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宋朝 第四章 女中將軍

作者 ︰ 善齋居士

呂賢自己苦于無戶籍,無法簽紅契,只得耐心開導劉嬸道︰「劉嬸,不如這樣,大郎已經三十好幾了,還沒娶妻,而大郎又千辛萬苦把我救了回來,不然,我早死于野外了,我出資為大郎討一房婆娘總歸是沒錯吧?」

劉嬸面s 依舊為難,大郎紅著臉著急的說道︰「呂兄弟莫要如此,我,我不著急娶婆娘。」

呂賢心道︰不娶媳婦兒?難道要孤獨一生呀?誰信呀。便繼續說道︰「劉嬸,一來是小佷要報大郎的救命之恩,二來,劉大叔如今生死不明,難道您不想讓劉家有個後嗎?」

此話一出,正戳劉嬸心中痛處,在古代,斷了香火絕對是一等一的大事,劉嬸這些年一直為兩個兒子的親事犯愁,事實上,在宋朝,婚嫁簡直是明火執仗的搶劫,還是合法的,女方家里為了嫁妝能傾家蕩產的,男方家里為湊出彩禮也有砸鍋賣鐵的,甚至連皇室王爺嫁閨女,都有賣宅子賣地的,更別說劉嬸家了。像劉嬸這樣的小門小戶,大郎要娶個老婆,彩禮至少得需要一百貫錢,家里砸鍋賣鐵倒是能湊的出來,問題是老大娶了之後,老二呢?西尋呢?

再者,劉嬸要是讓劉家斷了香火,她覺著死後都無面目去見黃泉之下的老伴兒了。所以,劉嬸對于呂賢的話不能不考慮,呂賢見劉嬸的表情不定,知道劉嬸心中定然是猶豫不決,趕緊又說道︰「小佷替恩人出資娶一房老婆,這事將來也能傳為美談,鄉鄰怕是多要贊嘆好人得好報,哪里還會閑言閑語的呢?」

劉嬸仔細想了想呂賢的話,又想了想死去的劉大叔,拍了一下大腿道︰「既然如此,老身便听呂郎君的,大郎,還不來謝過呂郎君?」

此時大郎的臉早已紅到脖子根了,三十大幾了,哪能不思ch n的,對著呂賢直接來了個九十度的大禮,呂賢也不好推讓,怕劉嬸改變主意。不過,呂賢還是說道︰「大郎,這些r 子以來,你我已經情同兄弟,不必如此拘禮,再者,這親事怕是要等到來年開ch n才能c o辦,畢竟紅契才剛剛簽下,要等到來年開ch n才能拿到紅利。」

「咳咳,這事不急,全听俺娘跟呂兄弟的安排。」大郎磕磕絆絆的說道。

劉嬸也接過話頭說道︰「這事急不來,要先找媒媽媽(媒婆)尋得一家好姑娘,問過生辰之後,才能迎娶,明年娶親,時間也剛好。」

此事就這樣說定,劉嬸的臉上明顯開心了不少,二郎原本以為劉嬸不會接受呂賢的錢,還要把紅契過戶給呂賢,顯得有點失落,不過,現在好了,他心想,既然呂兄弟能為我大哥出彩禮,那怎麼會少了我這一份呢?想到這里,二郎也就釋懷了,開始幻想自己未來的婆娘了。呂賢也是松了口氣,劉嬸不再糾結于紅利的受益人問題了。

「對了劉嬸,西尋上哪里去了,我從城中給她帶了些胭脂水粉給她。」呂賢對劉嬸說道,劉嬸對呂賢嗔道︰「鄉下的女子,哪里用什麼胭脂水粉?不過,西尋像是在廚房,待老身喊她前來。」

呂賢知道西尋過度內向,此時大家都在正屋,唯有她躲在廚房,不就是不願跟自己這個「陌生人」接觸嗎?不過,這丫頭要一直這樣下去,以後不就要得自閉癥嗎?這可不好,哎,我才二十有三,就要當一把心理醫生了。于是呂賢便跟劉嬸說道︰「還是小佷去把東西送與西尋吧,她見我總是要躲,劉嬸叫她,怕是也不會過來。」

劉嬸點點頭,算是應承。

呂賢提著胭脂,腳步輕盈的來到廚房,待到廚房門口,里面的西尋才听到門口有聲音,似乎是呂賢,她想要奪門而逃,偏偏呂賢此時已經堵在門口,西尋只得站在廚房角落里,低著頭,兩根手指絞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

呂賢此時忽然有種惡作劇的感覺,這怎麼跟犯了錯的學生見老師一樣?無奈的搖了搖頭,就走了進去。

此時太陽早已下山,屋內尚未點上油燈,光線有些昏暗,所以倒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呂賢開口道︰「西尋,這是我從縣城里帶來的一些胭脂,你看看顏s 你喜歡嗎?」

