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貞寧哈哈一笑,在這個醫療不發達的世界里,別說百年了,就是七十年,也是稀少的。就像那句,人生古來七十稀,他們能跟康熙一樣活到六十九歲,都算是命大的了。
「二哥哥,就拿我額娘來說好了,我額娘十四歲進府,十六歲生下我,十三年來,她也算是中規中矩的了,可她還是不到三十就去世了。她正值盛年,怎麼會突然重病?這當中的原因,難道二哥哥沒有去想過嗎?」
听聞,長甯一個驚訝,忙問道︰「你是說,這府里有人在害人?」
「貞兒可沒這麼說說完,貞寧淡淡的撇過頭,繞過長甯,挺直身姿的,傲然離去。她就是想查出這府里到底是誰在害她,所以,她才故意跟老夫人杠上,故意讓如畫去醫治老夫人。
本來,她也沒往如畫身上去想,她只是想讓老夫人從此恨上她,讓別人露出馬腳,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老夫人竟然幫了她。
如今,老夫人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如畫,怎麼著也會懲罰一下她,但她卻可以趁機讓別人深信不疑的以為她跟老夫人之間有仇,如此一來,她就能借機揪出凶手,給她自己,以及她額娘報仇了。
一路細想著計劃,不知不覺間,貞寧已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剛踏入廳房,身後的如詩就問了︰「郡主,奴婢斗膽問您一件事,您為何要弄僵您跟老夫人的關系?雖然她不怎麼喜愛您,但她怎麼說,也是董鄂府的老主母,您這般做,雖不會讓皇上怪罪,但這對于您的名聲,也不好啊
「是嗎?」貞寧淡淡的回了一句,隨後坐到廳房里的椅子上,給她們三人講解道︰「我這麼做自有我的意思,至于那些個名聲,我並不在乎。與其做一個賢良淑德,被人處處欺負的婦道人家,倒不如做一個處事果斷,頗有計謀的女強人輕嘆一聲,貞寧接道,「額娘的路我已不想再走,我只想做一個擁有自己人生權力的人,我不需要依靠什麼夫家,更不需要依靠什麼娘家,我只要自由的來去,受到別人的尊敬
貞寧的話很夢幻,一時間,如詩還以為她家主子在說什麼夢話呢。只見她微微一笑,上前給貞寧倒了一杯茶,邊倒邊說︰「郡主,如詩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如詩還是明白,這女子,終究還是要靠男人的,倘若一個女子一輩子都不嫁人,那她就算生活得富貴榮華,也會被人說三道四的
一听如詩的話,貞寧就明白她誤解了她的意思,是以,她只能吩咐如畫,將她額娘的死因,跟她中毒一事,完完本本的告訴她們。
如畫領命後,便細細的說了起來,而貞寧則看向門外的那兩名護衛。他們倆雖然都是佟鈺的護院打手,可他們對貞寧的尊敬卻非同一般。
還記得初次見面時,她在他們眼里看到的,不僅有尊敬,還有一絲隱藏的懼意,好似貞寧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危險人物。不過,他們都是江湖老手,很快就把那份懼意給掩藏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他們平日里的那一份冷傲與孤寂。就像現在,他們倆完全就是一對門神!若不是他們奉命保護貞寧的安危,恐怕他們都不會去前廳,更不會移動半步。
這時,院里忽然刮起一陣秋風,將門口那幾株水仙舞動得如林中仙子,正在這人世間輕輕起舞。它們身姿輕舞,樣貌清美,在這蕭瑟的秋風中,略顯得如仙如夢,但它們這清冷的身姿,卻也給如畫的講解,添上了一抹淒楚。
「郡主不過十三歲,她們就敢下此殺手,倘若郡主再不反擊,恐怕……」
如詩的描述很到位,一下子就把秀兒嚇得跪在了地上,她萬分懊悔的看著一臉清冷的貞寧,聲音略微哽咽的抽泣道︰「郡主,奴婢該死,若不是奴婢不長心眼,郡主就不會遭人陷害
聞言,貞寧收了收眼里的冷意,神色稍微溫和的看了眼秀兒,而後抬眼看向門外,淡淡的道︰「我不怪你,你自小就跟在我身邊,不怎麼與外人接觸,怎麼會懂得那些所謂的心眼、計謀。再說,你已經做到很好了,你打小就很聰明,我練字畫畫時,你不也很好學嗎?常常我學兩三首詩下來,你已經偷偷的學會一首了
「郡主……」秀兒低了低頭,眼里忽然涌出了幾滴淚水。她出身貧賤,是母親寡婦再嫁後生下的她,她的父親是個混混,因賭錢輸得傾家蕩產,便把六歲的她跟她同母異父的姐姐賣去了妓院。她姐姐當時已有十三,其被賣入妓院後,就被拉去接客,而她因年齡尚小,被當成奴婢使喚。
可是,上天太過殘忍,她在妓院里待了一個冬天,就生了一場重病。那時的她,滿身紅疹,老鴇以為那是傳染病,便叫人在夜里把她扔到大街上去,省得傳染給其他人。
那一年,雪下得特別大,她孤零零的躺在大街上的角落里,身上的衣服又薄又破,根本就只是一件遮羞布。她當時重病在身,且發著高燒,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若不是被從娘家趕回來的二夫人看見,恐怕她也活不到今天。
二夫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身體康復後,便進了這董鄂府,當了三小姐的貼身丫鬟。她曾向天起誓,此生要護二夫人母女一世,可她如今,卻差點斷送了三小姐的性命。
還好她家郡主聰明,若不然,她就是到了陰間,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二夫人。
貞寧見秀兒似在忍住哭聲,便擺手讓她起來︰「好了,秀兒,我不怪你,額娘也不會怪你的。你先下去給龍大哥他們倆做些東西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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