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那個姐姐好美啊!我從來沒有見面這麼漂亮的姑娘。」尋國使團的座席處,樊靜兒旁邊的一位十二、三歲左右的漂亮少年小聲驚呼。
被他稱作哥哥的尋國二皇子淮王樊奕瀾淡淡的看了一眼,又調回了目光,漠然地看著殿中的一切,仿佛這一切和他都沒任何關系。
尋國小王爺樊奕桐在看到哥哥那淡淡的目光時,害怕的噤了聲,故作悲苦的和樊靜兒對望一眼,果不其然看見姐姐那一臉興災樂禍的笑,再次轉過目光,不由自主的把視線又挪向了今天的焦點,蓮華公主。
此時,允皇等人全部入席,底下各國使臣及眾大臣及家眷全部站起,落雁眾人跪地叩頭︰「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蓮華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卿平身!」允皇長袖一拂,眾臣起身。
接下來七國來使離席行禮︰「參見允皇陛下,吾代表出雲(紫荊、瑾國、尋國、永利國、海韻、胡彥)加允皇陛下得回愛女,願蓮華公主殿下平安喜樂,永葆青春年華。」
「好,眾位使臣辛苦了,快請坐!」允皇滿臉喜氣,聲音宏亮。
眾人坐好,場中安靜下來,大家都在等著今天的東道主說話。
「各位使臣,今日是朕愛女蓮華的十六歲生辰,感謝眾位尊貴的客人不遠千里前來相賀,此番情意朕甚是欣悅,今日就請大家在這宴席上開懷暢飲,我先干為敬!」說著爽快的拿起杯中酒,放在唇邊,一飲而盡。
宴席間眾人在允皇舉杯,所有人連忙拿起杯中酒,隨著允皇也飲下了杯中酒。
放下酒杯,允皇大笑︰「哈哈,好,奏樂!」
聲落,樂起。
很輕柔流暢的曲子,如泉水叮咚,煞是好听。
「允皇陛下!浩代表瑾國為公主殿下送上生辰賀禮南海東珠一對,祝公主殿下生辰快樂!」軒轅浩一身華貴白衣,邁著風度翩翩的腳步行至殿前,他身後一位侍衛打扮的人手里捧著一個紅色錦盒,錦盒已打開,兩顆雞蛋大的圓潤明珠閃著柔和的光,靜靜的躺在黃色錦鍛上。
允皇見狀微微一笑︰「多謝瑾太子的盛意。」遂轉頭看向羽靈︰「蓮華!」
羽靈會意一笑,起身福禮︰「蓮華謝過瑾太子!」說著身後的東春來至軒轅浩身前微微一福,接過侍衛手中的東珠,然後又退至羽靈身後。
「公主客氣!」軒轅浩奉上自認為多情的笑意,眼波流轉,悄悄的向羽靈拋了個媚眼。
羽靈感到一陣惡寒,這什麼人啊,大庭廣眾之下這麼惡心,她不動聲色的調轉目光,不再看他。
軒轅浩一看美人愛理不理,有點泄氣,心想,難道是我的魅力下降了嗎?尋思著悻悻地回了座位。
之後出雲等國也依次奉上了賀禮,慕容宇楓的目光不由看向了席中一直靜默的紫瑾辰,這家伙最近怎麼這麼消停,失蹤那麼久回來也不見他去看靈兒。
紫瑾辰不是不想出場,而是這些人前赴後繼的往前沖,他找不到一個好的機會,他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準備的禮物掩蓋在這些金銀珠寶,稀世珍玩之下。
見紫瑾辰的目光望來,也看見其他六國的禮物都送完了,紫瑾辰終于緩緩站了起來,壓向緊張的情緒,手中托著個精致的藍色的盒子,走至殿前向允皇行了個禮,徑直走到羽靈身前︰「靈兒,這是一株深海血珊瑚,听說你要,我特尋了來,送予你。」
羽靈一驚,連接伸手接過盒子打開,一株漂亮的紅色珊瑚映入眼簾,那紅色鮮艷耀眼,非常漂亮,她記得有一次偶然提過自己想找這一種藥,沒想到他記住了,而且還找了來。要知道這血珊瑚長在深海底,極其稀少,在這個沒有潛水工具的時代,要頂著水壓下到海底,那應該說是不可能的事情,別說尋找這很珍貴的血珊瑚了,他是怎樣做到的?一種難言的感覺襲上心頭,眼光復雜的看了眼前這個英俊帥氣的青年男子,才發現他好像消瘦了一些,臉色也有點蒼白,壓抑住縴手探向他腕脈的沖動,凝聲道︰「這麼重的禮,我怎好收下。」
