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3-29
「要想省事,用你賣牛給秦國人的法子。(鳳舞文學網)******請到看最新章節*****我們賺了錢,草原人的力量削弱,于私于公,于華夏民族,皆有莫大的好處,這事情做得有意義。草原上人命不值錢,八金九金就能買一個奴隸,轉手二十金賣給秦國。販賣十幾萬人,也有百多萬金收益。」衛鞅說道。
猗桐仔細的嚼著牛肉,酒樽舉到嘴邊,停留好久。
衛鞅不催他,給他足夠的時間計算。
猗桐說道︰「常兄弟,你來秦國時候比我長,秦國有那些貨物值錢,可以買的?」
衛鞅笑道︰「秦國最好做的,就是火油。不過你我都來得太晚,白門早已經包攬了。」
猗桐無奈,道︰「又讓秦國人欠賬?」秦國人現在不知道欠了白門、常氏多少債務,他是不怎麼信秦國有能力還債。一年一清的法子是好,可秦國欠債越來越多,萬一一兩年後秦國就拿不出錢來了,雖然錢財沒什麼算是,可一番功夫白費了,空忙碌一場。
衛鞅笑了,道︰「秦國人要是拿得出錢來,他們便自己做這門買賣了,還有我們什麼事。」
猗桐哈哈大笑,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秦國人掙多少,就得還我們多少。」
衛鞅道︰「對頭。」
猗桐道︰「這筆生意牽連太大,掙錢也不多,還需秦國人出大力氣才行。」
衛鞅叫道︰「愛做不做,你不參與,我和小白雪兩家分錢。你要是來,就給我多拉黃金過來,草原人喜歡黃金,我們也不願讓銅鐵流到草原去。」
猗桐一拍桌子,道︰「做,休想撇開我。」
衛鞅哈哈大笑。
猗桐卻眯起了眼楮,意味深長的說道︰「常兄弟,我發覺你如今處處為秦國人著想。」
衛鞅笑道︰「你吃虧了麼?能否掙錢?」
猗桐也笑了,道︰「好,我不管。」
衛鞅發現和猗桐相處,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也有可能是肥牛炖的關系。起碼,他現在心情就好了許多。
送走猗桐,從後院回到衛宅,卻見管乙頂著太陽,在踩自己的影子玩,簡直就一二貨。
衛鞅笑罵道︰「多大的人了,還玩影子,當心晚上睡覺驚醒。」
管乙抬起頭,笑道︰「我發現,人總是抬頭看遠處,影子下面有什麼,通常注意不到。如果有一只蠍子藏在影子里,會蟄你一口,就算是條毛毛蟲,也能嚇你一跳。」
衛鞅笑道︰「燈下黑的道理都能想到,你真是個有智慧的兒童。」
管乙問道︰「燈下黑?」
衛鞅解釋說︰「油燈,你知道吧,油燈照亮整間屋子,唯獨油燈下面位置,照不到,人們總會忽視燈下的區域。你有什麼打算?」
「我打算在安邑和少梁,各藏一支軍隊。」管乙笑道。
衛鞅擺擺手,道︰「要多少錢,找采薇去,要多少人,自己找去。」
管乙搖頭,道︰「不是我們的軍隊,而是秦軍。」
衛鞅無語了,這家伙比自己還有信心,一定會得到秦公的重用,道︰「那更好,不用花錢,你愛怎麼弄就怎麼弄。」
管乙認真的點頭,說道︰「我發現被窩也是人容易忽視的地方,所以,我在你的被窩里藏了一條毛毛蟲。」
衛鞅瞪大眼楮,道︰「七月流火,老子不蓋被子的。」
管乙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以沫,以沫,過來一下,幫六哥收拾收拾房間。」衛鞅心里發寒,對著那邊大聲叫喊。
管乙道︰「以沫去武關了,她再不去,冰兒要餓肚子了。」
以沫一回到櫟陽,就派出商隊到南陽郡去籌備大批糧食牛羊,商隊中夾有無名軍,秘密采購西營所需的物資。時候到了,以沫便到武關去接他們過關,貨物入秦後,滯留常氏商社的丹水貨棧。至于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克扣出來轉到冰兒手中,他們有的是辦法。
白縉的府邸,在櫟陽城的官員居所里,也算是比較舊的。
這次拜訪白縉,管乙也一同去。
「先生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白縉親自出迎,其人形容魁梧,和管乙有得一筆。
「白將軍,這位是衛鞅的弟弟,管乙。」衛鞅笑道,看來自己沒看錯,政事堂上一句政為兵之本,兵為政之張,贏得白縉的尊重。那時候,秦國還沒有將軍的職位,所謂將軍,僅僅是稱呼而已。
白縉大笑,用力拍著管乙的肩膀,管乙紋絲不動,道︰「端的是一位壯士,先生,壯士,里邊請。」
衛鞅指著管乙,笑道︰「那日在街上,和子岸將軍打了一架,不分勝負。」