說完,呂賢便伸出手,要將東西遞給西尋,不料這一舉動,嚇得西尋後退了幾步,眼神戒備的看著呂賢。

呂賢心中嘆了口氣︰這哪里是內向,已經是重度自閉癥了好不好?難怪她以往給自己送藥的時候,都是趁著自己熟睡的時候。不過貌似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開導對方呀。見西尋反應過于激烈,呂賢只得後退兩步,把手放在頭上,語氣溫柔的說道︰「別怕,我不過去,我把東西放在灶台上,你自己拿好不好?」說完,呂賢慢慢的把東西放在灶台上,然後又後退了幾步,留出了足夠的距離以後,西尋這才稍稍放下j ng戒,打量了一下呂賢,雖然對呂賢的表情看的不是太清楚,不過,西尋還是覺著呂賢並無惡意,然後西尋便小心翼翼的朝灶台走去,一把把那幾個胭脂水粉盒抓到手里,又退回了角落。

呂賢一看,自己要再呆下去,西尋會一直緊張下去的,還是走了好。然後呂賢便不再說什麼,轉身出去了,只是他沒發現,他轉身的那一瞬間,西尋的眼光中,難得的不是緊張的神情,而是出現了一絲,疑惑?

吃過晚飯,二郎與呂賢躺在床上,呂賢好奇的問道︰「二郎,你不覺著西尋有點異常嗎?」

二郎被問的一愣,然後笑了笑說道︰「呂兄弟是說我那妹子話太少了吧?」

呂賢說道︰「這不奇怪嗎?她以前就是那樣嗎?」

二郎想了想,回道︰「也不是,我那妹子以前也是愛說愛笑的,我娘也最寵她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越長大,人反而越文靜了,現在她只跟我娘說話,見了我雖不至于跑開,但是也基本無話,哎。」

呂賢心里無奈的感慨︰大哥,你的神經也太大條了吧,這叫文靜嗎?不過,呂賢想著,自己雖然不是心理醫生,但是任何病也得對癥下藥吧?總歸得先找到讓西尋自閉的由頭,到時候,說不定有什麼辦法能夠救治她一下。

「那西尋是什麼時候話開始少的?」呂賢問道。

二郎想了半天,才不確定的說道︰「大概是她七八歲的時候吧,之前好好的,然後話就越來越少了,我之前以為我那妹子得了什麼病,也請了大夫,最後也沒看出個子丑寅卯來,只道是我娘當初懷她的時候,顛沛流離的,這病保不齊就是胎里面帶出來的。」

呂賢還是不死心,繼續問道︰「那西尋七八歲的時候是不是踫到什麼事情了,比方說,被嚇到了?」

听到這里,二郎索x ng也不閉眼假寐了,測過身來跟呂賢說道︰「被嚇到?這個倒是沒有,村子里一直都很太平的,不過,呂兄弟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那一陣子,老有幾個壞小子欺負我家妹子,我跟大哥出手教訓了他們幾次,這個算不算?」

呂賢一听,隱隱覺著這個似乎就是導致西尋自閉的緣由,趕緊問道︰「然後呢?那些壞小子為何要欺負西尋?」

二郎耷拉著腦袋,實在是記不得了,急的他抓耳撓腮的,說道︰「這我哪里能記得,那麼多年過去了,呂兄弟明天問問我大哥吧,他沒準兒記得,或者問我娘,我妹子有什麼事兒都跟我娘講的。」

看來這事兒還得去問問大郎跟劉嬸,打定主意,呂賢也覺著無可奈何,只得睡覺,一邊的二郎又急了︰「呂兄弟,別睡呀,要不,我們再聊點兒我小時候的故事?老j ng彩了……」

可能是昨r 在城中游逛一天的緣故,呂賢第二天r 上三竿才起床,家里不見大郎二郎的身影,想來現在沒什麼農活,二人怕是去砍柴了,也沒瞅見西尋,只有劉嬸一人坐在籬笆門外摘菜,呂賢簡單的梳洗了一番,搬了個馬扎,在劉嬸身邊坐下。

「呂郎君,昨r 睡的可好?」劉嬸邊摘菜邊跟呂賢閑聊。

呂賢有些不好意思,別人都是雞鳴則起,自己卻睡大懶覺,只能訕訕一笑道︰「昨天逛了一天,想來是身子太乏了,昨晚睡的倒是很踏實。」

劉嬸笑了笑,說道︰「如此便好,還是托郎君的福,今r 老身把那些豆腐給做了,給你們幾個補補身子。」劉嬸還要絮叨下去,呂賢趕緊打住,好奇的問道︰「劉嬸,昨天听二郎講,西尋小的時候總被村里的壞小子欺負?他們為什麼欺負西尋?」

