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胡乾的狠話,季生倒是特意在這天元境多呆了一天。(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以免對方今日真的去告狀,他人卻不在,不好辯解,生了許多誤會。
果然,他沒練一會兒沙盤,門口華光一閃,之前帶他來這的師兄便進來了。
看見季生正專心練陣,那師兄原本冰冷的神色,倒是緩和了一些。
「徐長老喊你問話,先停一停吧。」
季生早已有準備,當即收了東西,跟著那師兄去了徐長老的宮殿。
此處華源宮也不是他第一次來了,雖然知道要被多人盤問,季生心里倒不是那麼緊張。
走進大殿,卻見這也難熱鬧了一回,站了幾十個本峰的弟子。徐長老依然坐在上首。
季生目不斜視,走到近前,給徐長老行禮。
徐遲空前幾日本已打消對這小女圭女圭的猜疑。哪知道今天突然來了一個雜役,和他報告說。當日神木被搶之事,事有蹊蹺。
再想到這小娃莫名其妙的算術學識,徐遲空當然極為重視,當即找人喚了季生過來。
看見對方起身,一雙稚眼瞧向自己。徐遲空心里嘆了一聲,希望只是他弄錯了。
「今日招門內弟子過來集合,只因有人和我說,當日神木被劫一事,另有緣故。而那人所指意外是你,所以招你來此對質。你有何話可說?」
「弟子清楚。」季生躬身請罪。「其實當日讓顏師叔和陸師叔醉倒的酒,是我釀的。」
听聞季生說了這句話,滿殿弟子皆驚。
徐遲空已經听胡乾說過一遍,所以神色倒沒什麼變化。
「你想作何解釋?」
「弟子要先請長老恕罪,之前因為弟子懦弱,隱瞞了這一細節,實是膽小怕事之舉。長老要罰弟子,弟子並無怨言。但請讓弟子說出當日真相。」季生又是躬身一拜。「那酒是弟子釀的不錯,可不是我自願給林然的。那神木被劫的前一日,我去給高師兄送酒,結果被那林然刁難,要我拿酒給他去檢查。我無法不從,他便強行奪走一壇。哪知第二天被他用來做了如此陰謀。我心里也很是懊悔,但是當日站在氣勢宏偉主殿之內,心中實在沒有勇氣說出口……」
徐長老听完,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你年紀還小,不敢說這事也有情可原,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林然他早有反心,你不給他酒,他另外也要尋其他法子調開列陣閣的弟子。不過,那向我來告狀之人,並不只說此一事。你最好一次把所有隱瞞,都交代清楚。」
季生這倒是完全沒想到了。
神木被搶之日,他只有這一事沒有說出口,哪還有什麼秘密?
「弟子愚鈍,望長老提點。」
徐長老搖了搖頭,手中拿出一疊稿紙來,徑直扔向了季生面前。
「你可識得此物?」
季生定楮一看,心中頓時一跳。
這不是他默寫的算術課本麼,不過字跡並不是他的。
見季生沉默不語,徐長老質問道。
「這些算術法門,據說都是從你那得的。試問你這小小年紀,是如何知道這些的?是不是當日你在林園得的秘籍,並不止你當時上交給我的一張口訣?你可知道,私藏宗門財物,是何等罪責?」
這一連串的發問把季生問的冷汗直冒。
他如何能想到那貪得無厭的胡乾,會把拿到手的算術法門供出來,只為損人不利己的害他?
偏偏這一點他又無法解釋。
從前高全就叮囑過他,這些東西在天元境十分珍貴。如果被人發現他本體的世界,只不過是個凡人小兒就能弄到這些書籍,無數修士就要研究他這神奇的頭盔,是連向哪個世界。
如果那些修士都如華萬山宗主長老一般心胸寬廣,那他主動告知也無妨。可萬一引去了如兜角老怪一般的人呢?
「徐長老,依弟子看此子老奸巨猾,是不會說的。」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旁響起,季生驚訝抬頭。
只因為這聲音並不是胡乾,而是林園新管事劉斯。
無視季生瞪他的視線,劉斯看著徐長老義憤填膺,侃侃而談。
「這季師弟從前在林園整日消極怠工,經常私自偷拿園中財物。往日我們念在他年紀還小的情面,並不說他。現在一起想來,原來這就是個奸猾小人而已,搞不好那高師兄和張師兄是因為無意中知道了他偷拿了秘籍,三人分寶不和,他索性聯合外人把二人滅口,所以他一介凡人之軀,反倒無事。」
季生听了這滿口胡言,一雙眼氣的要噴出火來。
這人污蔑他也就算了,為什麼連身故的高師兄和張師兄都不放過?
