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師成坐在雅致幽靜的花室中,心中極度煩躁,連飲三盞茶仍未安定下來,腦子里似有些昏眩,連帶觀賞苗圃中的珍品綠玉、翡翠、瓣蓮蘭花等也似失去了興致。♀
室外高空,陽光突然被一團烏雲隱去。一忽兒,大團的烏雲越集越密,天色昏暗下去,過不得多久,雷聲陣陣,雨點便大滴大滴地濺落下來。
梁師成猛然起身,招手招來府中主管,「備轎,進宮!」
雨落如注,濺落地面,激起道道塵泥。
梁師成輕轎簡從,四個侍衛抬著轎子一路疾行,到得皇宮東華門外。
「來人下轎!」宮門禁軍高聲喝道。
「大膽!」侍衛上前喝斥,「轎內是梁少保,還不啟門!」
那禁軍是個愣頭青,鐵槍一頓橫眉道︰「什麼梁少保李少保,未得陛下宣召,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宮!」
梁師成在轎內不由皺眉,暗忖哪來的新丁,竟未听聞他梁少保之名,一掀簾遞出塊金牌,語聲威嚴︰「本少保持官家親賜金牌,出入宮門不禁,爾等還不閃開!」
那禁軍聞言神色微變,雙手恭謹接過金牌,細細審視一番,交回梁師成,持槍抱拳道︰「請梁少保見諒!陛下今兒突得風疾,龍體違和,宮中有命,非得陛下親召,任何人不得入宮驚擾聖躬!」
官家突得風疾?梁師成一沉眉,掀簾出轎,面容威肅厲聲喝道︰「本少保有緊要事面稟官家,爾等阻攔誤了大事,必要了爾項上頸子!」
那禁軍被震得退後兩步,卻梗了下脖子,持槍佇立,訥訥道︰「梁少保,上官有命卑職不得違抗,還請大人見諒!」
梁師成多年來深受皇帝寵信,肆行出入皇宮十幾年,何曾受得這般氣,幾欲提掌劈了這沒眼色的小子,但他心知眼下正值官家不待見之時,萬不可再生是非惹得官家生厭,當下強壓怒火,再度將金牌遞過去,「本少保有緊要事面稟官家,你持此金牌通報,官家定會宣見。
「梁公公,我們接著割哪里?」
衛希顏旋舞著小刀,忽然貼上梁師成腰間,刀氣寒森森滲骨,「梁公公,你說,上下都有肉,中間若露出一圈白白的骨頭,會不會很好看?」
「哧拉——」刀片入肉,一旋,薄薄肉片飛出,撲一聲掉在地上,鮮血「當當當」滴落。
「一片、一片、又一片!」衛希顏一刀刀數著。
痛!梁師成恨不得痛死過去!偏偏身體每一道觸覺都清醒無比,痛得欲死欲撞牆卻無法昏去!
赫赫聲似哭似泣,恍惚中他似看到那美絕天顏的女子唇角詭笑︰你也受到這千刀刮肉之痛了麼!別擔心,不會死!血還未流盡……
「當當當——」鮮血滴盆。
梁師成從心髒到肝、到肺、到腎、脾都在抽搐……
「梁公公!你心腸如此歹毒,這肺倒是紅艷艷的鮮紅!吶,多麼新鮮的血液!」
感覺刀鋒自肺泡上劃過,梁師成陡然一陣抽搐,嘴唇大張,「嚇嚇嚇」拼力扭動。
「梁公公的心也很鮮艷吶!」
刀尖自心髒輕巧劃過,血珠如線迸出……
嚇嚇嚇嚇!
……
良久,沉郁的男聲響起,「死了!」
唐十七扔掉手中向下滴水的壺,和雲青訣並肩而立。
身前的長桌上,梁師成大張著眼楮,面色驚恐無比,全身上下赤.果,僅著一條褻褲。渾身卻是完完整整,沒有半分傷痕和血跡。
「這狗賊被活生生嚇死了!哈哈哈!死前在迷幻藥下承受凌遲之痛,倍受驚嚇恐懼而死!哈哈哈,痛快!痛快!」
雲青訣笑聲低沉,聲聲沉厚似要震顫入地,笑意卻是歡暢快意無比。
衛希顏掃了眼作戲的水盆和滴水的水壺,唇角一挑,望望屋角沙漏,笑道︰「時候已不早,先將這廝尸體抬回他屋內!」
唐十七、雲青訣相視無聲暢笑,將梁師成衣衫重新穿上,抬起他悄聲掠出。此處地下室原是雲青訣扮花匠時的蘭花培育室,平時僻靜無人得近,正是虐殺人的好地方。
正值申時,少保府內一片寂靜,所有人包括雞犬均在唐門兩大用毒高手的蘭息安魂香和清風蝕魂煙中沉沉入睡。
三人在暗黑夜色中飄然疾行,躲過巡邏護衛,潛回到梁師成的屋子。
唐十七除掉梁師成身上的褐色長袍,換上這閹宦平素最喜穿的紫袍官服,戴上冠冕。衛希顏又在屋內布置一番,三人悄聲離去。
房門無聲闔上,門閂輕然落下。
燭光搖曳的室內,又回復到寂然中。
作者有話要說︰1、禁軍都虞侯︰禁軍官職,類似于統領。
2、高殿帥︰高俅,任職禁軍殿前司指揮使,此職又被稱為殿帥。
3、太尉︰宋朝武官的最高品餃,相當于今天的軍餃,非實職。太尉習慣上又作為對武官的尊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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