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堯從網上查好了銀光舞蹈學校的地址,順手打印了一份招生簡介給沈晉他們。請使用訪問本站。
舒服地靠在冷清風車里的羊毛墊上,沈晉齜著牙看見車里的儲物櫃露出一截白色圓柱形像是口香糖的盒子,順手往里一模,模出了一盒薄荷味的益達口香糖。耍帥一般倒出兩粒往上一拋,接著仰著脖子張嘴,兩粒口香糖精準無誤地落入了沈副隊的口里。
大嚼特嚼著從冷清風那順來的口香糖,沈晉忽然犯抽學電視廣告,笑得一臉燦爛對冷清風說︰「飯口來兩粒!」
冷清風沒有接話而是用一種毛毛的眼神看著沈晉,沈晉被他盯得心里發毛也覺得自己是抽得厲害了點,訕訕道︰「你不是不喜歡別人嘴里有味麼,就吃你兩粒口香糖,用不著那麼生氣吧……」
冷清風還是沒有說話,眼楮轉而盯著前方的路。
沈晉當然知道腰纏萬貫的冷家二公子肯定不會因為這麼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生氣的,可是冰山自有冰山的個性,誰知道他又哪觸了這座冰山的逆鱗。
冷清風扶著方向盤,沈晉難得乖乖地縮在副駕駛座上拿著銀光學校的招生簡介看,假裝認真工作。直到他們的車開過了第八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冷清風才低聲來了一句,「你,很好聞。」聲音低得如蚊嚀,幾乎不可聞。
「哈……?」沈晉正專心看著手里的招生簡章,沒有听清冷清風說了什麼。但轉頭看向冷清風,人家正坐姿端正、目光如炬地看著前方開車。沈晉晃了晃腦袋,大概是自己幻听了吧……
「三年制專業舞蹈培訓學校,與國內外數十個藝術團有合作關系,優秀畢業生可包進著名藝術團……挺有誘惑力的呀。」沈晉合上那張宣傳單,「這種藝術學校學費肯定不便宜,但是交三年錢畢業以後找工作不愁也還算劃得來。」
冷清風對這種宣傳語嗤之以鼻,這種有煽動力的話都是騙騙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家長的。就像參加高考完的學生,信箱里會莫名其妙收到封連名字都沒听過的學校寄來的錄取通知書。里面基本的學校簡介也都是說什麼包實習、包分配。其實都是把大學生當免費勞動力,讀書的時候美其名曰是讓你去「實習」,不用給錢就讓你去上班。等你要畢業了,人家來一句「你不夠優秀」拒絕幫你入職。哭都來不及還沒法子告他們,因為人家白紙黑字寫著呢——「優秀」畢業生包分配。誰讓你不夠「優秀」呢。
林堯給的地址是春暉路23號,到了之後才發現,這個學校可比一般的業余培訓學校氣派多了,雖然比不上正規的綜合制大學那麼大校園,但還是有封閉的校園。冷清風給門衛出示了他的警官證,被放行了。
「還別說,這學校挺大的。」沈晉把車窗打開探出頭去看。
冷清風一只手伸過去揪著幾撮沈晉後腦上漸長的頭發把人給揪回了車內。
「不要把頭伸出去,危險。」冷清風淡淡地說。
沈晉撇撇嘴,最近這座冰山越來越像不對勁了,對自己就像幼兒園阿姨看小孩似的,不止每天早上要檢查他有沒有好好吃早餐,連變天加衣服這種事情都要通過短信通知。沈晉都懷疑這家伙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癥,生怕自己有點小病小災的沒人接他的班。
那一頭冷清風也很糾結。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對這個身邊女人不斷的公子產生了異樣的感覺。看不慣他流連**,看不慣他偶爾會穿沾著女人香水味的衣服來上班,看不慣他心煩意亂的時候就喜歡拼命抽煙,看不慣他起晚了就不吃早餐,看不慣他天冷了也不知道加衣服……明明不喜歡多管別人的閑事,卻偏偏和沈晉杠上了。看不慣他這麼多事情,卻又對他討厭不起來,這到底……該如何是好……?