同是林園的管事,為何人品相差如此之大?
「你還有沒有良知!高師兄和張師兄都不幸身死了,你為什麼還要污蔑他們!」季生怒罵道。
「我只是說了我該說的罷了。」劉斯冷笑一聲,看向徐長老。「請長老定奪吧。」
此時徐長老還沒有說話,這殿中的弟子都紛紛譴責起季生來了。
最終,徐長老深吸一口氣,說道。
「此事關系重大,需交予宗主定奪。季生先關在三思崖,等待宗主傳喚吧。」
季生卻恍若未聞,一雙眼狠狠的瞪著劉斯,恍若死敵。
隨著季生被押走,殿中人群漸漸散去。
徐長老看著留下的胡乾、劉斯二人,有些無力的捋了捋胡須。
「哎,本以為宗門能收下一個天縱英才的算術高手,原來只是一場假戲。你二人舉報有功,等會兒自有獎賞賜下,都回去吧。」
那劉斯和胡乾二人謝過,出了殿門,俱是相視一笑。
「那小兒敬酒不吃吃罰酒,以為顏師兄和陸師兄不在,我就拿他沒奈何,這下可後悔極了吧。」胡乾得意說道。
「也算他走運,撿了這樣一本秘籍。」劉斯冷冷一笑,眯著眼楮看著胡乾。「話說回來,你可是把全本給了我?」
「當然,我可也是吃了那小子的教訓,怎會藏私?」胡乾回道。
「那便好。」劉斯哼了一聲,甩袖飛走了。
這三思崖原來也是華萬山的一處小峰,不過遍山大多露出灰岩,蒼勁有余,植株稀少,不是修士喜愛的景致,就用來做了禁閉處。
季生就被扔進了其中一間石室,里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塊破舊的月兌了色的蒲團。
沒想到只不過一天,他便從天上落在了地下。真是怎樣也沒想到了。
自嘲一笑,季生原本因為宗主青睞的狂放傲氣,自此也收斂了。
想來以後如果他還有機會得到某種機緣,也不會像從前那樣狂喜難抑。
福兮禍所伏。
古人說的果然不錯。
也不知道宗主會不會把那陣法收回,想到此處,季生拿出五靈陣書,抓緊時間看了起來。
「可都看懂了?」
封閉的石室,身邊突然出現人聲,季生嚇的慌忙站起。
只見原本只有他一人的石室,此刻在空中竟然飄了一個銀色獸形。
季生看的眼熟,想了一會兒,才記起是在宗主那從不離手的鎏金小爐上的器靈。
「宗主?」
季生不可置信的喊了一聲。
「反應倒是頗快。」
那銀色的影子中,悠悠傳來華通的聲音。
他現在可是待定罪之人,有何德何能讓一宗之主派器靈來囚室看他?
見小孩面上一臉惑色,華通輕輕一笑,說了原委。
「今日之事,遲空已和我說過了。」
「我並沒有謀害高師兄和張師兄,也不認識兜角老怪!我能活下來,都是因為那枚玉佩!」季生慌忙辯解道。
「我此刻來見你,正是因為那玉佩。」華通應道。「你也許不知。這玉佩乃是般若山,九蓮池中的藕節。心有邪念之人,是絕無可能近身的。所以我可信你無辜。」
見季生依然一臉懵懂,華通又說。
「能將此物隨便送給你的人,必然是大神通者,而我在接過你玉佩時,見那人在玉佩上有留言說不許旁人收你為徒,我自然就只賜了你一本陣書,沒提讓你入門下。」
听見玉佩上還有那樣的玄妙,季生心里浮起一陣怪異。
那樣謫仙一般的男子,為何不讓別人收自己為徒呢?而且竟然寫在這樣的地方,好似他掛了一張標牌一般。
「這次事情鬧的頗大,我知道你心中有緣故才不解釋,但我也不好在門內弟子前直接包庇于你。」華通頓了頓。「既然你我無師徒緣分,明日你便下山去吧。那賜你玉佩的大神通者,對你應當心中自有安排。」
季生听說就要被逐出山門了,雖然是有情有因,他還是鼻子一酸,心中苦悶起來。
雖然在這里遇到了種種用心險惡之人,可也有正派慈祥的宗主,為他著想的高師兄和張師兄等人。更重要是讓他學到了那麼多極有用的功法。卻不能長久處之。何其痛苦。
「修仙之人,不必執念于某樣事物。否則恐生心魔。瀟灑自在,才是天地真仙。」華通哂笑。「明日便走個過場,你莫驚慌。」
說完,那器靈變化作一股電光,從門縫竄走了。
季生喟然長嘆。枯坐在蒲團上,心思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