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2-01
韓候命人來找衛鞅,質問擴建兵器坊全力為三大世族打造兵器的事情。
衛鞅回應一句話,半年之內,他們能反麼?
韓候將衛鞅這句話思索再三,才恍然大悟,擴建兵器鋪半年之內,為三大世族打造兩萬四千柄鐵劍,均價超過五十七金,總額近一百四十萬金。造反,不單單是兵器的問題,還需要物力,財力,充足的準備,嚴密的計劃。這些,他們都不具備。而韓候能最先拿到一萬柄一等鐵劍,足可以震懾他們。造反還需要韓國其他諸多的大小世族的支持,那些世族手里沒有先進的鐵劍,誰敢跟著他們造反。
而半年之後,韓候資金儲備充足,可以從容開展下一輪軍備競賽,依舊以三十金的價格,購入常氏兵器坊的一等劍。到那時候,三大世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韓候購買常氏商社的鐵劍,自己卻力不從心。
何況,就國際形勢而論,三大世族莫名其妙的逼迫韓候退出六國聯盟,關鍵時候抽掉魏國爐底的火。難道他們三家中這麼多聰明人,能想不到魏國會出兵報復麼,不為之早作準備麼。在抵御外敵入侵方面,三大世族還是可以信任的。
衛鞅給白羽寫了信,言道一切安好,與段氏之間的爭斗結束了,同時還有許許多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愛你一萬年,想你想到每天都睡不著覺等等話語。
讓一個無名軍士兵,將信用到采薇手上,讓采薇轉交白羽。
白羽的回信,竟然有兩封。
衛鞅打開第一封,上面寫道︰六哥,酸死我了。
原來是采薇偷看了衛鞅的信,發出感概。衛鞅笑罵道︰「小妮子,敢偷看六哥的情書,下次定饒不了你。」
沒幾日,南山回來了。
「南山姐,快說說,撈了多少好處?」細雨和秋實,比南山還要著急。
「南山,曬黑了。」還是衛鞅表現得比較有人情味,「管乙、和風他們怎麼樣,都還好麼,無名軍有沒有人傷亡?」
南山狠狠的抱了一下三個人,掩嘴笑道︰「兩千斤黃金,一些珠寶,上等戰馬一萬匹,零傷亡。黃金和珠寶我帶回來了,八哥跟和風,把趕著一萬匹戰馬,賣給了秦國人,至于賺多少,就要看他們的本事了。」
「哇——」滿屋子的金餅在飄蕩。
南山詳細描述了這次幾千里奔襲的過程,听得兩個女孩子尖叫不已。
就連衛鞅也贊不絕口,極力夸獎南山了得。笑道︰「難怪魏軍撤退的時候,秦國人能殺出兩萬的騎兵,給龐涓狠狠的來一下。」
至于無名軍兩次實戰的軍事行動,對象都是趙國,衛鞅只能遺憾的表示,趙國這孩子,真夠倒霉的。
「六哥,打劫真是個好行當。」秋實是個老實孩子,很客觀的指出。
衛鞅忍不住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誰閑著沒事,整天讓你去打劫啊。細雨,去給南山做些吃的來,你不看她,瘦了好多。」
南山模著自己的臉,當真有些擔心,道︰「六哥,秋實,我真的又黑又瘦了麼?」
衛鞅和秋實都很誠實的點頭。
南山郁悶得不得了。
忽然,衛鞅偷偷的笑了,說道︰「南山,你帶回來多少珠寶?在那里?」
「在庫房,兩大包。」南山模著自己的臉,忽然尖叫一聲,叫道︰「我真的曬黑了,你們看我的手,糟了。六哥,六哥,怎麼辦?」
衛鞅笑道︰「秋實,去庫房把她帶回來的珍珠,拿幾顆大的過來。」
細雨端著托盤,送來飯菜,進門的時候,看到十分詭異的一幕,南山和秋實滿嘴巴的粉末,而衛鞅正笑盈盈的幫她們斟茶遞水。
「小細雨,張開嘴巴,保證讓你美得跟珍珠一樣。」南山吞下粉末,對細雨叫道。
細雨一聲尖叫,險些將托盤打翻,叫道︰「這麼大的珍珠,好漂亮啊。」
三人一齊搖頭嘆息,秋實說道︰「珍珠雖美,卻不如自己美得實際,細雨,吃下去。」
「什麼東西?」
「珍珠粉。」
又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天吶,你們把珍珠搗成粉,吃了下去?」
南山及時捂住耳朵,嘆氣道︰「小細雨快變成雪兒了,一驚一乍的。」
衛鞅將南山留在新鄭好幾天,讓她好生歇息,這才讓她去穎水軍營,接替雪兒。臨行之前,將所有珍珠包起來,給她背上,足夠她用珍珠水洗半個月的澡。
一支部隊的初始訓練,必須要由具有統帥魅力的主帥擔任總教官,他們這一伙人中,目前只有管乙、嘉木、南山符合條件。雪兒顯然不夠格,因而南山回來了,就理所當然由她去穎水。
