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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顏!」
白輕衣微笑道︰「你可記得,宣和五年,十月二十五日,星空夜下,你說了甚麼?」
衛希顏明媚笑容忽然凝結,手中的青草織編從指間滑落下去。♀
一瞬間,畫面、光影旋轉,迸發。
夢中那人清透似雪的顏容,清涼的淡香,輕柔的夜風,清悠的雙眉,胸腔里跳動的感覺,是那樣的熟悉和……溫柔……
衛希顏痴痴向前走去。
剎那間,江南秀林的夜空消失。
青瓦白牆,月色小院。
星空下,淺藍長袍的秀美清逸人影慢慢走向那一襲如雪白衣,慢慢走近……
她緩緩走近白輕衣,看著她,許久許久,突然輕輕一笑,柔柔道︰「輕衣,我可能,喜歡上你了!」眉眼間是凝凝沉沉的情思。♀
白輕衣微笑,眸色清淺如溪,透而明澈,又似溫潤如玉,柔色淺淺。
希顏,我也,喜歡你!
但,世間感情之極致,便是情滅之時!
希顏,薄于世情,極于道情!世情為一世,道情方為永恆!
希顏,你可明白?
若你世情不得破,希顏,可否,在此幻境,與我,鑄情入道!
白輕衣微笑著,清透似雪的顏容緩緩綻開一抹雪清色的笑容,清悠雙眸溫柔凝視衛希顏!」傲憶掃了眼自然敞懷的衣襟,笑得幾聲,眼珠子忽然轉了幾轉,笑容便有些詭異。
衛希顏,我們下次見面,一定會讓你很驚喜!
白帆遠去,天際碧空。
衛希顏清姿如雪又如風,淡淡立于船邊,似神思于青天,烏絲披拂,隨風飛揚,自然不羈。
傲勝衣深深凝視她,真的很像姊姊!
「姊姊她,是天涯閣的神!」
傲勝衣目光望向天際,說得一句便頓住。他沒有再說下去,他知道,她懂!
沒有神的天涯閣,就如沒有神的天界,孤寂空茫!所以千方百計的謀算,也只是為了,不想失去!
衛希顏眸子望空,「失去後也有得……若執著為得而不放手,最終卻是失去!」
傲勝衣若有所悟,又看了她幾眼,突然哈哈一笑,縱身飛上桅桿,擊節高歌。
衛希顏,你對姊姊尚能做到忘情,我又何得放不下!
高歌豪邁,灑月兌飛揚,歌聲中傲勝衣大笑道︰「衛希顏,我交你這個朋友了!」
衛希顏卻搖頭淡淡,「我們不是朋友!」
傲勝衣陡然停歌,揚眉睥睨。
衛希顏微笑︰「勝衣,我們是親人!」
希顏,他日我去後,你便是天涯閣的閣奉。所以,勝衣,我既然應承了你姊姊,我們,便是親人。
傲勝衣一震,睜眼看去,只覺那長發飛揚的白衣飄飄女子,其風髓確實有五分像了他的姊姊傲輕衣。
他突然擊桿,哈哈狂笑︰「不錯,我們是親人!」
「勝衣,便送到此罷!」
清笑聲中,白衣飄拂,茫茫大海中,踏波而去。
***
弦月懸空,風聲過林,萬壑松濤如波浪起伏。
四野沉寂,惟有風聲入松,蟲鳴不息,月光如紗薄蒙,透過竹閣碧窗映入,淺映在窗前挺秀風姿的翠袖女子身上。
名可秀有些心神不定。
白日她和李師師陪希汶錢塘江蕩舟散心。前兩日收到宋之意的傳訊,宮中王貴妃捱不過病體,已逝去。希汶黯然,連日未開顏。名可秀遂與李師師一道,拉希汶出游散心,孰料江上時卻差點踫見康王趙構,頓時掃了游興。
三人回到鳳凰山莊,閑游輕語于莊內竹林。暮色將臨時,名可秀心跳卻莫名有些雜亂。
她心神不安,未回名花流,便宿在山莊。
竹影搖曳,名可秀靜立一陣,似是心有所覺,不由自主地飄身下樓,緩緩前行。
夜風輕送,隱隱的似有淡淡清香。
月色如水,隱隱的似帶了幾分淺柔。
名可秀忽然佇立,一雙橫波眸子定定地盯著前方松林。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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