「我特意去尋的,尋了半個多月,你要是不收,豈不是辜負了我的心意。」紫瑾辰專注的看著她,目光柔和而深情。
羽靈躲閃的避開他深情的目光,低下眼瞼福道︰「蓮華謝過!」
看到靈兒只是慌亂了一刻,便又恢復冷靜,紫瑾辰心里嘆了口氣,知道在這種場合下也不能多說什麼,轉身回席。
宴會持續著,眾人喝著酒,听著曲,談著話,氣氛溫馨柔和。一道熾熱的目光毫不避諱的追逐著羽靈的身影,如痴如醉。
那目光熱烈的程度,讓羽靈想忽視都難,她不悅的看了那視線的主人一眼,輕移蓮步走到允皇身邊告了個假,想避開這擾人的家伙,卻听得一聲大喝︰「公主留步!」聲音突兀嘹亮,一下子壓住了場上所有的聲音,音樂也停了下來,場中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看向了出聲的人。
白衣的軒轅浩滿意的看羽靈停下腳步,遂翩翩然從席間踱出,行至殿前微微行禮︰「允皇陛下,公主殿下,浩前來貴國,除了祝賀公主生辰之外,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哦?」允皇作感興趣狀︰「瑾太子請講!」
「浩願以太子妃之位求娶蓮華公主,以結落雁與瑾國永世情誼,還望陛下與公主能夠應允。」話說軒轅浩此次來落雁的目的本也是為了神之女,並沒有和蓮華公主聯姻的意圖。但是,剛剛的初見,那翩若驚鴻的身姿,那如詩如畫的絕美容顏,讓他對她升起排山倒海般的渴望,這樣的美人如果不收入後宮,那豈不是虧大了,至于那個神之女,到時給她個側妃之位,那也是不錯的。
「啪!」還沒等允皇應答,一個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紫荊國座席處的紫瑾辰滿面怒意,一躍而起,落至殿前行禮道︰「允皇陛下,瑾辰對蓮華公主傾慕已久,願以王妃之位求娶公主,瑾辰的府中將來只會有公主一個妻子,絕不再娶她人。」本想用自己的真誠去追求心愛的女子,得到她的認可時再行提親,可看這情況,再等下去,他家靈兒就快被人搶走了。
一語驚四座,眾人皆嘩然。絕不再娶她人,這個辰王,居然敢在眾人前說出這種顛覆世人觀念的話來。
羽靈震驚的看向紫瑾辰,這段時間要說她一點都感覺不到他的心意,那是騙人的,但他沒有明示,她可以裝作不知道。說實話,她對這個人的印象日益改觀,覺得他是個不錯的朋友,但也僅此而已,情啊愛的,她還小,沒有時間去研究。前世看著那些小說,對愛情也是有著憧憬,羨慕那些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可自己還沒有親身經歷過,也沒有這個心理準備。這時,忽然有一個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深情的對自己許諾,一生只娶你一個女子,心里有著震憾也有著慌亂。
「這……」允皇的目光看向羽靈,他就這一個寶貝女兒,所以她的事情想讓她自己做主,自己只要支持就好,允皇對羽靈也是寵到了極點。
羽靈搖了搖頭,還未等有什麼表示,下面忽然傳來一聲驚叫︰「小王爺!」
「六弟!」
只听底下一片混亂,尋國座席處傾刻間亂作一團,很多人圍住了尋國小王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慕容宇楓見場面混亂趕緊掠了過去,分開眾人,只見小王爺樊奕桐臉色發黑,眼楮緊閉,暈倒在地上。這個小王爺據說是尋國皇帝最疼愛的皇子,兩歲時便封了王,是整個大陸上最小封王的王爺,這個時候要是在落雁出了事,很容易引起兩國之間的矛盾,他趕緊喊道︰「快傳御醫!」
然後吩咐︰「全都後退!」
尋國的御醫正在給樊奕桐把脈,手指發抖,冷汗直冒,小王爺看這樣子就是中毒了,可中的是什麼毒,怎麼診不出來呢?
