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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未晞正沉思間,忽然瞥見李玄站在亭外階下,抬頭看著自己,展顏一笑,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兩步,說︰「你回來了。」李玄這才回過神來,走進涼亭︰「是的,我回來了。」
趙未晞伸手讓李玄︰「坐。」李玄低頭坐下,開口說︰「未晞,真對不起。」趙未晞伸手阻住他,說︰「你莫說,我只問你,你可還記得上元節時,我對你說過的話?」
李玄面紅耳赤,心中慚愧,說︰「記得。」趙未晞說︰「上次你並未回答我,這次你能否親口答應我?」李玄望著趙未晞,趙未晞一臉關懷擔憂,深情切切。
忽然之間,李玄似乎什麼都明白了。心頭一熱,月兌口而出︰「原來是你。」
趙未晞見這句話說的奇怪,問︰「什麼是我?」李玄說︰「是你派人暗中保護我?」趙未晞臉色一紅,微微點頭。
李玄忽然心潮澎湃,大著膽子,伸手握住趙未晞的縴縴素手,只覺手中如羊脂一般,光滑溫潤。說道︰「原來是你,你為何對我如此好?」
趙未晞低下頭來,臉色緋紅。口中說︰「這有什麼為什麼。」李玄對著趙未晞︰「一年之前,我只是一個鄉村豎子,每日里渾噩度日,最遠也沒出過忻州,甚至我只覺得我這一輩子就只是在忻州城中度過了。」
說完想起母親的事,有些難過,繼續說下去︰「但命運多變,讓我來到汴京。說實話,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只覺得這便是曹子建洛神賦中寫的人物,只敢遠遠一望。直至你將李家莊交給我,後與我為友,再後來……」
說到這里,李玄有些心虛,低下頭來︰「再後來,我為你擋了一劍。你對我越發不一樣,可我心中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你會對我有意。」
趙未晞芊芊玉手在他掌握之中,這一番話下來,臉也紅了,但心想,若不說明,只怕他仍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便說︰「你未猜錯。」想了想,又繼續說︰「我初見你,也未曾將你放在心上。後來漸漸發現,發現你與我心目中的……越來越重合。直至那天,我在百官宴上,孤獨無助,你把我擋在身後,我便明白,這一生,與你再月兌不了關系了。」說完,看了一眼李玄︰「你若有意,莫辜負了我。」
李玄听了,心中大喜,咧開嘴只顧傻笑。趙未晞將手抽回︰「笑什麼?我剛才問你的話,你可答應我?」李玄忙說︰「答應,自然答應。自今天起,我以後絕不會再干什麼傻事。」說完賭咒發誓。趙未晞含羞且笑。
星子遠遠的看見這一切,心中高興,也是抿嘴偷笑。
不幾日,太宗下旨犒軍,忠猛軍各級將士論功行賞。其中從六品檢校戶部員外郎李玄,以身犯險,大破遼軍,以功進戶部右郎中,為正六品。獨引進使田欽祚,只提了一句,大破遼軍,但臨陣違命,功過相抵,仍為引進使,念其辛勞,品級由正四品進為從三品。
李玄初見這道嘉獎令,心中不解,他專程來到田府來看田欽祚,田欽祚這次並沒有拒見。
李玄來到田府,發現田府雖不大,屋內擺設卻都是些奢華稀罕的玩意。田欽祚見李玄看來看去,笑著對李玄說︰「怎麼,是好東西吧?我現在任引進使,這些東西還真不少,一會看上哪件,你隨便拿。」
李玄笑笑,說明來意︰「大人這次破遼,功勞巨大。何況若說是違抗君命,那是我做的主,大人怎麼能替我背了這黑鍋。」田欽祚飲了一口茶,慢慢說道︰「其實,我就是不攬上身,官家也絕不會允許我坐大。賢佷一向聰明,難道看不出來?本朝自太祖起,就對領兵之人多有忌憚,閑時放置忙時起用,要不然我做這勞麼子的引進使干什麼。」
李玄心中惴惴,不知該如何勸解田欽祚。田欽祚看著他的樣子,知道他在想什麼,笑著對他說︰「賢佷莫要擔心我,我早就看透了,如今這樣舒舒服服的過日子,不愁吃不愁穿。」又伸手指了指滿屋子的擺設︰「還有這麼多的寶貝用,我滿足了。不過你今日既然來了,我有幾句肺腑之言,說與你听。」李玄正襟危坐︰「大人請說。
田欽祚說︰「無論你,還是我,或者那死去的武功郡王趙德昭,或是現在勢大的齊王,都逃不過在一人面前卑躬屈膝,無可奈何。此何人也?是官家。我看賢佷才華橫溢,卻有一個大缺點,不論是你曾在青樓中說的話,還是跟我在軍中說的話,都有一個問題,你似乎不太把皇權放在眼里,這是你的大忌。昔日王莽也是謙恭有大才之人,可惜篡漢以後,現在是什麼名聲?那些寫史的人,大都只論跡不論心。你已入仕,將來為官,可要謹記這一點,莫要留下千古罵名,悔之晚矣!」說完,深深望了李玄一眼。李玄听完這席話,回想自己過往種種,冷汗直流,站起身來,走到田欽祚面前,行了一大禮︰「大人教誨,小佷謹記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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