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腹黑 第八章

作者 ︰ 血軒宇

翌日。♀楚月整整一宿沒敢睡死,兩眼青腫地出了車廂,端來洗漱用的盆子再回去。明非傾尚在淺眠,听到動靜才緩緩睜開眼楮。

美人無論是睡是醒都是美人。即便明非傾現下半睜著睡眼,慵懶地伸出手從她手中接過帕子的動作都是如畫般的雅致。

洗漱完畢,馬車重新上路。楚月一宿不曾安睡,眼下只覺得眼皮打架,干脆出了車廂坐在車外偷偷打盹。越凌見她睡得香,也不好將馬趕得太快怕顛著她。

因為車速緩慢,一行人將近中午才趕到淮郡。迷迷糊糊中,楚月覺得有人推了她一把,她睜開眼,見越凌神色凝重,再抬頭只見他們正在淮郡城外,但此時城外停著大大小小幾輛馬車,似乎起了什麼事端。

他們在城門外堵了好一會,才知道原來是商賈鬧事,只見十幾個商賈打扮的人正在和守城侍衛爭執,守城侍衛招架不住,只好把郡守請來。

那幾個商賈鬧得正凶,他們有些是做鮮果生意的,這果子拖一天便不再新鮮,價格就要打上幾折,還有些是做布料生意的,買家急著要貨,再拖下去只怕這生意要黃。他們和郡守爭執起來,郡守頭疼欲裂,上頭有靖王下令鎖城,下面這些商賈都身價不菲,淮郡的稅收都靠他們撐著。兩頭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越凌見情勢嚴峻,連忙上車請示明非傾,明非傾撩開車簾看了一眼,淡然道︰「隨他們去,本王就在這兒等著。」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商賈鬧事,還是有人故意生事。

他剛說完這句話沒多久,只听前方傳來騷動。一個商賈突然飛身上前一把掐住郡守的脖子,以此為要挾向後退去。

眾人霎時亂作一團,十幾個商賈里有真有假,真的商賈嚇了一跳連忙逃竄到一旁,假的商賈見機從腰間拔出長劍,原本用來裝貨的貨車上突然跳出來十幾個劍客,與守城侍衛激戰。眼看郡守的性命被人挾制在手中,侍衛處處下風,難有勝算。

眼看作亂之人就要逃出城,挾制住郡守的假商賈忽然覺得胸口一痛,轉過身,只見一個俊逸少年手執長劍刺穿他的後背,從他手中奪過郡守退到一旁。

見假商賈應聲倒地,越凌冷聲朝其余人道︰「戰燕遺族,我奉勸你們最好速速束手就擒。」

那些遺族哪里肯就擒,提劍與趕來援助越凌的靖王手下打成一片。楚月坐在馬車上同明非傾一起觀戰,這一批戰燕遺族的實力遠比他們在山里踫到的要強上許多,個個都是精銳之士,越凌帶著幾個護衛加上十幾個守城士兵都只將將同他們打作平手,佔不了分毫的便宜。

「你看這些人里有沒有戰雲夜?」明非傾忽然出聲問道。

幾十人混戰的場面,楚月眼花繚亂地看了一會,干巴巴地道︰「應該沒有。」

明非傾語氣生冷︰「應該?」

楚月指了指一旁一輛看似不起眼的四輪馬車道︰「殿下,你看別的商賈都嚇得逃回去了,這輛馬車卻還停在這里,恐怕里面坐的才是正主,就同我們一樣。」

明非傾見她說的在理,面色稍緩。側目看向一旁的混戰,了然道︰「越凌他們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殿下要出手助戰麼?」楚月偏過頭來看著明非傾。

明非傾沉默不言,楚月只能轉過頭繼續觀戰。

一旁苦戰的越凌心中暗嘆,這些戰燕遺族的實力不能小覷,他們毫無勝算,只能拖下去等待援兵。淮郡是邊城,守備隊中有不少精銳將士,待援兵趕來他們人數佔優,遲早能耗光對方的戰力。

