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門秦超才看見,這里是一個臨海的小漁村,都稱不上是村子,只有零散的幾戶人家,多是木質的土坯和木頭房子,看起來破敗不堪的。
秦超一只手臂還纏著繃帶,掛在脖子上。好幾天沒刮胡子沒洗澡,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邋遢。頭發蓬亂,身上穿著老頭的破襯衫和褲子,袖口和褲腿都短了很大一截。
「既然都能站起來了還傻愣著干什麼,趕緊幫我晾曬漁網,一直潮濕就會爛掉的!」老頭聲音不悅的說道。
秦超也不反駁,點頭費力的向前走著,輕輕一動,渾身就傳來劇痛。
用能動的一只手,秦超幫老頭扯著漁網,天氣微涼,可秦超額頭上仍然凝結出豆大的汗珠。
秦超手腕實在沒力氣,引來老頭的一陣陣叫罵。
「既然是恩人,就承受吧。救命之恩總要報答的!」秦超心中想著,壓根緊要,力道加大了些。
晾完三張漁網,秦超背部和手臂上的傷口已經完全被扯開,鮮血橫流,皮開肉綻。
秦超吃痛的向後邁幾大步靠在木樁上,大口喘著粗氣。
「沒用,這麼點兒小傷就呲牙咧嘴的,哪像個男人!把這個吃了!」老頭走過來,把一個黑了吧唧的東西沒好氣兒的塞給秦超,說完轉身就進了屋。
秦超手里握著黑色泥球一樣的東西,身上的劇痛讓他臉色異常難看,可臉上還是扯出一絲笑意。
這時瑤瑤從不遠處的海灘跑過來,看到秦超這副模樣急忙把他扶住︰「哥哥你這麼出來了,爺爺真是的!很疼嗎?」
看著瑤瑤那種活潑的氣息,秦超感覺好了很多,起碼像是看到了希望。特別是听她叫自己哥哥的時候,秦超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拼命的想要想起什麼,可是腦袋傳來的劇痛讓他馬上打消了思考的念頭。
「我……沒事,你看,你爺爺還給我這個東西呢!」秦超把手心里的黑泥團遞給瑤瑤看。
瑤瑤捏著鼻子︰「哎呀,這是什麼東西,腥臭味兒,真惡心!」
「這可是好東西。這是深海烈魚的魚膽,萬年都難得一遇,是特效的治傷的奇藥呢……」
說出這些話之後,秦超自己都有些詫異,他怎麼知道這些?
瑤瑤也驚奇的看著秦超,一雙大眼楮水汪汪的︰「哥哥你想起什麼了嗎?」
秦超失落的搖搖頭,除了這幾句話突然從腦袋里蹦出來之外,再無其他。
「哎呀,不用著急,哥哥都能想起這些,說不定以前是個大人物呢!」
秦超苦笑︰「希望我不是什麼江洋大盜才好,不然就連累你們了。」
「不會的,哥哥你長得這麼帥一定是個好人!」瑤瑤倒是很開朗,笑嘻嘻的說道。
……
服下深海烈魚膽之後,秦超的身體果然好轉許多。
每天早晨秦超都去安靜的海灘上靜靜打坐,雖然他不知道這有什麼作用,不過身體確實比從前康復的快多了。
秦超對著水面看著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疤,腦袋里總有一個疑問,這些傷疤都是從哪兒來的?
如果自己是車禍從高架橋上掉下來,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傷痕。被發現的時候還是被麻袋裝著,這是為什麼?難道在自己落水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兒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一點也想不起來。
「哥哥,吃飯啦!」
瑤瑤在木屋門口喊著秦超,秦超大聲回答一聲,起身拍拍褲子上的沙子,向木屋走去。
瑤瑤的爺爺大家都叫他侃爺,是這里的老漁民,一直都和瑤瑤生活在這里。無兒無女,只有這麼一個小孫女在身旁。瑤瑤在十幾里的鎮上讀高中。只有假期才回來。
這個漁村有不到十戶人家,多半都是普通的中年兩口子,日子過的都比較清苦,靠打漁為生,但家家戶戶關系很融洽,秦超和他們也漸漸熟絡起來。這里的生活平靜無波瀾,感覺還不賴。
看見秦超進來,侃爺沒有好臉色的說道:「吃飯還得別人去請你,真當自己是大爺了!」
瑤瑤埋怨的看著侃爺,說道︰「爺爺,你怎麼總是這個態度呢。要不是哥哥幫你打了這麼多魚,你能有錢買煙買酒嗎?我的學費都是個問題呢……」
侃爺把筷子啪的往桌子上一拍,冷哼道︰「所以說女孩兒要富養,不然見到一點利益就動搖心思。」
「爺爺你也別生氣了,以後我早點回來吃飯!」秦超笑道。
