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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的時候,扈大悄悄的把房門開了一條縫,向樓下望了望,看見有兩個人守在樓梯口,他又回身走到後窗,把後窗打開一條縫,仔細看了看,後窗樓下居然沒人。
他微一沉吟,在房間里翻箱倒櫃尋找起來,終于從一個角落的櫃子里找出一截麻繩來,他把麻繩系在自己睡的床腿上,床剛好放置在靠後窗的角落里,他用力推了推,床沒有動。他接著把繩子另一端甩出窗外,也不顧窗外行人驚詫的目光,順著繩子溜了出去。
他低著頭,在汴京城中左拐右拐到了一間民宅,先是對著房門敲了四下,過了一會兒又敲了一下,接著又敲了一下,門里有個聲音問︰「是誰?」扈大壓低聲音說︰「山里捕魚的。」
過了一會兒,一個村婦打扮的人打開了門,在扈大身後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什麼人,就把他放了進來,兩人進到里屋,里屋里還有一個中年男子,那男子見扈大進來,眉頭一皺︰「我告訴過你,有事的時候先放暗信,然後我們再安排和你見面。」
扈大說︰「斡赫大人,情況緊急,我怕暗信耽擱時間,來不及了。」那姓斡赫的男子說︰「什麼事,說吧。」扈大說︰「我按你說的,在城中散播那個李子初降遼的消息。昨天晚上,又有一個才子找到了我。」
斡赫問︰「誰?」扈大接著說︰「是那個叫程希振的,他詢問了我一些關于李子初降遼的事情,並且……」這時,斡赫把手一抬,阻住扈大的說話,問道︰「他可有懷疑?」
扈大想了想說︰「沒有懷疑。」斡赫這才把手放下︰「接著說。」扈大說︰「我看他有意暗示我,讓我將李子初降遼一事和齊王與我們蕭駙馬在雁門關外按兵不動之事牽連到一起。」說完,又把程希振開出的條件也一並說了。
那斡赫听到這里,皺起眉頭,站起身來,在庭里踱了幾步,口中喃喃自語︰「這是為什麼?莫非是……有人要對付齊王……?」扈大忙接嘴說︰「屬下看也是這個意思。這對我們來說,應該是個好事……?」
那斡赫卻一直在屋內走來走去,拿不定主意,過了一會兒,對那村婦說︰「吳嬸,你去請示一下小姐,看我們該如何應對。」那村婦點了點頭,在屋檐下面找出一個籃子,又拿了些銀錢,走了出去。
扈大等那村婦走後,涎著臉對斡赫說︰「斡赫大哥,原來我們上面的是位小姐?」斡赫臉孔一冷︰「不該打听的事別打听。」扈大連忙諾諾答應。那斡赫見他不再發問,臉色好了一點,對他說︰「除了這件事,你和花家的關系怎麼樣了?」
扈大聞言有些得意的說︰「那花自芳為人謹慎,還不得常見,不過他家的老三花自溪得了我們不少好處,現在和我已經是兄弟相稱了,哈哈哈……」
那斡赫點了點頭說︰「如此甚好,不過這花自溪只不過是過牆的竹梯,你一定要接近花自芳,和他攀上關系。」扈大說︰「斡赫大哥,我們究竟為什麼要和這花家搭上線呢?」斡赫看著扈大︰「等到你和花家當家的稱兄道弟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兩人在民宅內等到許久,天大亮時,那吳嬸才挎著籃子慢悠悠的,一步三望的回來了。她回來先把籃子放到檐下,走進里屋,看了看扈大,對斡赫說︰「小姐說,這通行文書對我們很有用,叫扈大一切配合程希振,還有關于齊王,盡量含糊其詞,叫人能生多少疑心就生多少疑心。」說完又說︰「不過,小姐還說,以後再有人問起李子初投降我大遼的事,你不能說是親眼看到的,只說是自己听說的……」
那斡赫問︰「這是為什麼?」吳嬸說︰「這我哪里知道,總之小姐說怎樣,我們便怎樣就是了。」斡赫听見,回過頭來,對扈大說︰「你都听見了。」扈大忙說︰「听見了,听見了,屬下這就按照小姐吩咐的去辦。」
扈大離開民宅,一路向自己的客棧走去,走到客棧門外,眼楮一轉,在路邊小攤上買了只燒雞,讓人用荷葉包住,又打了一壺酒,提在手中,搖搖晃晃的走了進去。
等到扈大出現在樓梯口時,那兩名小馬的手下見到他,目瞪口呆,其中一個望了望樓上說︰「你……你是什麼時候下樓的?」
扈大打了個哈哈說︰「真是麻煩兩位兄弟給我守夜了,我早上起來,實在餓壞了,見兩位兄弟在下面睡得東倒西歪,就沒有叫醒兩位兄弟,自己出去吃了點飯。」
那兩人疑惑的說︰「不是……我們兩個沒有睡覺啊……」扈大連忙把燒雞和酒壺遞上前去︰「不說了,這是我給兩位兄弟帶的酒菜,兩位兄弟也好好吃點。」說完,不理兩人,直接上樓去了。等走到樓梯盡頭,他回過頭來說︰「哦,對了,兩位兄弟可以給程公子帶個話了,我扈大願意和程公子做這個買賣。哈哈哈……」那兩人手中拿著酒肉,又听他這麼說,相互使了個顏色,留下一人,另一人滿心歡喜的跑去找程希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