見到一臉不爽的雪兒,衛鞅一句話就讓她眉開眼笑,「我們去大梁玩一趟。」
去大梁之前,秦國密探頭子景監居然登門拜訪,準確的說是,登梁拜訪。他從房梁上跳下來的時候,的確嚇了衛鞅一大跳。
衛鞅心情甚好,笑罵道︰「景監兄,甘做梁上君子,你是越來越不長進了。」
景監正色道︰「君上命我,當面向先生道謝。」
衛鞅臉色一沉。
景監連忙說道︰「先生莫要誤會,君上之意,常氏商社雪中送炭,千辛萬苦賣給秦國一萬匹戰馬,關鍵時候派上大用場。非是景監違背諾言,將先生策劃之事告知君上。」
衛鞅這才轉怒為喜,笑問道︰「賣了多少價錢?我還不知道呢。」
景監答道︰「一千斤黃金,還有五萬金,借給秦國,年息七厘。」
衛鞅狠狠罵道︰「那就是三十金一匹上等戰馬嘍,敗家,真敗家,怎麼做生意的。這麼好的機會,怎麼也得拼了命敲他們一把。」
景監一臉苦笑,那有當著面悔恨沒把人家坑過癮的道理。
衛鞅啞然失笑,道︰「景監兄,對不住,對不住,失言了。這個價錢實在是太合理了,所以才不合理。一時利欲燻心,莫怪,莫怪。」
景監道︰「先生或許不知我秦國的情形,秦國戰馬來源,多是經景監之手。說來慚愧,景監假扮商人,替各國購買戰馬的時候,從中克扣,或幾十匹,或幾百匹,最多不過五百匹,積少成多。如常氏商社這般,一次賣給秦國一萬匹上等戰馬的,前所未有。因而,君上深敢常氏商社高義,命我務必當面道謝。」
衛鞅一听有做生意的偏門,頓時來勁了,說道︰「我還不知戰馬買賣還能克扣,景監兄教我。」
景監尷尬笑道︰「騾馬買賣,有個規矩,備貨需多備一成,以充路上減損數量。要是我們出本錢做買賣,這一成肯定不會到別人手上了。要是幫魏國那些貴族買馬,虛報差價,換成馬匹,這一層,當然就落入我們手上。」
衛鞅哈哈大笑,道︰「奸商。」
景監也笑,道︰「景監這次登門,要替老秦人謝先生,再次救了我們秦國。」
衛鞅暗暗吃驚,說道︰「何出此言?」
景監正色道︰「韓國突然撤兵,使得六國聯軍土崩瓦解,解了秦國泰山壓頂之危,景監雖不知先生如何做到,卻料定此事出自先生之手。」
衛鞅問道︰「猜到的?」
景監見衛鞅神色凝重,知道事關緊要,認真的點頭,並且說道︰「我從未向他人說起此事,包括君上。」
衛鞅再細細推敲一番,韓國莫名其妙的撤軍,六國聯盟莫名其妙的瓦解,秦國莫名其妙的贏了,這麼多莫名其妙,就算是諸葛亮穿越過來,也不可能猜到是他跟韓候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引發的。說道︰「你跟我說說,是怎麼猜到的?」
景監道︰「韓軍火速月兌離函谷關戰場,而先生恰好在韓國,以先生之能,做到此事不足為奇,因而,我推測是先生解了函谷關之危。」
衛鞅拍著胸口,舒了一口氣,說道︰「險些嚇死我。」
景監道︰「我曉得輕重,不敢亂來。」
衛鞅忽然想起一個人,說道︰「你的那個手下,當初我逃離安邑時候,那天晚上,你的那個手下。」
景監說道︰「他已經死了,在我逃到青禾谷之前,被魏軍殺死。」
又試探的問道︰「景監冒昧問一句,先生屢次救我秦國于危難,卻嚴令我不得泄露是先生之功,其中緣由,可能見教?」
衛鞅笑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景監見衛鞅心情好,繼續問道︰「不能提前告知?」
衛鞅道︰「其實很簡單,我打算大賺秦國人的錢,要是你們秦國人念著我的好,我會很不好意思下手的。換做是你,也做不出來吧。」
景監失笑,道︰「道理說得是,只是先生玩笑了。」
衛鞅道︰「我是認真的。」
景監道︰「先生之資財,已遠超秦國。」
衛鞅朗聲大笑,道︰「景監兄好歹也是半個商人,眼光當放遠一些,凡是莫看眼前。秦國躲過了這一劫,便再無危難,怎麼會不富裕起來。我要賺秦國人的錢,便要及早打算,要是等秦國當真富裕了,好處都被別人撈光了,那里還有我的份。嘿嘿,秦國人的錢,我要——哦,對不住,景監兄,一時得意忘形,話說得太狠了。」
景監道︰「要是秦國當真如先生所言富裕起來,便不怕先生來賺錢。」
衛鞅道︰「所以,你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對任何人說破那些事。我最怕別人戳我的脊梁骨,要是整個秦國人都說我仗著一點恩情,大撈秦人的血汗錢。我告訴你,我即刻翻臉不認人,我是認真的。」
景監鄭重的點頭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