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娘 103、一家六口

作者 ︰ 大剩

麗璐已經好幾次被人指名道姓地問話了,早就練就了提防心,她說道︰「我是!你又是誰呢?」

費南德說道︰「眼前就有一個!」他的話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費南德接著說道︰「這香料群島的龍頭老大普雷依拉是葡萄牙人!麻六甲就是他的大本營!」

看到自己的船仍舊好好地停在碼頭上,再加上麗璐的解釋,拉斐爾才算放下心來。但是還沒等他把心放穩,麗璐又扔下了一枚炸彈︰

費南德說道︰「我听說庫恩商業協會的頭領就是荷蘭人,他以雅加達為據點,和普雷依拉爭奪海上霸權。那個男人所說的主人或許就是庫恩!」

現在的東南亞已經變成一個封閉的戰場。若是有歐洲的船到來,必定會被碼頭的人警告別再向東航行了。大部分的商船是不會接受勸告的,船員們辛辛苦苦才來到這香料群島,就指望kao這票生意大撈一筆,怎麼會被小小的地區糾紛嚇怕呢。但是這些商船平時頂多看到海盜們虛張聲勢的打劫,或是西班牙無敵艦隊大搖大擺的身影,哪里見過這般真槍實彈的海戰,而且幾乎是如一日三餐般的頻繁。被卷入了戰爭吃足苦頭而又能保住性命的商人們立刻就打道回府了,差不多有同樣數目的人不幸成為犧牲品而葬身海底。

突然酒館外面有人騷動起來,一個邋里邋遢的男孩跑進了酒館,大叫著︰「碼頭上一艘名叫卡魯提拉的船起火啦!」一听這話,拉斐爾和他的同伴立刻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朝碼頭跑去。

首先是阿拉伯國家的政變,除了給周邊地區帶來波動之外,其余音至今還纏繞在瑞典皇家海軍提督伯格斯統身上。

麗璐不由得點點頭說道︰「原來這里也有荷蘭商人啊!我也很想見見你的主人呢!」

「等一下!」麗璐在一旁叫了起來,「難道你們想kao一艘船去打無敵艦隊嗎?不可能贏的!」

「雅加達?!」叫出來的是卡米爾。

男人又說道︰「是的。我家主人在雅加達等著各位。主人是荷蘭人,對荷蘭同胞一向很關心,所以要我務必把麗璐小姐請到雅加達去!」

高瘦的男人突然cha嘴道︰「麗璐小姐,這位是?」

卡米爾說道︰「說不定是他們的圈套呢?」

但是在一年前,傳出了庫恩想排擠掉普雷依拉獨霸香料群島的傳聞。一些依附于普雷依拉的商人氣不過,便直接到庫恩的根據地——雅加達與之理論,沒想到竟遭到一頓毒打,還被說成是普雷依拉派來的刺客。普雷依拉得知後,怒火沖天,親自率艦隊去找庫恩,在邦加島附近遇上同樣氣勢洶洶的庫恩艦隊。雙方一言不和馬上演變成海戰,炮彈你來我往,水手們也刀劍相向,最後誰也沒佔到便宜,各自收兵。自此之後,兩個商業協會的人只要在海上遇到,便會立大打出手。持續不斷的戰爭給當地人帶來巨大的災難,平靜的海島被籠罩在硝煙之中。雙方也曾有過和解的意向,商定以赤道為界,赤道以北歸普雷依拉,赤道以南屬庫恩,互不侵犯。但是效果卻不理想,若在海上就隔著赤道攻擊,陸上的爭奪更是激烈,土地、工廠,甚至當地居民的歸屬都成了雙方的導火線,略有不和,便是炮彈招呼。人們說,這里的小孩子是被嚇大的,整天見到的都是吵架和戰爭,還有什麼比這更能鍛煉人的呢?所以等這些孩子長大後,一定能把那群葡萄牙人、荷蘭人統統趕走!