對方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一旁靜默觀戰的馬車里傳出一個聲音︰「不必戀戰,我們快走!」其他戰燕遺族得令,悉數抽身退回到馬車邊,準備逃跑。

越凌連忙帶著人追上去將馬車包圍,從馬車突然飛出來一個人影,此人身法極快,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只見白色劍光閃過,最先沖上去的一排人應聲倒地。

明非傾抬起嘴角微微一笑,側過臉對楚月道︰「正主出來了。」

楚月抬眼只見一個藍衣身影如流風般瀟灑地加入戰圈,周圍一群戰燕遺族都有意無意地追隨在他身側,他雖然只出了一招卻已擋下一批追兵,可見武藝高深。

那藍衣人只出了一招便退到一旁,其余人保護著他向後撤退。他們並無心戀戰,正在找機會逃走。

楚月望向明非傾,只見他依舊神色自如地觀戰,並沒有下去幫忙的意思。

「那個人,是不是戰雲夜?」明非傾開口問道,目光卻沒有看她,而是緊緊盯著那抹藍色的身影。

「這……」楚月看了看那藍衣人道,「身形是很像,但是那張臉……不知是不是用了易容術,和太子一點也不像……」

明非傾轉過頭來冷睨她一眼︰「若是戰雲夜會光明正大地出現,本王還用得著你麼?」

楚月只好道︰「容奴婢再看看……」

此刻,越凌他們已經有些頂不住,眼下已經處于頹勢。只听藍衣人對周圍人侍從道︰「時機不利,恐有援兵,我們快走!」

這句話不偏不倚地飄進楚月耳中,她一拍手︰「好像是太子的聲音!」

明非傾挑眉︰「當真?」

楚月回頭看了看明非傾殺氣漸起的臉,瞬間心虛道︰「……好、好像是,隔得太遠,奴婢听得不是很清楚。」

「是麼?」明非傾微笑,「那本王送你過去听听清楚。」

話音剛落,楚月只覺得肩膀一痛,有人捏著她的肩膀將她帶入戰圈。還未待她回過神來,背後便被人狠狠地推了一下,推向了藍衣人的劍下。

藍衣人只見一個身影朝他飛來,下意識地拔劍相迎,情急之下,楚月大喊一聲︰「太子殿下,我是楚月啊!」

藍衣人臉色一變,原本要刺向楚月胸膛的劍偏離了方向,刺進了楚月的肩膀,楚月痛叫一聲摔坐在地上。藍衣人收回劍,細看地上的臉,目中滿是錯愕︰「楚月?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楚月捂住肩膀,臉色發白,抬頭面對藍衣人的質問,說不出話來。

藍衣人只頓了一秒便明白過來︰「你投靠了神武賊人?」

楚月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只好繼續一言不發地坐在那里。

此時混戰已經進入僵持,一旁的戰燕遺族轉頭對藍衣人道︰「殿下,我們身份已經暴露,走為上策!」

藍衣人微微頷首,手持長劍指著坐在地上的楚月冷聲道︰「你與本宮主僕一場,本宮不曾虧待你,你卻背叛本宮,你該死!」

他說著,長劍如虹朝楚月刺去。楚月連忙狼狽滾到一邊,驚聲喊道︰「殿下,救我!」

當然,這一聲殿下喊的不是太子,而是明非傾,她逃命似的躲到明非傾身後,明非傾低下頭睨了她一眼︰「本王為何救你?」

楚月哀聲道︰「殿下不是說只要奴婢跪下來求您,您會救奴婢麼?」她一邊說一邊跪下,肩上的血滴在地上,染紅了裙擺。明非傾望著她貪生怕死的模樣冷哼一聲,身子卻已不自覺地擋在她面前。

