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1-13
屋內那個將軍,听到夜鳥啼叫的聲音,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道︰「初春時節,冰雪未化盡,怎會有夜鳥啼叫?」
他沒有時間細想,門外突然闖入一條高大的人影,手執長劍,「啊——,啊——」兩聲慘叫,來自守在門口內的那兩名手下,一個被看到,另外一個被一腳踢飛。
「敵襲——戒備——」許多人紛紛厲聲大喝。
陡然遇到襲擊,一干人竟不驚慌,反而挺劍而上,看來訓練有素。那位將軍又生出一個疑惑,他在那兩間木屋里各布置了五個人,怎地毫無動靜就讓人攻到眼前。他思維轉得快,動作更快,眨眼間已拔出長劍和管乙戰在一起。既然來人攻到眼皮底下,多想無益,敵人身手厲害,要是慢了,將有更多手下喪命。
「八哥來了,八哥,救我們?」救星來到,相濡、以沫又驚又喜,幾乎忘了身上又冷又痛。
「是你,叛賊管乙。」將軍喝道,「說,衛鞅何在。」
「是你。」管乙忽然斜地一沖,刺死一人,再回劍擋住將軍的劍。
「殺了那兩名女子。」將軍下令,既然管乙現身,留著那兩名女子也無益,反正已殺光竹林里所有人,不差這兩個。
管乙怒罵︰「狗賊,你好狠心。」
兩名劍士回身,便要殺了相濡、以沫。
不料,內屋里突然飛快竄出兩條嬌小的人影,眨眼便到眼前。寒光一閃,那兩個人手中砍向相濡、以沫的長劍一輕,竟然斷了半截。驚駭的一剎那,兩條嬌小人影手中的短劍,幾乎同時劃破了兩個人的咽喉。
一樣的動作,一樣的結果。
內屋出來的,正是和風和細雨。兩個人干淨利落,偷襲得手,旋即短劍一揮,割斷綁著姐妹兩的繩子。
「細雨,帶她們走。」和風喝道,挺身向前。
細雨更不打話,在相濡、以沫驚駭的眼神下,將她們二人拖入內屋,再從內屋牆壁木板上早劃出的破洞中鑽出去,撒腿就跑。
第一間、第二間木屋外面,隱身在木屋里邊的人,听到「敵襲」的呼叫聲,雖然想不通敵人從何處來,卻反映迅速,破門而出,要往第三間木屋那邊奔去。
「嗖,嗖」弓箭破空的聲音。
當先從木屋跑出來的兩個人,被藏身竹林中南山、雪兒手中的弓箭無情的收割了性命。
「嗖,嗖」
又有兩個收不住腳步,出到門外的人,繼續倒下。
屋內的人反應極快,馬上都退了回去。
有人低聲喊道︰「敵人有弓箭手,從後面穿過去。」前面有弓箭手壓制,出去便是死,後面是竹林,黑麻麻的一片,弓箭手拿他們沒有辦法。
南山和雪兒早料到有此一著,更不打慢,從竹林里出來,踏上木板小路,快速往第三間木屋奔去。
南山一邊奔跑,一邊高喊一句︰「采薇,還剩六個。」
雪兒運氣好,經過第一間木屋的時候,里邊還有一個倒霉鬼,沒有來得及跳窗出去。雪兒更不打慢,彎弓引箭,射出,再也不看第二眼,高聲喊道︰「采薇,五個。」
按照管乙的布置,采薇將衛鞅藏好,也過來幫忙,藏身在屋後的竹林中。專門等待被弓箭逼得轉道竹林前去援助的敵人。
面對面對陣,那五個人可以將采薇剁成肉醬,然而,黑夜里的竹林,完全是特種兵的天下。竹林中的采薇以一敵五,南山和雪兒一點都不擔心。
第三間木屋里,那名將軍本是軍中大將,久經戰陣,劍法高明,拼斗經驗老到。管乙雖經近一年的特種訓練,正面對敵時,依舊一時半會擊退不了他。穿插偷襲,雖刺死了兩個人,然而對方吃一塹長一智,又有兩個人和將軍並肩而上,配合將軍進攻,同時嚴密防守。管乙多次嘗試偷襲,均徒勞無功,未能得逞。
另外三名劍手,見和風雖為女子,卻身手不凡,不敢輕視,立即組成陣勢步步緊逼。
和風手中短劍雖為利器,只可惜太短了,一寸長一寸強,敵人見識到短劍的鋒利,根本不給她機會削斷長劍的機會。三名劍手人高馬大,而和風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女孩子,手短腳短,又吃了一層虧。
木屋雖大,卻仍空間有限,和風靈活多變的長處完全發揮不出來。如果是在叢林中,和風也許可以殺死十名以上劍手,可面對組成劍陣的軍中好受,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三五個回合的功夫,已經被逼到內室門口,苦苦支撐。她當然可以往後撤離,可要是她跑了,三名劍手將合圍管乙,則管乙危矣。
