有了半年時間肅清前任縣令,未審未判的案件,和存有疑慮的案件,該抓的抓、該判的判、該放的放,才讓縣衙大牢空空如也,縣內政治清明。
凌凡那三年的縣官也不是白干的,與他這個捕頭一起也算破案無數,或許他還有什麼遺漏的沒有想到,不如讓凌凡再來看一遍。
月兌了身上的罩衣和手上的鹿皮手套,小木用暗衛準備好的烈酒淨了手,轉身便往回走。
還未進城便有暗衛來報,說是鳳鳶大長公主接了鳳鸞進府游玩,小木一听立馬心花怒放,剛剛百思不解的難題早已被他拋諸腦後,幾個騰躍便朝著戰王府方向飛去。
他可是剛剛模了死人骨頭了,得趕緊回去焚香沐浴,迎接心上人才是。
待夏錦與鳳鳶大長公主同趁一鸞駕回到戰王府時,小木早已是沐浴更衣,換上一身月白色華服,早早在花廳等候。
等夏錦與鳳鳶大長公主相攜入內時,小木忙不跌的迎了上去,抓著夏錦的手道,「錦兒,你果然說話算話!」
鳳鳶大長公主不知其話何意,只是疑惑的看著二人,看到交握在一起的手時,不免掩唇偷笑,這臭小子還真心急。
夏錦敢忙抽回手,背在身手,這家伙發瘋也不分場合,臉紅的不敢看人,夏錦自是明白小木是什麼意思,只是這家伙也太夸張了吧。
想想今日在御花園中被皇帝調侃,夏錦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家伙就是滿嘴胡言,也不想想人家是怎麼看她的。
小木悻悻的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也知夏錦這是害羞了,聳聳肩,他也不過是太高興了而已,!想想自己軟磨硬泡了多久,錦兒也不肯來,還是娘親有辦法,他也想盡快向錦兒提親把他們的親事訂下來,只是他知道夏錦的性子,若不讓他親眼見見高門大戶也能其樂融融只怕她會心存顧慮不肯應親也不一定。
何況錦兒現在一心掛寶兒身上,只怕也沒心思考慮自己的親事。
世子妃也聞迅迎了出來,笑著向鳳鳶大長公主行了禮,「婆婆,你真把錦兒妹妹給請來啦,剛剛听下人通傳說是鳳鸞郡主駕到,我還不信呢,看來還是婆婆面子大!」
世子妃一向直來直去有什麼說什麼,說完還倪了小木一眼,看吧自己的媳婦哄不回來,還得婆婆親自出馬。
鳳鳶大長公主也知道自己
這大兒媳婦是個心直口快的也沒什麼心眼,只是總和小木不太對盤,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必竟是小木先害得人家夫妻失和在先的。
鳳鳶大長公主也笑著與她打趣,「就你這丫頭會說話,嘴巴這麼甜我可沒糖給你吃!」
「婆婆是不是偏心,把糖在路上都給錦兒妹妹吃了?」世子妃說完自己也咯咯的笑起來。
婆媳二人其樂融融的樣子還真是羨煞旁人。
鳳鳶大長公主沒好氣的白了世子妃一眼,抬手輕輕括了一下世子妃的瓊鼻,「都孩子媽了,還這麼調皮也不怕年哥啊,笑話你!」
世子妃笑著皺眉,卻不避讓,「他敢笑我,看我不打他的小屁屁!」
夏錦看這婆媳二人親昵的舉動也不禁會心一笑。
這時卻在夏錦身後傳來一陣童音,「爹,您听到了吧,我娘整天就尋思著怎麼整治我呢,您說我這日子咋就這麼難過呢?」
夏錦聞聲望去,只見一個大約兩三歲的娃子,搖頭晃腦的在那掉書袋,一副老學究的模樣,夏錦不禁看愣了。
「噗嗤……」隨著小木一聲爆笑,點爆了現場的氣氛,惹得一屋子的人哄堂大笑。
這孩子人才啊,寶兒雖說懂事早,但夏錦卻希望他像正常的同齡孩子一般玩樂,並不會強迫他學什麼?