「起來!」一旁的藍衣人實在看不下去,「你是戰燕人,怎可屈膝跪神武賊人?」

楚月仗著明非傾站在他前面,對藍衣人厚顏道,「太子說笑了,奴婢原本就是孤兒,連自己爹娘都不知是誰。所以奴婢這個血統問題還有待商榷,說不準奴婢其實是神武人呢?」

此言一出,不僅是藍衣人其他戰燕遺族都看不下去了,不滿地對藍衣人道︰「殿下不要同這趨炎附勢的小人一般見識,眼下還是速速撤退來妙。」

他們一邊說一邊撤退,明非傾見狀立刻一個飛身擋住他們的去路,長劍出鞘,劍氣凜然,只見他盯著藍衣人道︰「戰雲夜,若真是你,便光明正大地出來同本王一戰。」

藍衣人望見明非傾絕色的容貌,很快想起來他的身份,臉色一沉道︰「明非傾,本宮敬重你的武學才能,但今日本宮身上背負的已不僅是我一人的性命,還有戰燕千千萬萬子民的性命。恕本宮無法應戰!」

他說著,從袖子里擲出一枚響彈,炸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隨著這聲巨響,一旁的林子里忽然躥出十幾個人影,來人個個身著絳紅上衣,為首的那人黑衣紅袖,眉間一點嫣紅朱砂痣格外顯眼。

江蓮?

就連明非傾也不曾料到江蓮會突然出現,拔劍相迎卻也只與江蓮輕輕一踫,江蓮並無心與他們一戰,一行人只護著藍衣人迅速撤離戰圈,跨上馬絕塵而去。

「放箭!」站在城樓上的郡守眼看人要逃走,連忙下令。

一支支長箭勢如破竹朝逃走的一行人射去,江蓮身形如風擋在眾人面前,只見他手指在空中輕輕一劃,劍氣猶如利刃將長箭斷成兩截落在地上。待弓手再搭箭時,一行人早已遁風而去。

眼看著戰雲夜逃走,明非傾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無能為力。一時間,一堆問題涌入腦海。江蓮怎麼會救走戰雲夜?況且,若江蓮和戰雲夜是同盟,為何不從一開始就出來助戰,而非要等戰雲夜撐不下去了才出來幫助他們逃走?至于那個藍衣人,當真是戰雲夜?

他一邊思考著一邊緩緩收起長劍,鳳眸中寒光盡顯。

此刻楚月正為自己死里逃生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這一場苦戰明非傾一行傷亡很是慘重,楚月只在肩膀中了一劍不算重傷,只是她不會武功,不懂得歸元凝脈,傷口一直在流血,她失血過多,嘴唇和臉色一同發白。

「殿下。」楚月連忙楚楚可憐地望著一臉無動于衷的明非傾,「奴婢覺得快不行了。」

明非傾低頭睨了一眼楚月,淡淡道︰「不行了?那便埋了。」

「……殿下!」楚月大聲哀嚎,「奴婢覺得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明非傾被她嚎得耳朵一麻,無奈地伸出手指迅速將她周身的大穴封住。傷口雖停止流血,但還是要迅速上藥包扎,越凌將她帶下去和眾多受傷的手下一同療傷。

明非傾的手下都是男子,大家互相包扎沒什麼,偏生只有楚月一個女子,越凌將她帶回車上,給了她紗布和傷藥,卻不好替她包扎,只好讓她自己動手,若是不行再想辦法。

楚月見其他人都在車外,小心地拉下車簾,確定無人看到後。自己盤腿坐下,有條不紊地將紗布展開,撩開衣服露出受傷的肩膀,藥粉灑在上面疼得她微微皺眉,目光中卻無一絲動搖,手腳利索地便用紗布將傷口包扎完畢。

「本王原想送你去醫館,現在看來,似乎沒這個必要了。」

背後冷不丁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楚月一驚,剛才只顧著處理傷口,沒有注意到身後悄然出現的人影。

轉過頭,只見一襲白衣出現在簾外,一雙清冷的鳳眸正幽然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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