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與影子的情流感 夭折的初戀

作者 ︰ 蘇慕清

又是一年三月一日,放學鈴聲響起,方雲影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今天家里會舉行盛大的生日宴會,可惜跟她毫無關系,因為那是為了慶祝哥哥的生日而開的。

世界遺忘了她十五年,父母都不記得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低著頭挪著腳步,慢慢的往校門口走去,忽然听到身後有人在叫她,回過頭,只見同班同學孟子銘跑了過來。

方雲影很疑惑,她和孟子銘,好像從來都沒說過話。

孟子銘紅著臉遞給她一個盒子,低聲說了一句︰「生日快樂!」然後急匆匆跑掉了。

生日快樂?她沒听錯吧?

方雲影拍了拍腦袋,看著手里包裝精美的禮品盒,確定這不是她的幻覺。

原來,竟還有人記得她的生日。

珍而重之的將禮品盒放到書包里,那是她十五年的生命中收到過的最貴重的禮物。

回到家中,方雲影換了身禮服,努力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今晚的主人公,是資產上千億的方氏集團董事長的親佷子,作為他的妹妹,她必須拿出最好的狀態來迎接客人。

客廳中央擺著一個六層高的大蛋糕,客人已經來了不少,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說話。

方耀華見到她,招了招手。

方雲影走上前︰「二叔。」

方耀華慈愛的模了模她的頭發︰「二叔有東西送你。」

是一條名貴的鑽石項鏈,菱形的鑽石在燈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襯著她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膚,整個人像一件精美的瓷器,沒有一點瑕疵。♀

方耀華痴痴的看著她,時光仿佛倒回二十多年前。第一次見到沈青瓷的時候,他就如現在這般深深的被震撼,可惜後來她成了他的嫂子,成了他不得不放棄的女人。

「二叔,好看嗎?」

「好看,阿影是個美麗的大姑娘了。」

跟她的母親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能不美嗎?

方雲影羞澀的笑了笑,這個家里,只有方耀華見過她的笑容,那麼美,卻又那麼疼。

華燈初上,生日宴會正式開始。

壽星方雲陽拿著刀,開始對付那個大蛋糕,氣氛十分熱烈。

方雲影挽著方耀華的手臂站在人群前面,清純的十五歲少女,已經開始發育的身體裹在剪裁得體的禮服中,神情溫婉,頓時吸引了全場的注意。

方耀中惱怒的看著她,這是兒子的生日宴會,這個「野種」竟敢來搶風頭?如果不是有客人在,他一定會好好教訓她,讓她知道什麼是規矩。

「sunny哥不但破案厲害,連切蛋糕也這麼犀利!」

同事張蕭打趣的聲音響起,方雲陽回頭揮舞著手里的刀︰「想吃蛋糕就少說話!」

張蕭被他逗樂,笑聲更大了。

蛋糕一塊一塊被分到眾人手中,主人公終于忙完,正準備開吃,呼啦啦圍上來一群人,全都是方雲陽警察局的同事。

「sunny哥,那邊那位靚女是誰呀?」一臉賊兮兮的安文杰問道。

方雲陽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頓時無語︰「那是我妹妹好不好?」

嘩,sunny哥竟然有個這麼漂亮的妹妹?