寶兒可是從沒在她面前說過如此老成的話,而這孩子明顯比寶兒小很多。
小木一把抱起那個小男孩,舉在手中晃晃他那小小的身子,就如平時帶寶兒玩那般,果然那孩子立馬開懷大笑。
這才像是個正常的兩歲多的孩子,小木把他放下來,伸手模模他的頭,「你爺爺整天都教你些什麼?這麼小就是要好好玩才對,從明天開始小叔帶你去找哥哥玩,不要整天在家學那些無聊的東西了!」
小家伙也是眼前一亮,他也覺得那些艱澀難懂的東西對他來說太難了,他也想出去玩。
「好啊、好啊,小叔說話算話!我們打勾!」小家伙伸出小拇指渴望的看著小木。
小木也沒讓他失望,伸出小拇指勾住他,「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小狗!」
小家伙愉快的念完,他看院中下人的小孩子玩耍時學來的話,笑得好似冬日的陽光,十分溫暖。
看著兒子這麼高興,世子妃也不再給小木臉色看,不是她這做母親的不疼孩子,而是一家這麼一個孩子,根本都論不到她來帶,除了戰王爺上朝,或是在宮里處理政務,只要一回府,必定是要把這孩子帶在身邊的,就算是她也沒法子。
只是小家伙還沒家興完,便听到門外一身威嚴的男人走了進來,從小木懷中一把奪過那孩子,抱進自己懷中,輕聲誘哄道,「寶貝兒,別和你小叔學,自己不學好,還想把你也帶壞了,男子漢大丈夫就該有所擔當,切不可如他那般碌碌無為!」
他的小寶貝要玩自己也可能陪他玩,何必要和這混小子出去,自己不趕緊添個孫子讓他玩,還想來搶他的小寶貝兒,實在太過份了,戰王越想越生氣,狠狠的瞪了小木一眼。
也是這一瞪,卻瞬間變成了目瞪口呆!
本來是想給小木甩臉色的某人,卻在抬眼的瞬間看到小木身側的夏錦,立時瞪圓了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戰王好似受了刺激般喃喃自語,就連鳳鳶大長公主也不知他口中的不可能究竟是何意,世子看著老爹如此激動也不放心把兒子讓他抱,趕忙從自家老爹手中接過兒子,此時戰王哪還有心思管誰和他搶孫子,乖乖松了手任由世子將他抱走。
戰王死死盯著夏錦,好像是要將她看進眼里似的,小木不明白自家爹爹這是怎麼,側身攔在他與夏錦之間試圖擋住爹爹的視線。
戰王一掌揮開擋在身前的某人,直勾勾的盯著夏錦輕輕啟唇,「菡妹……」
那聲音輕的好似是怕只要大點聲就會嚇著眼前的人似的,又或者是怕眼前的人只不過是泡影,輕輕一戳就會幻化成泡沫消失一般。
眾人終是看出戰王的不對勁來,這戰王口中的菡妹又是何人?
小木自是知道夏錦不可能是戰王口中的那什麼菡妹,但是仍為自家娘親
擔心,恩愛了幾十年的夫妻,難到爹爹心中還藏著另一個不為人知的女人不成?
小木輕拽著她娘的衣袖,「我爹這是魔障了?」
小木本來也只是想轉移她娘的注意力,必竟哪個女人也不喜歡自己的相公,盯著別的女人叫的那麼深情款款。當然他也十分不喜歡他爹看錦兒的眼神。
好想挖了它,可為什麼偏偏長在老爹身上呢!小木暗暗咬牙,真是快要忍不下去了啊!