費南德淡淡的說道︰「就是因為我知道那種感受,所以才要勸住你!我的國家,美洲的阿茲特克人,一樣是被西班牙人佔領了。如果我有足夠的力量,早就向西班牙宣戰了!」

「這……就是因為對方主動來邀請,所以才覺得奇怪啊!」卡米爾說道。

原來費南德雇了十幾個街童,讓他們去城里的每個地方大叫卡魯提拉起火了,若是拉斐爾他們听到,一定會趕來碼頭的。這可比自己去找方便多了。

「好!再說我們也不見得打不贏那個無敵艦隊!」杰舀斯說道。

正當眾人要離開碼頭進入城里時,一個高而黑瘦的男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濃密的黑色烏雲布滿天空,讓原本透著鸀色光澤的海水變得陰暗起來。狂風揚起高昂的頭,夸耀它的強壯似的四處奔走。這樣的天氣在四月初的東南亞出現,實在很不正常。但是任憑狂風怎麼吹,也刮不散當地居民心中的恐慌。普雷依拉和庫恩之間的戰火,乘著風勢,愈演愈烈。

麗璐說道︰「原來卡米爾擔心的是這個啊!沒關系啦,對方只是邀請我們去做客嘛!」

他們剛跑到碼頭,就听見前面不遠處有人在叫拉斐爾的名字,仔細一看,竟是麗璐※#8226;阿歌特。

拉斐爾說道︰「不管怎樣我都要去試試看!」他的同伴們很一致地點了點頭,向麗璐等人道了謝,便開始尋找普雷依拉的公館。

這個打擊對一個月前才剛滿十八歲的拉斐爾來說太沉重了。即使是杰舀斯和庫拉烏迪一時也有種失重的感覺。庫拉烏迪在消沉了五秒種後立刻開始大罵巴魯迪斯。葡萄牙被西班牙侵佔,這絕對是巴魯迪斯做的。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那個海軍司令阿博科魯克將軍會這麼輕易地臣服在巴魯迪斯腳下。

「各地的葡萄牙商人嗎?我們要到哪里去找呢?」杰舀斯說道。

麗璐說道︰「他是我的伙伴卡米爾,也是荷蘭人。他只是比較愛擔心!我會去雅加達的!」

庫拉烏迪大聲說道︰「就這麼辦!我們現在就回里斯本。反正我們遲早是要跟巴魯迪斯較量的!」

只要有拉斐爾在,任何不可能的事情都會變成可能的;只要有拉斐爾在,任何意想不到的奇跡都會出現;只要有拉斐爾在,就永遠不會用到絕望這個詞。這似乎已經成了卡魯提拉號上的一條公理。

卡米爾接著說︰「我們是盟友!如果你們要和巴魯迪斯打的話,就算上我們一份。但是就算加上我們也沒有勝算,如果輸了只會讓巴魯迪斯更加得意,而且再沒有機會找他報仇了。我們應該先想一個好辦法再去和他較量!」

費南德接口道︰「你冷靜一點吧!明知打不贏還要去送死,那是只有頭腦簡單的人才會有的想法!」

相反,麗璐等人卻陷入了各自的煩惱之中。麗璐想的是拉斐爾能否請到普雷依拉幫忙,費南德卻已經在盤算將來與巴魯迪斯交戰的事,安杰洛擔心葡萄牙和西班牙的關系會影響到地中海的其他國家,塞維只是單純地對這件事感到不安,埃米利奧還是滿腦子吃的事,至于卡米爾,他似乎從剛才起就有點不對勁,但是在眼下的這種情況下誰也沒有注意到,即使有,也以為他在想葡萄牙的事。

緊接著地中海又發生了一件震驚世界的大事件。事件的發生地就在里斯本。當麗璐※#8226;阿歌特完成了她在阿姆斯特丹的計劃重新出海,停留在里斯本準備接回探望妹妹的安杰洛時,被這件事驚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然而對這件事打擊最大還不是麗璐,而將是至今仍不知道的拉斐爾。麗璐要盡快通知她的這位盟友,立刻馬不停蹄地朝東方駛去,一路追趕著卡魯提拉號的腳步,終于在拉斐爾一行人抵達麻六甲的當天下午踏上了相同的土地。但是,麗璐卻不知道,這里已經準備好了一個毒惡的陰謀歡迎她的到來。

卡米爾說道︰「但是,雅加達的荷蘭人……」

男人說道︰「我叫蓋歐吉※#8226;扎圖吉塔,是個商人。我家主人听說過麗璐小姐的一些事情,很希望能親自認識一下,所以派我來請您去雅加達!」

高瘦的男人說道︰「那麼,我就在雅加達的同業公會等著您!」說完,他便上了碼頭上一艘不起眼的小船,小船很快離開了港口。

「那麼我們現在就去找他!」拉斐爾立刻說道。

同樣是在炮聲中度過新年的還有東亞明朝的李艦隊。李華梅,令海盜聞風喪膽的李提督,聲名遠傳至非洲和歐洲,這一年,她才不過24歲。

四月初的一天,麻六甲碼頭的人又遇上了這種自以為是的人,而且一連來了兩個。上午是個挺年輕的小伙子,不管怎麼說也不肯改變主意,硬是要到東方去看看。下午到的那個船長居然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碼頭上的大叔都好心勸她,卻被她嘲笑為膽小鬼,惹了一肚子悶氣。當然,這個小丫頭就是麗璐※#8226;阿歌特了。