秦超身上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棕色的褲子,還是其他漁民送給他的衣服。
侃爺身子側著坐著,不去看秦超。瑤瑤沖著侃爺做了個鬼臉兒,不停的給秦超夾菜。
這種平靜的日子秦超很享受,只是略微的有些不安,過去是一片空白,未來還能怎樣……
秦超食之無味的往嘴里扒著米飯,腦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住在不遠的大牛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叫侃爺。
「侃爺不好了,阿蓮嫂子突然上不來氣兒,臉都憋紫了!你快去看看!」
听了大牛的話,不等侃爺起身,秦超突然條件反射如同利劍一般的沖了出去。
「哥哥,等等我!」瑤瑤緊跟其後。
阿蓮家已經圍了很多人,幾乎這個小漁村的所有漁民全都過去了。
阿蓮正躺在木頭床上,臉頰紫青,呼吸困難,喉嚨里發不出半點聲音。
秦超奔過來一聲大喝︰「大家都讓開,病人需要呼吸新鮮空氣。」
秦超的聲音嚴肅而犀利,大家紛紛照做,讓開一大片地方。
秦超挽起袖口直接走到阿蓮嫂子身邊,伸手解開她胸前襯衫的兩顆扣子。
年長的漁民急忙制止︰「小伙子你這是干什麼,不敢對阿蓮嫂子無禮啊!」
秦超眉頭緊鎖,對旁邊人的大聲斥責根本不聞不問,單掌攤開按在阿蓮飽滿挺實的胸脯上,輕輕按壓,並用一種怪異的手法扭轉。
阿蓮是漁村唯一的小寡婦。前幾年丈夫出海打漁再也沒回來,阿蓮就在這里苦苦死等,再也沒有離開過漁村。
阿蓮年齡不大,今年27歲,長得還算標準,漁民們都勸她出去找個好人家再嫁,可阿蓮不肯,一直留在漁村,靠編織漁網維持生活。
漁村的人對阿蓮都不錯,這次她突然生病,所有在家的人都趕來了。
身後的村民有的已經開始叫罵,甚至把拳頭砸在秦超身上,秦超仍然不為所動,繼續手上的動作。
冥冥中,秦超總有一種感覺,他的方法一定能救人!
「你這個不要臉的浪子,竟然在這個時候佔便宜,我們漁村不能留你這樣的人!」大牛的媳婦滿臉通紅的罵道。
男人已經開始動手了,瑤瑤拼死的攔在那些男人面前,大聲說道︰「你們誤會了,哥哥會些醫術的,你們讓他看看。如果再耽擱阿蓮嫂子就真的沒命了!」
「什麼會醫術,我看他就想佔便宜,你看他的手,就在阿蓮的胸上亂抓!」男人大吼著。
侃爺在人群外圍用力咳嗽幾聲,聲音嚴厲的說道︰「讓他試試吧,要是叫救護車過來,不等車來,阿蓮就憋死了!」
侃爺是這里說話最好使的人,大家也都服從。
見大家不再多言,侃爺又說道︰「如果他治不好,就隨便你們處置,我不會多說一句話。」
侃爺說完就轉身走出了門口,坐到礁石上吧嗒吧嗒的抽起了旱煙。
秦超感激的忘了一眼侃爺方向,開始專注救人。
秦超現在都不明白,自己手腕上一系列的動作到底是怎麼扭轉出來的,只是有一種感覺,這樣做肯定是對的!
隨著鬼手之術的梳理,阿蓮胸口的悶氣慢慢推移到胸腔和喉嚨之間。
秦超額頭上凝起豆大的汗珠,面色陰沉突然轉頭說道,誰有圓珠筆?我要筆桿!
瑤瑤急忙從口袋里拿出圓珠筆,拆下筆桿遞給秦超。
「拿不挑和止血藥來!」秦超又是一聲命令。
大牛媳婦急忙拿來秦超要的東西,放到桌上之後又躲出很遠,緊張的看著秦超。
條件簡陋也沒有消毒的東西,眼看阿蓮呼吸越來越微弱,臉色也越來越紫紅,秦超不再猶豫,直接揚起圓珠筆桿,對著阿蓮的脖子猛然刺了下去。
「啊!」這次包括瑤瑤在內的所有人,都是一聲尖叫。
「殺人了,殺人了!侃爺你快過來啊!」靠在門口的婦女已經跑去看侃爺。
听到這種慘叫,侃爺心中也是一陣,急忙走過來。
秦超的筆桿扎在阿蓮的喉嚨下方,一股氣流明顯的從筆桿里溢出來。
見淤氣已經擴散的差不多了,秦超迅速拔下筆桿,馬上開始止血。
隨著秦超動作,阿蓮的呼吸開始恢復,胸口也上下起伏著,紫紅的臉色也變成了正常的粉紅。
秦超急忙止血,包扎,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阿蓮一直定定的看著秦超,眼中半含熱淚。在生死門前走了一圈兒,阿蓮深深記住了面前這個男子。
侃爺趕到的時候,大家正在大力的鼓掌。秦超手上都是血,蹭的滿臉都是。
疲倦襲滿全身,秦超癱坐在木床邊上憨笑著︰「對不起阿蓮嫂子,剛剛冒犯了。」
「謝謝你救了我!」阿蓮說話還有些費勁,但是很奇怪,她的傷口不深特別疼。
大家都贊賞的看著秦超,紛紛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