「喂,開過頭啦!」沈晉好心提醒正在神游太虛的冷清風。
「哦。」冷清風把車停下,開了車門出去,嘴里咬著茶色的墨鏡,右手隨意地掃過衣服的後擺蕩出波瀾,再順手把車門「砰——」的一下關上,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
帥!身為男人沈晉也覺得冷清風很帥。從小接受的貴族教育讓冷清風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優雅,再糅合他冰山般的性格,他的優雅中又滲了些不羈。怎麼說呢,那座冰山——一舉一動都是風情。
當然了,沈晉完全不覺得自己欣賞男人有什麼不妥,他可是風月場上的老手,自然要時時汲取新鮮營養讓自己變得更有魅力,這樣才會更受女人歡迎嘛。今時今日,他已經完全忘了自己把冷清風當做主角做的那個春夢,憑著他粗如麻繩的神經把那件事解釋為自己禁欲太久一時迷失,然後忘得一干二淨。
沈晉下了車,想學冷清風那樣瀟灑地關車門,可惜總覺得差了一口氣。
冷清風仰著頭看眼前這棟七八十年代風格的老式樓房,這棟樓一共有三層高,樓的側面牆壁上有金色字牌寫著「行政樓」三個字。
行政樓雖然外表破舊,但里面卻裝修得十分豪華,進門處是自動門,里面裝了中央空調。一樓的大廳兩側裝上了玻璃展示櫃,里面放了大大小小的獎杯,還有很多穿著漂亮的舞蹈服的學生在舞台上的照片。
「喲,這是和宋祖英的合影呢。」沈晉指著一張照片讓冷清風看,「還是學生就能給她伴舞應該算是挺牛逼的吧。」
冷清風看了眼照片沒說什麼,自己走到樓梯旁的樓層指示牌看了眼︰「校長辦公室在三樓,走吧。」
現在已經過了暑期招生的旺季,但二樓的招生辦還是零星的來了幾個帶孩子報名的家長。冷清風和沈晉徑直穿過他們走到了三樓。
三樓校長辦公室的門緊閉著,從里面隱約傳來年輕女子和中年男人的笑聲。
沈晉一挑眉,大白天的干啥呢。
冷清風皺著眉伸手「咚、咚、咚」地敲門。
「誰他媽不識抬舉現在敲門,沒听見老子正忙著嗎?!給老子滾!」里面傳來中年男子很不耐煩的聲音。
媽呀,這下慘了。沈晉幸災樂禍地想,冷清風脾氣不好是眾所周知的,居然有人敢對他不耐煩,待會兒冰山變火山玩爆發就好玩了。
果然如沈晉所想的一致,冷清風一張俊臉由本來的白皙漸漸變黑,只見他優雅地收回自己的爪子,抬腳往門上就是一踹,木質的門發出「吱嘎——」一聲慘叫,從門脊處開始出現裂痕。
「 當——」,陳舊的木門終于放棄了掙扎從門框上掉了下來,斜斜地卡在了門口。
「我X你大爺的!你誰啊!老子報警了!」房內的中年男子怒不可遏地沖了出來要和把自己門給拆了的冷清風理論。
「不好意思,我們就是警察。」沈晉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趕忙攔在冷清風和那男人中間,生怕那座最近內分泌不調的冰山真的把人給削了。
那男人定楮一看,這倆人果然是警察,立馬蔫了。訕訕地把兩人迎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手偷偷伸到背後朝里面衣衫凌亂的女孩揮了揮,讓她趕緊離開。
沈晉在校長辦公室掃了一眼,呵,真豪華啊。居然連酒櫃都有,里面放了不少看起來就特高端的洋酒。沈晉常在LST喝酒,對洋酒的價錢有個大概的印象。校長這一櫃子的酒少說也值個小一百萬的。
「李校長是吧,」沈晉看了眼辦公桌上的銘牌,寫著——銀光舞蹈學校校長許保全的字樣,「大白天的好興致啊,那小姑娘該不會沒成年吧?」
許保全一听汗都快嚇出來了,連忙解釋︰「哪……哪的話,成年了,成年了。」
沈晉聳了聳肩︰「哦,那我倒是看錯了。看起來挺成熟的,也不像是未成年。」
許保全松了口氣,連聲稱是。
「做校長好啊,能喝得起這麼貴的洋酒。」沈晉隔著酒櫃玻璃眯著眼楮往里看。
