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醉緋雪 第三章 十歲光陰一夢蝶 重回首往事堪磋

作者 ︰ 蕭殊

()章節名︰第三章十歲光陰一夢蝶重回首往事堪磋

回去時,已是薄暮時分,晚霞如輕紗一般滿布西邊,顯得分外華麗美好,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哪。

「公主,詩大人和詩夫人求見。」侍女隔著簾幔通報著,我唇邊勾起一抹冷笑,呵,真好笑。

「傳吧。」我歪軟榻上,並不打算起身相迎,如若不是他們,我又怎麼會變成這所謂公主!如何又成了他那所謂妹妹!

「微臣,見過公主。」年過五旬,依舊健碩,詩府掌舵者啊……

「詩大人不必如此多禮,本公主受不起。」我冷硬話語有些客氣,送我入宮,不過是為了和親,不是娶我啊。

「詩雪,不要任性,娘也不想這麼做,只府里三個丫頭,你雖年幼,卻是聰明伶俐,善于機變,大王當初選你,也是情理之中啊!」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似乎是真心心疼我自幼無親生父母從旁教養,演得真好。

「本公主事,無需詩夫人指教,若有心思,不如家耐心地相夫教子才是,如此,才對得起詩夫人外賢良淑德美名啊,您說呢,詩大人?」我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嘴角,聰明伶俐?也許吧,無非是大姐二姐乃他前任夫人所生,送她們入宮遠嫁和親,詩夫人怕是要落個後母不待見她罵名。

「臣此次入宮是想告知公主,銀暝楚弈已別館歇下,公主好生準備。」詩大人無奈地低頭斂聲,只是毫不掩飾地表明此次入宮目,一身官服體貼服身,這官服,已是二十年前舊樣了,不知為何,任朝中官服如何變化,他始終不願月兌下。

「本公主早已知曉,無需詩大人操心。」我聲音漸漸轉冷,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香袖,本公主累了,送客。」

迷糊間只听見香袖聲音透過重重簾幔傳來︰「詩大人,詩夫人,奴婢派人送二位出宮吧。」陷入沉睡之中。

夢里依舊是那年他贊了一句︰「詩府三小姐果然不同尋常。」于那時,我便迷失他那不太明顯一抹微笑中。于是一月後,進宮旨意便到了詩府,那只是為了和親啊,慕醉當時初初繼位,他實力不如南昭王,只能靠和親拉攏楚弈。

我雖傾心慕醉,但心里卻無比清楚,他不如一個民間俗世男子,自然也比不上待我至真冥隱等人。

「詩雪,詩雪……」耳邊他聲音清冽如酒,睜開眼楮映入眼簾是他如玉面龐,仿佛還是八歲時,他意氣風發找到爹爹︰「老師,本王希望向詩雪提親。」僅僅這一句,便讓我興奮地不知所措,但他下一句卻讓我如臨深淵︰「銀暝楚弈是個不可多得男子,風姿世間無雙,與詩雪是天作之合。」

呵呵,風姿世間無雙那又如何,入了我眼是你慕醉啊!天作之合?我不愛他,何來天作之合?他不是來娶我啊,不是啊……

當年無力感瞬間淹沒了我,讓我清醒過來,轉而卸下臉上悲傷,換上如畫笑顏,「不知大王駕臨傾雲殿,所為何事?」

「醒了,」他不著痕跡地起身,語氣依舊清冽,若非有事需要謀劃,他又怎會踏足這傾雲殿?「今天,楚弈到了。」

「嗯。」我緩步走到窗前,庭院里紅梅甚至連花苞都還沒有,遑論開花了,我知道,楚弈來了意味著什麼,也知道他下面要說什麼。

「你今晚好好準備一下,本應你及笄那年便送你走,但念你尚年幼,才多留了一年,你……」他終究是說出來了,終究是要把我送走了,終究是……不要我了。不知幾時,窗外雪花又開始洋洋灑灑飄落下來,如陽春三月瓊花,但是我分外清楚,正值隆冬,何來陽春三月。

「詩雪明白,只是現下累了,不知大王能否容詩雪小憩片刻?」我不待他答話,徑直回到床上,背過身躺下。

直到听到他轉身離去腳步聲,我才輕舒了口氣,「慕醉,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初那句‘甚好’讓我歡喜了多久?當然我知道說這些也沒用,我只問你一句,你這麼些年里,有沒有一絲一毫地愛過我,有沒有?」三年前話語依舊回響耳邊,那時他從外面帶回她已有半年,終日柔情蜜意。我終于忍受不住跑去質問他,結果只是換來一句︰「把規矩都拋到腦後了麼?身為烈夙公主,如此行徑與山野村姑有何區別?」我之于他只是一枚棋子,一塊墊腳石啊,怎敢奢求?

我命香袖備水,腦子里卻將這八年來點點滴滴腦子里放映了一遍,原來就算是影閣閣主,名動天下醫仙,琴後殤氏,他也是不愛我。

香袖匆忙走進來時候,水已經涼我哆嗦,「公主,怎麼水涼了也不知會奴婢一聲,感了風寒怎生是好?」香袖將我扶出池子,立刻有侍女將袍子裹我身上,身上水珠沾濕了袍子,一陣冷風吹過,我不可自抑地顫抖,「還不去把窗戶關上,一個個地都皮癢了是不是?」香袖扯過一旁屏風上紫貂裘,「公主,您衣吧,著涼了就不好了。」

我搖搖頭,示意她我沒事,「派人去看看楚弈是何時到達烈夙王宮?」揮手將其他人屏退,又吩咐道︰「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說過什麼,否則後果自負。」

香袖服侍我衣,我低眉瞧見她臉上不,知她是因為這一身火紅色百花曳地裙,︰「公主,您以前不是不愛這艷紅麼,怎麼……」她一邊系著繁瑣宮絛,一邊抱怨著。

「香袖,過去已經過去了,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我拂著水袖,皺眉看著銅鏡中妍麗容顏,這麼一張臉,生來就是要禍亂天下,也難怪他會這麼做,若我是他,想必會做比這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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