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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姐話剛說完,便退下了台子。
這時,台上不知何時拉起一個青色的布幃,幃中慢悠悠的琵琶聲響,幽慢哀怨,似深閨妻子傾訴怨情,又像心愛女子柔情傾訴。
眾人努力看去,幃中朦朦朧朧有一個單薄身影,趙炎在圍欄前說︰「這月磯姑娘的琵琶百听不厭,有時愉悅單純,有時柔情幽怨。」
李玄接口說︰「這個琵琶聲音雖然很像上次在尚書府上听到的,不過技藝嫻熟程度,情感的連貫都略遜半籌,可能不是月磯姑娘演奏的吧。」這時王旦聲音極小︰「我和李兄看法相同,應該不是月磯姑娘。」
李玄望向王旦,微微一笑,那王旦竟然有些手足無措,笑了一下,卻顯得不太自然。
李玄心想,這王旦乃王佑之子,是世家子弟。怎麼如此拘束,為人靦腆。趙炎和那石元孫哦的一聲︰「那到底是誰?這一曲琵琶也可以說是繞梁不絕。」
片刻之後,琵琶演奏完畢,青幃並沒有撤下來,台下不少人都喊著月磯姑娘,要求見到月磯姑娘的廬山真面目。
突然樓上傳來一聲︰「這是哪位姑娘,琵琶技藝幾乎可比月磯姑娘,可否讓我等一見。」眾人都想著,這是誰在這胡說八道。李玄望去,正是對面那個俊朗風流的男子喊出此話。
石元孫輕笑︰「好戲上台了。那是劉」李玄問道︰「這劉長的倒是十分英俊,是何許人也?」庚先眯著小眼楮笑著說︰「李兄怎麼連男子的長相都注意,這就是咱們汴京城中鼎鼎大名的三大才子之一,劉,字子。他可是齊王的死忠,這下要熱鬧了。」
李玄听到這里,問道︰「都說汴京三大才子,程希振與劉子我都見過了,還有一人是誰?」誰知趙炎等人听到李玄這樣問,都轉過身來,似笑非笑。
李玄只听見身邊一個弱弱的聲音︰「正是……我。」李玄看去,正是王旦,那神情仿佛做了壞事被人逮住了一樣。這次輪到李玄瞠目結舌了。趙炎三人看到李玄這樣,都不由的笑了起來。
劉話音落了不久,武功郡王的房間也有人說︰「是也是也,這位姑娘雖然也指法嫻熟,曲風沉穩,但是和月磯姑娘相比,少些時間上的浸婬。」
李玄听到這句,覺得非常耳熟,想來想去,竟然是有過一面之緣的程希振。
這時台上又上去一人,正是這棲鳳樓的當家。鳳姐上台來就打起哈哈︰「還是我們的大才子有眼光,這確實不是月磯姑娘,但她是我們月磯姑娘親自手把手教出來的妹妹,名叫青鸞,那也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花容月貌,沉魚落雁。青鸞今年一十四歲,等到明年剛剛及笄,恰是一朵花的年紀。將會在花魁大賽上與諸位見上一面,到時候希望大家多送些金花銀花,捧她一把。來,請大家先見上一面。」
說完,命人撤了帷帳,帷帳之中有一女子,懷抱琵琶,稚氣未月兌,面容身材上果然是花容月貌,婀娜動人。那女子一彎腰,行了一禮,站了片刻,轉身便退了。
鳳姐見青鸞走了下去,手一微動,又上來一個女子,青衣薄衫,明艷動人,女子手中持兩彩帶。鼓樂響起,女子邊舞邊唱︰「花前月下暫相逢,苦恨阻從容。何況酒醒夢斷,花謝月朦朧;花不盡,月無窮。兩心同。此時願作,楊柳千絲,絆惹春風。」聲音裊裊,絲帶飄飄,一曲下來,甚是好看。
等這女子唱完之後,眉目一瞥樓上的劉子,只听得劉子一句︰「賞。」棲鳳樓的敏感詞公,端著一個盤子,匆匆跑到劉子的跟前,劉子掏出一張交子,也就是宋代的銀票,放在盤上,那敏感詞公一看,大聲喊道︰「賞銀一百兩。」樓下大嘩,這可是大手筆啊。劉子俊朗的臉上也滿是得意。