世子夫婦也是面面相覷,他們也不知戰王口中之人是何人,只是相同的都在為鳳鳶大長公主擔心。
戰王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確認眼前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可是伸了又縮、縮了又伸,仍是鼓不起勇氣。
只是緊緊的盯著夏錦,「菡……菡妹……不……你不是……」
看著眼前年輕的女子,若是菡妹應該不會這麼年輕,戰王終是受不住打擊跑了出去。
世子放下孩子本欲追將出去,卻被鳳鳶大長公主叫住。
「不用追!」世子回身疑惑的看向自家娘親,眼含擔憂,娘親這樣莫不是傷透心了嗎?
「追了也沒用,他是去攝政王府了!」
看出子女們的擔心,鳳鳶大長公主嘆了口氣開口解釋!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俱是不明所以,最後還是由世子開口詢問,「娘親,這是怎麼回事?」
鳳鳶大長公主擰眉,半晌才開口道,「我也是猜測的,也難道我初次見錦兒時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小木他們俱是看著鳳鳶大長公主等著她解惑,「唉……」鳳鳶大長公主又是一聲嘆息,慢慢也陷入久遠的回憶之中。
「你們爹口中的菡妹其實就是你們的皇姨,本宮的堂姐,攝政王府的大郡主,也是你們爹爹的親表妹!你們或許不知當初的攝政王妃與你們爹爹的娘親,是同胞親姐妹,姐姐嫁入以戰功著稱的京城四大世家之首的木家。
妹妹嫁給了當時還是皇子的攝政王,而這姐妹二人都是有福之人,婚後生活也是恩愛和諧,羨煞旁人,同一年,姐姐在年頭誕下木家嫡長子,年終妹妹也誕下一名如花似玉的小郡主,取名冷念菡!
郡主乖巧可愛,十分得那時的帝王那就是我那皇祖父的寵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時還是皇子妃的攝政王妃難產傷了身子,御醫診斷說若再有孕恐有性命之憂!
攝政王本是專情之人,雖說知道王妃不能再有身孕,也不原再納側妃,反而三口之家其樂融融,小郡主也更加得寵。
而姐姐也就是你們的女乃女乃和爺爺也算是舉案齊眉,但無耐你們的爺爺身為將軍要長年駐守邊關,那時可不似現在如此太平,邊關也是動亂頻頻,你們的女乃女乃帶著你們爹爹在這京中也是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
王妃知自己姐姐心思重,怕她積郁成疾,便經常接這母子二人過府小住,而攝政王也十分喜歡你們的爹爹也常帶在身邊教導。琴棋書畫,武藝、兵法無一落下。
而王府中同齡的孩子並不多,本就是親表兄妹,關系就比別人親近一些,又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這二人間的感情也是可想而知的。」
鳳鳶大長公主說到這兒頓了頓,瞧著听得聚精會神的夏錦道,「錦兒,其實你師父以前本不會醫術,是直到失了小郡主,王妃得了失心瘋,為了挽救愛妻,才拜了高人為師,刻若鑽研醫術才有如今的成就的!」
听到鳳鳶大長公主的話夏錦也是十分驚訝,本以為師父的醫術無人能出其右,一定是如沈清風一般自幼便研習醫術的,沒想到師父竟是半路出家嗎?