白縉吃了一驚,道︰「原來便是管壯士,干得好,打掉那小子的氣焰。來,來,管壯士,你我到練武場,斗一場,如何?」
管乙推月兌道︰「白將軍,這如何使得?」
白縉拉起管乙和衛鞅就走,笑道︰「鳥,你們二位來找我,定是與秦國的軍制有關。放心,秦國大軍一時半會敗不了,不差這會。」
管乙大笑,感覺秦國的將領還是比較好相處的,尚武,爽快。
白縉的兵器是丈八長戟,重八十斤,在青銅兵器中算是最重的,符合他車兵統帥的身份。
「管壯士能和子岸那小子打平手,我不用看家本領贏不了你。你用何種兵器,若是用劍,怕是擋我不住。」
管乙其實最想用無名軍的武器,一通飛刀、鋼針扔過去,保證他棄戟投降,說道︰「在下慣用長劍,勞煩白將軍借我長戟。」
白縉大聲叫來奴僕,將他從前用的六十斤長戟取來。
「管壯士,當心了。」白縉揮舞長戟,攔腰掃來。雖然不在戰車上,少了那股撲面而來銳不可當的氣勢,卻腳踏實地,更增了兩分力道。
管乙大喝一聲︰「來得好。」腳踏弓步,豎起長戟,奮力一檔。
「當——」的一聲巨響,白縉的長戟被蕩開,管乙借力彈開兩步。
「接我一戟。」管乙趁勢而上,翻身來個回旋,斜擊而下。
白縉一聲怒嚎,長戟迎上。
「再來三下。」
衛鞅早遠遠躲到練武場牆角下,生怕殃及池魚。心里暗暗的發笑,這兩位,拿長戟當做鐵錘用,比起力氣來了。
「膽小鬼。」莫名其妙的一個聲音從天而降,嚇了衛鞅一大跳。
轉身抬頭,牆頭上一個腦袋,烏黑凌亂的頭發,烏黑的眼珠,臉上還有幾道烏黑的泥巴痕,鄙視的掃了衛鞅一眼,就全神貫注的看練武場中間兩人惡斗。
白縉和管乙大開大合的較量,氣勢磅礡,反觀衛鞅,躲躲閃閃的縮在牆邊,的確是個膽小鬼的模樣。
「偷師的?」衛鞅笑盈盈的問道。
牆頭上那顆腦袋點了點,又搖了搖。
「經常來?」
那顆腦袋點了點頭,居高臨下,根本不把衛鞅放在眼里。
衛鞅笑了,大巴掌一伸,叫道︰「給錢。」
「為啥?」提到了錢,那顆腦袋終于關注衛鞅。
「學藝交錢,天經地義,你見過那家徒弟不交錢的。」衛鞅鄙視的看著他。
「沒見過。」小腦袋覺得真的理虧。
衛鞅的大巴掌馬上顯得無比的理直氣壯,幾片錢幣落入他的手中。
「可我也沒見過交錢的啊。」小腦袋有點後悔了。
衛鞅道︰「那是因為你沒見過別人拜師學藝,想當年啊——」然後止住了話尾,故作深沉。
「你當年交了多少?」烏黑的眼楮可憐巴巴的盯著衛鞅的肚子,那里藏著曾經屬于他的錢幣。
「當——」
「奪。」
牆頭上的腦袋傻了眼。
衛鞅覺得腦袋和褲襠同時有點涼。
一柄斷戟,在牆上腦袋和衛鞅腦袋之間不甚寬的落差內,劃出一道寒風,釘入圍牆。
白縉和管乙雙雙搶過來,「沒事吧?」
牆上的腦袋最先反應過來,道︰「騙小孩子的錢,天理不容。」
衛鞅認真的點頭。
原來是白縉和管乙大開大合的惡斗,管乙吃虧于兵器輕了二十斤,雙手發麻,想要以巧取勝。白縉卻堅持一力降十會,激發了管乙的傲氣,舍了一雙手臂,也爭一口氣。 啪啪打了二十多回合之後,一次交鋒中,管乙手中的長戟竟然斷了一截,恰好往衛鞅方向直至飛過來。
衛鞅手腳發軟,幸虧管乙及時扶住。
「沒傷著,是嚇壞了。」管乙道。
衛鞅搖頭,道︰「青銅兵器害死人啊,太他娘的脆了。」
「爹,你不必給他們回禮了,他已經騙走了我全部身家。」來自牆頭上的小腦袋,他已經跳進了練武場。
衛鞅再次傻了眼,騙小孩子的錢,真是天理不容,非但險些掉了腦袋,還虧了白縉的回禮。
「先生無恙吧,這是小兒白革。革兒,休得無禮,快來見過衛先生。」白縉喝道。
再看那白革,約模十四五歲,臉蛋有點秀氣,身體卻得乃父遺傳,虎虎生威。
離開白府時候,天色已經全黑,管乙打著飽嗝,走得大搖大擺。
衛鞅卻默默的深思。
席間,白縉竟然直言問道︰「戰車兵終將撤銷,先生教我,白氏一族何去何從。」
白氏一族是戰車兵的主要組成部分,曾經,在戰車橫行的時代,秦國內有這樣一個說法,無白不成軍。
衛鞅不做推辭,直言道︰「發揚白族能耕能戰的作風,另立新功。」
白縉有所意會的點頭。
明天,就是士子陳策的日子。
這一天,衛鞅見了甘龍和白縉,兩人都以為衛鞅是最有希望得到重用的人,提前試探,協調,是以都很明確的表達自己的立場。
衛鞅卻是郁悶,他是在試探,卻是在尋找到底誰是反對變法的最大波士,他將來最大的敵人。
傳說中的甘龍,顯然不是,充其量保守派而已。
三大世族中,最落後的,受變法沖擊最大的白族,也不是。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