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30這場夢該醒了
26號,青松殯儀館里最豪華的告別大廳中間掛著一張很大的照片,里面的男人沉穩而有魅力。請使用訪問本站。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
人已經死了,即便是生前風光無限,死後也不過是一捧黃土遮身,入土前的葬禮追悼不過是活人的秀場而已。
「有客到,賓客留步!」
「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家屬謝禮!」
隨著司儀的「喊禮」,站在靈堂左側的樓一一一遍遍的重復著鞠躬的動作,神情漠然。
來訪的賓客,認識的不認識的都神情哀痛的說著同樣的外交詞令︰「請節哀!」
「謝謝您能來參加我阿爸的追悼會。」樓一一的回答千篇一律,明明有這麼多的人圍繞在她身邊,可心卻像寒冰一樣的冷。
洛北輕扶著她的肩膀,神色悲傷的陪她迎來送往。
跟阿爸熟識的長輩總是會拍著一一的肩膀安慰她,別太難過,你還有洛北,他會照顧你。樓一一木然的點頭,她覺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
阿爸年輕時白手起家,拼了命的往上爬,終于出人頭地有了鼎盛集團的崛起,可他的身體也累垮了。可他仍舊每天扎在錢堆里,現在,錢多的花也花不完,可人呢?再也回不來了。
奢華的靈堂,T市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幾乎全都來為阿爸送行。但這些阿爸卻再也看不見了。
看看他們,似乎每個人都比她這個正牌家屬還要傷心,可是一一心里知道,這里不過是這些人的另一個社交場所,雖然地方有些特別,卻不耽誤他們為名為利為權為勢,各自有各自的算計,他們都很敬業的演戲,反倒是自己像極了冷眼旁觀的外人。
「一一,難過就哭出來。」童謠走過來拉著一一的手輕聲說道。她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只是覺得心里也揪的生疼。
「我沒事的,我不傷心,一點也不。」低喃的聲音像是在回答童謠,更像是在說給自己听。
為什麼要難過!阿爸一定不希望看到她傷心的樣子,他喜歡她笑,喜歡她無憂無慮,他最怕她掉眼淚了,所以她不哭。樓一一越是這樣告訴自己,心里就越是被一股莫名的悲傷狠狠的敲擊著。
在寄宿學校的時候她總是覺得阿爸不在愛她,他總是沒時間陪她,身邊總是有著形形色色的女人,所以漸漸的她學會了不在期待。她叛逆、張狂,總是給他制造麻煩。看到他為了自己焦頭爛額,她才會有種自己被重視的感覺。
後來漸漸的長大了,在國外經歷的那麼多的事情,她開始漸漸能夠體諒阿爸的心情,但他們已經錯過了可以相互依賴的年紀。她從未對阿爸說過「阿爸,我愛你」,她現在後悔了,她想大聲的告訴他,可是他已經听不到了。
唯一的一個親人就這樣走出自己的生命,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又豈是幾滴眼淚可以表達。
遺體火化後,就要入葬了,因為樓家沒有男丁,有人提議讓洛北來捧靈,樓一一卻堅持自己來。
當天的儀式,殯儀館早已一手包辦,一人鳴鉦先行,一人沿途壓紙錢,然後依次是銘旗、僧道引魂、神主亭、魂轎、樓一一捧著阿爸的骨灰盒跟在儀仗的後面。
哭靈的人也是雇來的,整個樓家就只剩下樓一一一個人,在濱海親人去世,哭靈的聲勢越大,死者往生後才能更加安寧,樓一一是給足了錢的,那些人賣力的扯著嗓子干嚎著,算是對得起這份工錢。
樓一一這兩天總是在想,如果不是她,是不是阿爸就不會代替洛北去省城,就不會出事。她這麼想並不是就像洛北出事,她只是覺得如果是洛北去開會,會不會大家都會平安無事。其實不管她到底怎麼想,事實是阿爸已經去世了,再也醒不過來了。
墓地是母親去世時一早就選好的,如今阿爸也去陪她了,只留下墓碑上那兩個冰冷的名字。
原本灰蒙蒙的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淒厲的寒風刮的人臉皮生疼。前來觀禮的名流們漸漸離場,豪華的轎車一輛輛的開出墓園,殯儀館的儀仗也完工收隊了,一轉眼的功夫就只剩下寥寥無幾的幾個人守在樓震霆的墓碑前。
「一一,你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些的。」
童謠的眼楮早已哭的紅腫,當初如果沒有樓伯伯的資助,她根本就不可能擁有現在這般幸福的生活。季遠東用力的摟了摟老婆的肩膀,給她安慰和力量。
「樓一一,你這麼憋著,我看著都難受。」ど嬈也在一旁哽咽著,樓震霆的離世讓她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她跟一一一樣只有父親一個親人了,以後再也不想惹他生氣了。
可無論別人說什麼,樓一一只是木木的站著,沒有表情,沒有回應,沒人知道此刻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洛北在一旁看著一一,他不知道該怎麼勸慰她,自從那天之後樓一一就搬去別墅住,不接他電話,不跟他說話,就像兩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從墓園出來,樓一一讓陳叔自己開車回了別墅,而她跟著洛北回了家,一路上兩人都很沉默。
樓一一開始整理自己的物品,從衣服到飾品,似乎打算把自己的東西一次性的全都帶走一般。
「樓一一,你是成年人了,能不能別這麼幼稚。」洛北的語氣並不怎麼好。
他理解樓一一的心情,卻不代表他要認同或是遷就她的做法,這兩天太多的事情接踵而至,已經壓的他不能喘息,樓一一卻還要玩什麼離家出走來給他添亂。
樓一一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她抬頭看著他,終于還是問出了口︰「夏洛北,那天晚上你到底在哪里?」
洛北的心猛地一顫,這是結婚以來樓一一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他的名字,那冷冽的目光似利劍逼的他無法直視,這樣樓一一他從未見過。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無論怎麼解釋他都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實。
「夏洛北,我們離婚吧!」她一字一頓的說著,最終她還是沒辦法在繼續裝傻,這場夢,該醒了!
本書由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