眾人將他圍得更緊了︰「sunny哥,介紹介紹唄。」

方雲陽無奈,只得帶著眾人來到方耀華和方雲影面前。

「二叔,妹妹,這些是我的同事。」

眾人禮貌的向方耀華打招呼︰「方伯父,你好。」

方耀華微微點頭致意。

眾人的注意力立刻轉向方雲影,齊聲說道︰「妹妹好。」

很明顯,他們都是沖著她而來的。

方耀華笑笑︰「你們年輕人多聊聊。」

縴縴玉手搭住他︰「二叔,我有點累了,不如你送我回房吧。」

明明是想讓她和哥哥多親近親近,她卻那麼抗拒,方耀華心疼。

「好。」

其實她哪里是累了,只是不想見到方雲陽,尤其是今天這個日子。

二叔離開,方雲影從書包里拿出孟子銘送的禮物盒,輕輕的拆開。

音樂叮叮咚咚傾瀉出來,精致的音樂盒,盒蓋做得像窗戶,兩扇可以打開的玻璃門上分別貼著一張她的照片,是她坐在座位上凝神看書和發呆的樣子。

照片里的她很小,拍攝者應該站得比較遠。

方雲影第一次涌起被人注意的快樂,原來,她也是有人關注的,雖然在這個家里,她從來都像是可有可無的那一個。

快樂很快被打斷。

「阿影,你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去送客!」

父親近乎咆哮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爹地,我馬上就去。」

被打罵慣了,對父親有種深入骨髓的懼怕。

「哪里來的音樂盒?」

「是…我自己買的…」

自己買的?

方耀中走過去,將音樂盒拿起,一個信封「啪」的掉到地上。

方耀中俯身撿起︰「這是什麼?」

方雲影驚慌失措,怎麼會還有一封信?是孟子銘給她的嗎?信上寫了什麼?

來不及回答,信已經被方耀中拆開。

看著父親越來越黑的臉色,方雲影心里開始打鼓。

「哼,小小年紀就情啊愛啊,怪不得每次考試都不能得第一!」

「不是的,爹地,不是你想的那樣!」方雲影急著解釋。

「那是哪樣?」

對啊,是哪樣呢?她連信都沒看過,根本不知道孟子銘都說了些什麼。

果然是做賊心虛,方耀中大怒︰「說啊,怎麼沒話說了?」

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刺了他十幾年,他怎會輕易放過她?

「爹地,我跟他…孟子銘…根本不熟…」

「不熟?不熟會無緣無故送東西給你,還給你寫情書?」

方耀中一把將信撕成兩半,扔到方雲影臉上︰「要不要臉?」

淚水無聲的滑下,父親為什麼可以用這樣的詞來形容自己的女兒?

「說,你們開始多久了?」

「我們什麼都沒有,爹地,你相信我。」

明知沒用,還是努力的想要解釋。

換來的卻是父親更大的怒氣︰「還敢狡辯?」

還能說什麼呢?父親一早就判了她死刑。

方耀中拿起音樂盒就要往地上摔去,方雲影死死的拉住他︰「爹地,求你,讓我留著它…」

「留著它?讓你天天想著那小子?」

幾聲冷笑,一直冷到方雲影的骨子里去。

「放手!」

音樂盒落地,碎成幾塊,像她破碎的心。

「爹地,那是我的生日禮物…」跌坐在地上的少女發出悲傷的聲音。

「生日禮物?什麼生日禮物?」

她的聲音很小,但是走到門口的方雲陽還是听到了。

父親來叫妹妹出去,卻許久不見蹤影,于是他來尋他。

「爹地,究竟是怎麼回事?」

方耀中的臉色越發嚴峻。

「生日禮物,就是生日的時候別人送的禮物。」

這是她的聲音嗎?那麼干澀又遙遠︰。

「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的生日?你跟我同一天生日?」

「是。」

震驚,妹妹十五歲了,方雲陽第一次听說她跟自己同一天生日。

方雲影淒涼的笑了,這個做哥哥的,何曾注意過她一分一毫?他從小就什麼都厲害,讀書不斷的跳級,之後考上了警校,像父親一樣做了警察,二十歲的年紀,就成了重案組的督查。

他就是那光芒萬丈的太陽,而她,是永遠黑暗的陰影。

「明天我去學校幫你辦理轉學手續,以後不許再跟這個人見面!」

父親的話就是最後的宣判,她連跟孟子銘道別的機會都沒有。

也罷,明知道不可能有結果,又何必抱有希望?

這人世間最折磨人的,莫過于不甘心。

而她,已經放棄。

他給她的只是一絲晨曦,照不亮她生命中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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