「那後來呢?」夏錦很想知道這小郡主是怎麼了?王妃是怎麼得的失心瘋。
鳳鳶大長公主示意夏錦稍安勿躁,「那是快四十年前的事了,那時的我也只如年哥兒這般大,根本不記事,也是後來听母妃和他爹爹有時酒後醉言中听到的,也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猜測的。
本來皇叔一家到是生活的十分幸福,而你爹爹在皇叔的教導下也十分爭氣,只可異好景不長,你爹爹約模三、四歲的年紀,傳來邊關告急。
這場仗整整打了一年之久,最後一仗你爺爺為鼓勵士氣,做為主帥親自領兵出戰。最終在渭水河畔殺退敵軍三十萬大軍,捉了
敵軍主將逼得對方簽下降書。
可是你爺爺卻也在那一場戰役中,中了敵人的暗箭身受重傷,當他接到聖旨凱旋歸時,大軍還未進京便病倒在了路上。終是沒能熬到回京見你們女乃女乃最後一面就這麼走了。
你們女乃女乃也在你們爺爺過世的第二個年頭也隨著你們爺爺去了,只留下你爹爹一人,攝政王妃見你爹可憐便接到身邊照應。
可是只過了兩年的安生日子,我那皇祖父也撒手歸西了,皇位之爭免不得流血犧牲,皇祖父臨終時留下遺旨令我父皇登上基為皇,但這皇位卻不是一到遺旨就能坐穩的。
父皇登基不過三月,京城中便爆為了諸王之亂,皇祖父留下的那些皇子們連合起來想把父皇拉下龍座,那時的父皇坐在龍椅之上可謂是搖搖欲墜。
然而就是諸王逼宮眼看著就要將父皇拉下龍座的那一刻,卻有一隊神兵天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剿滅了判軍,抓獲了反王。
皇叔就這樣為父皇保全了皇位,听說直至那時父皇才從一位伺候皇祖父的老公公那里獲悉,皇祖父原本屬意的繼承人是皇叔,而皇叔不願,一心只想做一個閑散王爺,一家人和和樂樂相伴一生,竟在皇祖父彌留之際勸他改選父皇為繼承人。
可是那一場諸王之亂卻有漏網之魚,皇叔還在宮中為父皇肅清判逆,卻有逆黨趁亂帶人攻進攝政王府擄了當時只有七歲的小郡主做人質,想以此要挾皇叔反戈。
只是那小郡主也是個機靈的,竟趁那賊人不備之時逃了出去,只可惜很快便被發現,在追趕時不甚落入護城河,從此再無音訊。
而你們爹爹進宮報信帶著皇叔趕到時剛好看到小郡主落水,他一直自責若是自己再快一點點或許皇叔能趕上救下小郡主。
小郡主落水失蹤後,王妃也因思念愛女得了失心癥,整日瘋瘋癲癲,有時甚至會趁著下人不備傷害自己,當時太醫都說沒救了,可是皇叔卻不放棄,遍尋天下名醫,同時自己也苦學醫術,終于在過了近十幾,王妃竟奇跡般的有所好轉,又過幾年王妃也漸漸與正常人無異了,只是偶爾還會因為思念愛女面發呆,皇叔始終陪在他身邊。
終于有一天王妃提出想再要一個孩子,皇叔拗不過她也只好同意,搜尋天下名貴藥材為她調養身子,王妃也終于有孕,這精神也是越來越好,整天都笑嘻嘻的,王府的人也為主母終于恢復過來而開心,可是王妃終是沒熬過去,生下清清郡主,也就是寶兒的親娘後去世。
我雖不記得這菡郡主的長像,但卻見過其妹清清郡主數面,听說這清清郡主就是十分肖像其姐的,若是錦兒與清清郡主相像的話,你們爹爹看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便也可以理解了!」
「唉……」鳳鳶大長公主說完也是長嘆一聲,模模夏錦的小臉對她道,「只嘆事事無常吧,你師父這一輩子也是夠苦的了,先後兩個孩子和妻子都離開了他,現在唯一的血脈便是寶兒了,也難免讓他顧慮的多些,有些事你也別怪他!」
夏錦乖巧點點頭,「鳳姨,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夏錦從沒想過,那個別人提到他總是一臉敬畏,而她見到的總是如同鄰家爺爺一般,有時還會故意裝出一臉委屈,總是嘻嘻哈哈的小老頭,一生竟是如此坎坷,也難得他有那麼好的心態,不然只怕也早已是要瘋掉的。
小木雖說也知道一點點老攝政王的過去,卻沒想到竟是如此的傳奇,而他那不慕權勢,一心只想做個閑散王爺,與妻兒平平淡淡相伴一生的想法卻與他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