「八哥,和風,出來。」南山厲聲大喝,在門外張弓搭箭。
管乙與和風更不打話,扭頭就跑,一個從門口出來,一個從內室破洞鑽出。
「嗖」南山的弓箭擦著管乙的身影,從門外射入,一打一個準。
「嗖,嗖」南山發出第二支箭的時候,雪兒也趕到,同時發出一箭。
屋內的將軍,長劍撩起,挑飛一支,而另外一名劍手就沒有他那本事,一支長箭穿透胸膛。
燈火通明的場景里,射殺敵人的感覺真好,壓根不用瞄。這是此時雪兒的想法。
追殺翻身一滾,鑽出破洞,卻並沒有離開。身後追殺她的劍手,最先一個,從破洞伸出腦袋。如此愚蠢的行為,正合和風之意,快劍砍下,偌大一顆頭顱落地,和風趁勢避開噴出的鮮血。
後面兩人,顯然智商高了那麼一點,馬上縮回去。
屋內將軍下令︰「背牆,避箭。」
屋外管乙已完全掌控了局面,哈哈大笑,喝道︰「侯屠,你這個天殺狗賊,要做個縮頭烏龜嗎?」
屋內將軍大怒,罵道︰「反賊管乙,殺我部下,你不得好死。」對他最後兩名手下,低聲下令︰「破牆,入林。」
「呃——,是誰膽敢暗算本將。」侯屠一聲沉悶的叫聲,繼而怒罵。「噗——」一大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正是細雨,將相濡、以沫安置在眾人身後之後,自己跑過來,循聲估模著侯屠的位置,從牆外狠狠的將短劍刺進。短劍穿牆而過,正刺入侯屠的心髒。
一柄長劍突然穿牆而出,細雨早有防備,輕松躲開。
「管將軍,侯將軍已死,我等願降。」屋內有人喊道。
「出來。」管乙喝道。
兩個人丟棄長劍,舉手依次走出來。
「射殺。」管乙冷笑一聲,斷然下令,哪來的兩個傻帽,這年頭還講究投降。
「嗖,嗖」南山、雪兒毫不遲疑的用箭,收了這兩條命。
竹林中沒有動靜,管乙說道︰「南山,雪兒,采薇那邊,你們去幫忙。」
「不必了。」采薇從黑暗中出來。
「怎麼了?」和風听到采薇的聲音中有些異樣。
采薇故作輕松的說道︰「運氣不好,後背被劃了一刀,姐妹倆怎麼樣,還好嗎?」
相濡目瞪口呆,喃喃說道︰「你們怎麼這麼厲害?我不是做夢吧。」
以沫卻傻傻的笑,說道︰「你們殺了好多人哦。」撲通一聲,硬生生暈過去摔倒在地。嚇得眾人連忙搶過去,掐人中,許久,以沫才幽幽醒來。
管乙一連串吩咐道︰「和風,照顧姐妹倆和采薇;細雨,去接六哥來;南山、雪兒肅清來敵。」
采薇說道︰「我那五個都補了劍,不必去看了。」補劍和肅清的意思一樣,就是殺了人之後,還將咽喉割斷,確認死得不能再死。
此役,造紙工坊的二十二名奴工,全被殺死。
相濡、以沫從大梁帶來的六名劍士,還沒來得及跑出房門,便全軍覆沒。
采薇也背後受傷,傷口足有一尺多長,幸虧入肉不深,縫補傷口之後,已無大礙。
相濡、以沫姐妹倆,身上各有二十多道鞭傷,雖未傷及筋骨,卻也血肉模糊,看得細雨等人禁不住落淚。
衛鞅出離憤怒,又陷入深思。
管乙告訴他,侯屠是魏國上將軍龐涓的心月復愛將。
「老子招誰惹誰了,為什麼魏國這麼多大人物都要殺老子。」
衛鞅領著眾女子,再次挖坑埋尸體,再次燒毀苦心建造的造紙工坊,卻沒有馬上離開。
竹林的位置,已經暴露,可軍營的秘密,絕對不能泄露。
相濡以沫姐妹,手頭上有一千擔糧食和鹽巴,又有二十輛馬車。
趁著別人沒有察覺到侯屠全軍覆沒,衛鞅等沒有受傷的人,全數出動,驅動農場的馬車,先將一千擔糧食轉運到二十里外的一個隱秘之處,然後再源源不斷的運往山中軍營。讓軍營中的糧食和鹽巴,足夠支撐幾年時間。用最後的機會,割斷軍營和竹林的聯系。
衛鞅看重的優良種子,另有隱秘之處存放,不必擔心。
而采薇、相濡、以沫,則轉移到一個夾雜在農戶中的居處,狡兔三窟,這些關鍵時候保命的功夫,他們早就做好。
這一切忙完,已經過了半個月。
三個女孩子的傷勢已經痊愈。
衛鞅讓采薇首先回大梁城,接替冰兒的工作,讓冰兒悄悄的離開大梁,和眾人匯合。
沒有等到冰兒,卻見采薇回來。
「怎麼回事?冰兒呢?」衛鞅問。
采薇臉色冷峻,說道︰「冰兒被關進大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