許保全一听,這難道是在暗示他破財消災?雖然還不知道這倆警察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來的,但許保全心虛,連忙諂媚地說︰「哪里哪里,都是朋友送來嘗嘗的,不值錢,不值錢。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就送兩瓶給您嘗嘗?」
沈晉冷笑一聲,用手敲了敲玻璃道︰「你這是賄賂警察!犯法!」
許保權被他這麼一上一下地耍,只覺得自己心髒病都要被嚇出來了。
冷清風一直站在邊上,心里那叫一個解氣,沈晉這是在給他出氣呢。冷清風和沈晉兩個人雖然都是隊長的職務,但兩人處理問題的風格迥異,這麼說吧,冷清風是直來直去的類型,不爽就是不爽,處理問題來會直戳人要害,簡單粗暴。而沈晉跟他不一樣,沈晉從外表上看那是相當的貼近群眾,又常年掛著微笑,容易讓人放松警惕。這種人往往面上看著無害,實則月復黑。就像剛才沈晉耍許保全似的,跟貓咪逗老鼠一樣,一放一收,讓人感覺像坐雲霄飛車一樣驚險。
「哼,今天就不追究你的那檔子事,以後再也不準犯了!」沈晉眯起一雙貓眼威脅地盯著許保全。
听沈晉這麼說,許校長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哪敢說個不字。
「不知道兩位今天來我們學校有什麼事情?」許校長戰戰兢兢地問,眼楮既不敢看冷清風也不敢看沈晉,這倆活月兌月兌的黑白無常。
「你把這些學生的檔案都調出來,包括入學之後的演出記錄和違紀信息等等,越詳細越好。」沈晉把林堯打印出來的受害者名單拿給許保權。
許校長看了一眼名單哆哆嗦嗦地說自己只是掛名的校長,並不實際管理學生。吃了冷清風一個眼刀子的許校長立刻想到找個熟悉業務的人來幫他們查案,于是打了個電話給教導主任楊倩。
楊倩的辦公室就在二樓,接了電話沒兩分鐘就上來了。
楊倩的年紀跟冷清風他們相仿,比之許保全多了少了些市儈,多了絲藝術氣息。听了他們倆的來意之後爽快地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帶著他們往檔案室走。
「很抱歉,我們學校的人事檔案系統今年才剛剛建好,人員錄入還沒有完成。所以今年以前的學生資料都得查閱紙質檔案。」楊倩打開檔案室的門,領著沈晉和冷清風進去,幾個人按照學生名字的漢語拼音首字母找,很快就把十四個人的檔案找全了。
「對了,」楊倩打開那些人的檔案,看了看照片說,「這些孩子我好像有點印象,都是拿過桂花獎章的孩子。」
沈晉問︰「什麼是桂花獎章?是你們舞蹈界的比賽嗎?」
楊倩搖搖頭說︰「我們學校采取月度評選機制用來鼓勵學生上進,也就是每個月會在校內進行評比,選出本月最優秀的學生進行表彰,給的獎勵就是桂花獎章。等到學年末,再從這些孩子里面選出年度最優秀的學生分別給金、銀、彩光三個獎章。」
「這些孩子真的都不幸身亡了嗎?」楊倩說話有些僵直,似乎真的為她們的遭遇而悲傷。
沈晉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這個案件警方還在調查之中,也不完全排除找錯了人的可能性。」
楊倩哽咽道︰「最近這兩年半數得了桂花獎章的孩子不久之後都會離開學校,我還以為是她們找到了更好的出路所以不來學校了……沒想到……」
楊倩的話讓冷清風和沈晉都感覺事有蹊蹺,連忙追問︰「這麼說你們早就知道她們失蹤的事情?」
楊倩點了點頭,道︰「雖然說我們學校的清除學籍制度是按曠課三個月來算的,你也知道的,我們搞藝術的機動性很大,並不非要學校畢業才找得到工作的。我們學校以前就有很多優秀的學生在演出的時候被藝術團看中,直接要了去,也就自然不再上學了。所以她們走了我們也就只當是找好了工作不回來了,她們……真的是非常努力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滾來滾去求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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