趙炎因見李玄並不常來,也並不知道這些女子都是誰,對李玄一一介紹︰「這是棲鳳樓的三大台柱之一,胡十娘,平素與劉子相好。待會兒必定還有其他兩人柳依依,李嫣兒的表演。說起這棲鳳樓,月磯姑娘雖然名氣大,可是賣藝不賣身,青樓之中這怎麼行得通。所以主要還是靠這三大台柱支撐,我看這鳳姐弄出個青鸞,必定是想取代這月磯的空缺,這青鸞也委實可憐些。」
石元孫見趙炎如此說︰「可憐個屁,到時候趙兄你多幫襯幫襯不就好了。」說完幾人哈哈大笑起來。李玄和王旦也微微笑著。
果然,其後,李嫣兒和柳依依相繼上台表演,觀看的人也都賞了銀子,其中劉子那些人和武功郡王趙德昭等人賞銀最多。趙炎也想賞些銀子,卻被庚先攔住,說等見了正主再賞不遲,趙炎也就沒再堅持。
片刻之後,棲鳳樓的紅牌和其他姑娘相繼上台表演。等到表演完了,這台上卻將所有樂師清了個干淨,一下里寂靜無聲。
忽的有一鼓聲響起,一聲一聲,像擂在人心中,漸漸有一琵琶聲伴著鼓聲響起,先是一聲兩聲,後成曲調。
眾人此時听這琵琶之聲,猶如久旱甘露,早已心向往之,鼓聲越來越低,不知什麼時候便已停歇。
眾人思緒隨著這琵琶之聲,忽高忽低,忽遠忽近。慢慢琵琶聲漸行漸遠,眾人也越來越沉醉,琵琶聲歇。許久之後,才有一人拍起手來,這時大家才清醒起來,相繼拍手稱好,無不贊嘆。
眾人知這必是月磯姑娘彈奏,一人喊起來︰「月磯姑娘。」片刻之後,大家都喊著︰「月磯姑娘,月磯姑娘。」
一陣之後,一個女子手捧紫檀木琵琶,從樓上下到台上,身材曲曼玲瓏,面容清秀可人。台下有一豪客大聲喊著︰「賞。」一個敏感詞公跑到跟前,那豪客從身上取出一張交子。敏感詞公大聲喊道︰「賞銀一百兩。」賞銀之聲此起彼伏。那兩個雅間的人也都有賞銀,連趙炎也賞了一百兩出去。
正忙碌間,一個敏感詞公喊了聲︰「賞銀五百兩。」將眾人聲音都蓋了去,大家看去,原來是趙德昭賞銀。突然劉子的房間里又傳了一句︰「賞銀六百里。」眾人看去,劉子得意洋洋,看著趙德昭,並不膽怯。片刻之後,趙德昭的雅間又傳出︰「賞銀七百兩。」那鳳姐的臉上就像開了花一樣,燦爛鮮艷。正高興間,又有一聲︰「賞銀八百兩。」從劉子的房間傳出。
那趙德昭听到此言,臉色不虞,哼了一聲。身邊的程希振俯身小聲說︰「郡王,今日暫且讓他先得意一回,等後日希振代郡王好好教訓他一次。」趙德昭嗯了一聲,拂袖領著自己的人徑直走了。
劉子等人見趙德昭走了,滿臉得色。旁邊一人說︰「我們這里可是齊王的人。」說完哈哈大笑,眾人也跟著大笑起來。
第二日,棲鳳樓還是熱鬧異常,新曲新舞按照順序齊齊上陣,雖然天氣寒冷,但青樓歌舞,無非以色以情誘人,棲鳳樓中卻是熱火朝天。其中月磯姑娘編排的舞曲卻相對來說清雅了許多。
等到第二日表演完畢,鳳姐在台上說︰「眾位大爺,兩日的歌舞表演就完了,明日卻完全是我們月磯姑娘唱主角了。明日只要有心的大爺都可以參加我們月磯姑娘的形名之辯,如果讓我們月磯姑娘指的頭籌,便可與我們姑娘秉燭夜談。」
這形名之辯始于戰國,戰國時期,局勢動蕩混亂,很多禮法名存實亡。行家和名家由此崛起,行家強調「實」是相對的,變化的,名家強調「名」是絕對的,不變的,雙方都試圖說服對方,慢慢的大家都將這些爭論稱為形名之辯。其中出現了不少歷史上有名的人物故事,如公孫龍的白馬非馬,藏三耳等典故。而月磯姑娘所說的形名之辯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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