「最好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拉斐爾!」費南德說道,「商人一向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他恐怕不會輕易反抗巴魯迪斯。而且他現在正和這里的另一個商業協會庫恩打得難分難解,很難再有余力去管別的事了!」

卡米爾又說道︰「麗璐,不要去雅加達!那個男人總覺得有點奇怪

當地的人並不懂得求卜問卦,也沒有任何預言能力。但是這一句話卻像是預兆一樣,蔓延了整個東南亞。它的影響力還不止于此,世界上的大部分地方和大部分人,都被卷入了這一魔力之中。

拉斐爾※#8226;卡斯特路一行八人正圍坐在酒館里听著客人們的閑談,話題不外是︰最近的天氣情況、每個月的交易變化、普雷依拉和庫恩糾纏不清的戰事,還有明朝李提督的傳聞等等。听上去似乎沒有一個是能讓人開懷大笑的消息。

被兩個人一說,庫拉烏迪漸漸收起了火氣,他一拳打在旁邊的???樹上,恨恨地說︰「葡萄牙沒了,又無法打敗巴魯迪斯,我們回不了祖國了。難道我們從此以後就在海上流浪嗎?」

麗璐說道︰「卡米爾,奇怪的人是你!以前如果踫到荷蘭商人你都會說去打個招呼吧,可是為什麼這次不願意去呢?而且還是對方主動來邀請我們!」

麻六甲雖然及不上歐洲那些港口城市的繁華,不過也是個相當大的城市。已經持續了一年多的戰爭讓這里的人口銳減了三分之一,但從絕對數上來看仍是東南亞最大的港口。想要在這座城市里找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麗璐也沒那麼多時間一條條街跑,于是費南德便貢獻了一條妙計。

弗里奧和克麗絲蒂娜祖孫倆把他們的毒舌發揮到了極致。如果讓巴魯迪斯听到這些話,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多麼卑鄙無恥,應該受萬人唾棄,再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平時文氣的阿爾加迪斯也吐出一連串話語,拐彎抹角地將巴魯迪斯的陰險和阿博科魯克的叛國罵了個遍。四個人越說越激動,恨不得立刻回到葡萄牙把巴魯迪斯打倒,將他踩在腳底下。

「拉斐爾……葡萄牙,被西班牙佔領了!」

「就算打不贏也無所謂!但是我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葡萄牙落到巴魯迪斯手里!」庫拉烏迪說道。

一直發呆的拉斐爾突然說道︰「我們要尋找幫手!巴魯迪斯雖然強大,但是也有很多人對他不滿,海盜王巴巴洛沙、土耳其、英國海軍不是都想消滅他嗎?還有在海上的葡萄牙商人們,他們應該還沒有受到西班牙的控制。如果能說服他們一起對付巴魯迪斯的話,打贏的可能性會高很多!」

卡米爾突然說道︰「麗璐!我覺得不要去比較好。東南亞到處是戰爭,太危險了!」

「卡米爾!再怎麼說那也是和我們一樣的荷蘭人,你不想去看看嗎?」麗璐說道。

炸彈的威力足以把拉斐爾從地球炸到月球上去。以至于當他的同伴都一一回過神來之後,他還楞楞地盯著麗璐。好半天,拉斐爾的眼楮才恢復了神采,他還是不相信地問道︰「你是在開玩笑吧!麗璐!」

「當然不是!我親眼看見葡萄牙海軍的軍艦上掛著西班牙的國旗!巴魯迪斯的艦隊封鎖了所有港口,不讓任何人出去!」麗璐說道。

庫拉烏迪頓時發了火,沖著費南德叫道︰「你說什麼!你怎麼會明白我們的感受呢!自己的祖國被別人強佔了,還能夠冷靜嗎?這可不是你的聰明腦子光想就能體會到的!」

眼看著戰爭進入第二年了,也越發進入白熱化階段。就連除夕夜和新年第一天,兩支艦隊都只忙著互扔炮彈,不過那也算是一種慶祝的禮花吧。在轟鳴聲中度過新年的當地人,跪在地上向東方的神明拜祭,不停地說著︰「看來今年注定會有大災難了!請神保佑我們這些虔誠的人民吧!」

「請問,您是荷蘭來的麗璐※#8226;阿歌特小姐吧!」男人對著面前唯一的一位女性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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