一旁的樊奕瀾臉色鐵青,冷峻的臉上帶著怒意,鐵拳攥的死緊,要不是場合不對,他早就揍人了。
落雁的御醫陸續趕來,替換下尋國御醫,探了探脈,解開樊奕桐的衣袍,露出他的肌膚,只見一片黑色已到了鎖骨之下,仔細看去,那黑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向下蔓延,搖了搖頭,其他國家的御醫也湊了上來,依次探脈之後,臉色都有些不好,湊在一起研究了一會兒,派出一人道︰「陛下,尋太子殿下,小王爺是中了一種叫‘百日隕’的慢性毒藥,此毒服食期間沒有任何征兆,百日時毒發,面呈黑色,並且黑色會向身體蔓延,當蔓延到胸口之時,中毒之人就會毒發身亡,這個時間大概是在一個時辰。」
「那還等什麼,你們快給我皇弟解毒啊!」樊靜兒在一旁邊哭邊喊。
樊亦瀾也盯著說話的太醫,等著他的動作。
「臣慚愧,這解藥需要的幾種珍惜藥材,我這里沒有。」
其他太醫也搖頭道︰「我們也湊不齊,最後還是缺了兩味。」
「需要什麼,說出來,我們去找!」樊亦瀾字字含冰,心冷到極點,慢性之毒,母後,是你嗎?你為什麼一定要至皇弟于死地?
「這……」太醫為難,剛想開口。
「不用了,我來吧!」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傳來,藍色的身影分開眾人行至幾人面前,手里拿著一顆綠色的藥丸,放進了樊奕桐的口中。只見一會兒,那蔓延的黑色奇跡般的停住了。
「蓮華公主?」饒是冷漠如樊奕瀾,此時也動了容,他有些激動地看著慕容羽靈︰「難道?」
「尋太子,請先將小王爺移至偏殿,這顆藥丸可以阻止毒發十二個時辰,我現在就去配制解藥。」說著對他露出個安撫的笑容,又面向允皇︰「父皇,請先容兒臣告退。」
允皇知道這個女兒的本事,也不多說,揮了揮手︰「快去吧!」
羽靈帶著東春和南夏退出了大殿。
慕容宇楓也安排人將尋國眾人領至偏殿,等待羽靈的解毒藥。
看場中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宴會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心情了,允皇簡單交待了幾句,一場盛宴就這麼草草收場,閑著無事的各國使臣也申請留在宮內游賞,時不時的去銘蓮殿及偏殿處打探一下情況,大家都很好奇,這個深居宮中的公主殿下,真的能治好這個各國御醫都說沒法醫治的小王爺嗎?連落雁的御醫院都沒有,她一個女子,哪里來的這些珍稀靈藥?
時間緩慢的過去了兩個時辰,這兩個時辰對尋國眾人來說是度日如年,樊奕瀾焦急的在偏殿臥房中踱來踱去,樊靜兒坐在樊奕桐的床邊低聲哭泣著。
被哭聲擾得更加煩躁,樊奕瀾猛的停下腳步,低吼道︰「哭什麼哭,奕桐還沒怎麼樣呢,你就不能消停點兒!」
樊靜兒被嚇住,哭聲停止,睜著通紅的大眼楮一臉駭然的看著哥哥,鼻子一抽一抽的,眼里的淚還撲漱撲漱往下落,那樣子如梨花帶雨,頗讓人憐惜。
樊奕瀾見妹妹委屈的樣子,也有點不忍,但他仍別扭的轉過頭,不去看,他現在沒有心情去安慰任何人。
「公主殿下!」門口侍衛的聲音響起,吸引了房內二人的注意力,只听敲門聲響起。
樊亦瀾趕緊打開門,面露期待︰「蓮華公主?」
羽靈柔和的一笑,手中拿著一個玉瓶︰「好了!」說著跨進房內,徑直走到床前,樊靜兒已停止了哭泣,懂事的站了起來,把位置讓給羽靈。
羽靈也不謙讓,來到樊靜兒剛才的位置上,從玉瓶中拿出一枚青色的帶著花紋的藥丸放到了樊奕桐的口中,沖樊奕瀾示意︰「幫我將他扶起來,然後把他的上衣月兌掉。」
女孩說的淡然,樊靜兒听得滿臉通紅,心想,這個蓮華公主說起讓男子月兌衣服居然一點都不避諱,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也太羞人了。
樊亦瀾挑眉看了羽靈一眼,沒有多說,大步來到床前,扶起樊亦桐,月兌下他上身的衣服,只見那黑色依舊停在鎖骨下方,沒有再寸進一步。
羽靈一個跨步坐到床上,動作干脆利落,絲毫沒有女子的忸怩。樊亦瀾不禁對她另眼相看,這個公主,看來不如表面看來那麼嬌媚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