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一章誰染了誰恨
窗外暖暖陽光懶懶地撒了一地,也撒了墨瀲全身,墨瀲如蔥細長手指托著下巴看著窗外街道兀自走神,今晚,便是她大豐之日了。
大豐,就是姑娘初夜拍價,十六歲,姑娘十六歲第一天,艷香閣規矩,姑娘初夜就要被拍賣,艷香閣,這個男人流連,女人招搖地方,沒錯,就是青樓!
這次大豐與以往不同,墨瀲早三年前一舞驚天,當仁不讓地奪下了花魁名號,三年蟬聯,身價自是以往無法比,如今,艷香閣定是要鋪大排場來賺這一筆。
錦裝緞玉閣樓之上,墨瀲一雙如波水眸看著街上一頂錦緞軟轎經過,轎子里是某個高官家小姐,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她伸手關上窗子,將外面嘈雜一切隔絕,臉上一如既往淡然神色不減。
原本,她也是身份高貴千金小姐,郁晴,這個名字她自己都遺忘了,如今已經棲身這樣煙花之地,誰能想到她曾是丞相府庶女小姐?
閉上眼楮,濃密卷長睫毛鋪蓋下來,遮擋了那雙水眸處陰寒,她雙手猛地握緊,涂著鮮紅丹蔻指甲幾乎要沒入掌心,一股沒頂寒意從心底溢出,瘋狂流竄到四肢百骸,讓她感到噬骨冰冷!
良久,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十三四歲孩子,名喚素兒,端著滿匣子首飾走了進來,語言摻著一絲喜悅。
「今晚就是姑娘大豐之日,媽媽說,要早些上妝呢!」
這個孩子身形消瘦,相貌平平,眼中卻是散發著機靈精光,她麻利將墨瀲滿頭烏發挽起一個招搖流芸髻,全然不是一個孩子應該有純熟。
「我娘呢?」
任由素兒將發簪首飾往頭上招呼,墨瀲似是無意問一句,這麼多年,她似乎習慣了冷對任何人,眼底,除了淡然沒有絲毫感情。
「姑姑過一會兒就來。」
素兒停一下,又將一對流蘇明月鐺掛墨瀲耳朵上,看著鏡子里妙人,這才滿意停下手里活兒。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墨瀲懶散靠軟榻上,語氣里沒有任何感情,卻無形中散發出一種淡漠冷意,似命令一般。素兒看她一眼,默默收拾好,拿著之前匣子退了出去。
閉上雙眼,墨瀲長卷濃密睫毛鋪蓋下來,遮擋了眼底一切神色,昨夜畫面一一腦子里閃過。
滴答滴答落水聲空曠水牢里顯得格外清晰,厚重石門沒有封死,一縷陽光見縫插針一般地透進暗室。
墨瀲隱匿聲息透過厚重石門縫隙,月光如輕紗一般透過天窗撲散下來,她看到母親被一個熊一樣男人鉗制著,衣不遮體,桌上一盞油燈燭心晃動,光輝映母親臉上,墨瀲皺著眉頭看著,一瞬不瞬。
旁邊手里拿一把短小尖銳匕首女子,是這艷香閣老板,綠姬,此時她手里匕首貼近母親左胸,極其細致地緩慢移動,薄薄一片肉便貼刀鋒上,傷口處細密地滲出血,母親嘴里塞著破布條,嘶吼聲音從喉間傳出,血管充斥眼球已經放大了瞳孔,她卻沒有辦法掙月兌。
綠姬看著她掙扎,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冷色無聲,她靈活地用刀尖挑起肉片,放進了桌上木箱,聲音,那里面應該是一條蛇。
墨瀲躲門縫處看著,透過里面微弱光,母親鬼一樣掙扎嘶吼,痛苦發狂表情清楚地倒映眼底,墨瀲長袖下雙手攥得緊緊,臉上卻依舊是無波平靜。
十三年了,這樣畫面每到月末後一個晚上都會出現,墨瀲知道,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自己命,就是母親承受這凌遲之痛換來,母親瞞著她,可是她還是尋到了這里。
每個月,墨瀲都會這里親眼目睹著現發生一切,而她,也早已沒有了眼淚,從心底猛然竄出恨意,無聲無息地貫穿到身體四肢百骸!
多少次,墨瀲想到過自殺,可是每每腦中閃現所經受畫面,讓她生生扔掉了手腕上刀,忍辱苟活到現。
多少次,看到母親承受著那些,墨瀲甚至想痛地給她一個解月兌,可是每當面對她,她卻怎麼也下不了手,那是自己親娘!
收回思緒,昏暗燈光倒映著綠姬轉過來臉,墨瀲趕緊閃身躲了一邊,險些被發現,只是,她沒有看到石門阻擋著綠姬一抹笑。
伴著滴答落水聲,墨瀲踮起腳尖一瞬間離開了水牢,她知道綠姬藥會讓母親傷口瞬間結痂,只是疼痛不減,對于綠姬來說,母親身體總不能讓客人失了興趣。
如今,大豐之際,陽光透過細軟帷帳,安靜房間里,只有墨瀲躺軟榻之上,微閉著眼楮,長卷濃密睫毛撲眼瞼上,透亮晶瑩蜜唇輕啟,卻不知那是有多誘人。
墨瀲庸懶地神色突然一凝,轉而松懈下來,唇角勾出一抹淺淺笑意,道︰「今晚,他當真會來?」
「你竟知道我來了……」
話音還沒有落地,一襲黑衣男子從屏風後面閃了出來,他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幽暗冰眸子,顯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你氣息太明顯了,楚 !」
墨瀲從軟榻上起身,走到楚 身邊,這個守了她三年男人!看進他眼里,突然,她笑了,無聲笑,嘴角微微勾起,卻似無邊寒意四散蔓延開來。
軟榻之上,墨瀲手里拿著楚 送來資料,傾城臉上淡出一抹笑,只是如凝結空氣一般陰冷。
房間內早已沒有了楚 身影,墨瀲細細地看著手里上等宣紙,紙上蠅頭小楷一個字一個字印入墨瀲眼底,猛然,她眼底染上一層沒頂恨意,低悶氣壓讓她喘不過氣,正如十三年前那個晚上。
溪卷土重來,親們來圍觀哇~
本書由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