劉嬸听到這里的時候,表情明顯一滯,然後便不假思索的說道︰「嗨,童子們喜歡打鬧,也不稀罕,呂郎君怎麼想起問這個?」

呂賢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直接跟劉嬸說「我懷疑你家西尋得了自閉癥」?這也太扯了,劉嬸估計還不知道什麼叫做自閉癥呢。想了半天,呂賢組織了一下言語,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只是見西尋似乎過于文靜,見到生人躲開也就罷了,怎麼…….」

呂賢注意到劉嬸的臉s 似乎有些難過,不過,此時傳來了一陣馬蹄聲,適時的打斷了呂賢的發問,呂賢抬眼一瞧,頓時眼楮一亮︰這是哪家的姑娘呀,上身火紅的馬甲,英氣無比,身後火紅s 的斗篷隨風搖擺,更顯威武,下面一襲粉紅籠裙,頭上流蘇髻,飾以珠翠,打馬而來,猶如一團火焰,呂賢忍不住贊道︰「好一個女中將軍!

村外的樹林子里,二郎百無聊賴的跟在大郎身後撿柴火,當然,在二郎看來,任誰與他大哥呆在一起,都會感覺百無聊賴的。

「大哥,你說這呂兄弟到底是來自哪里?」二郎問。

「不知道。」大郎答。

「大哥,你說呂兄弟要是中了進士,咱家能不能沾光?」二郎問。

「不知道。」大郎答。

「大哥,呂兄弟會不會給我也討個老婆?」二郎問。

「不知道。」大郎答.

……

這樣一問一答的聊天方式,在大朗與二郎中間,已經反復進行了二十多年,幸虧二郎早已習慣,不然,換上呂賢,準定會瘋掉的。

「大哥,我有預感,呂兄弟會是咱家的貴人,可是,他終歸是要離開的,到時候可如何是好?」二郎將手上的柴火用麻繩扎好,背在後背上,繼續鍥而不舍的與大郎聊天。

這回大郎難得嘆了口氣,轉身對二郎說道︰「呂兄弟是貴人,跟我們不是一路的。」

二郎不再說什麼了,心道︰確實不是一路人,但是我有辦法讓他跟我們成為一路人。

卻說一少女一身火紅裝扮,打馬來到劉嬸的家門口,縱身一躍,便穩穩落地,少女上前對劉嬸微微頷首,算是行禮,一邊的劉嬸早就扔下手中的活計,上前施禮道︰「原來是蘇娘子,老身有禮了。」

少女回道︰「劉嬸莫要多禮,芩兒今r 約了河陽才俊到附近的淨雲庵談詩論詞,路上走的緊了點,有些口渴,正巧路經劉嬸家,故而來此討一杯茶水。」

劉嬸面露難s 道︰「蘇娘子,還恕老身無禮,家中貧寒,不曾備茶,這…….」

「無妨,芩兒自帶有茶葉,只需一碗清水則已。」這個口稱芩兒的姑娘款款而談,言談舉止之間,無不體現其優雅的姿態。一邊的呂賢更是趁機打量了一番這位姑娘,生的端是俊俏,一雙明眸,兩排皓齒,白皙的皮膚中,透著紅潤,配上她那一身火紅的裝扮,更顯少女的朝氣,柳月眉,丹鳳眼,便是眼角微微一翹,也能無端生出千嬌百媚。朱唇微啟,妙音環耳,呂賢不禁感慨︰這世間美人,也不過如此了吧。

似乎是注意到劉嬸身邊,一直在打量自己的呂賢,芩兒姑娘眉頭輕輕一皺,面上不喜之s 一閃而過,繼而向呂賢微微欠身行禮道︰「小女子蘇芩兒,見過這位郎君。」

呂賢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把眼神收了回來,拱手向蘇芩兒還禮道︰「某姓呂名賢,字思齊,見過蘇娘子。」

听到呂賢自報家門,蘇芩兒心中那一點怒氣稍稍散去,見呂賢一頭短發勉強扎住,身上的衣服極不合體,過于寬松,蘇芩兒初時以為此人也是農戶出身,結果待听到呂賢的名字之後,心道,原來是個讀書人。當然,若是呂賢真是農戶出身,剛才那般打量蘇芩兒,蘇芩兒定然是饒他不得,不過既然呂賢是個讀書人,那便要另外一說,才子佳人。想到這里,蘇芩兒也不禁撲哧一笑,繼而趕緊掩口,心中暗暗責怪自己唐突,佳人倒是有一個,才子嘛,哼,這人還差的遠呢。

呂賢或許不認識蘇芩兒,不過,這河陽縣境內,對這位蘇芩兒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乃是河陽縣蘇大善人唯一的千金,年方十六,出身富貴不說,更是擅長詩詞歌賦,乃是河陽縣所有青年才俊的夢中情人,如此一個妙人,生來自然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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