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司機開著剛剛修好的車趕到山上的時候,天已經開始微微亮起來了。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就看見趙國棟緊緊的抱著狗娃,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的酒瓶子,他們的面前有一堆灰燼,裊裊的煙在冉冉的向上飄起。
「兩位先生……」司機走到跟前剛要說話,但是趙國棟把手指放在嘴邊。
「噓!別、別說話,我弟弟睡、睡著了。」天剛開始發亮的時候是最冷的時候,趙國棟的聲音有些發抖,單薄的身上,唯一的一件厚衣服都月兌下來緊緊的包裹著狗娃的身體。
狗娃的臉上還露著微笑,眼楮輕輕的合著,看樣子睡得挺安詳。趙國棟單薄的身體在不停的顫抖,不光是天氣的原因,還因為狗娃的原因。
「走,哥哥帶你回家,哥哥帶你回家。」趙國棟顫抖的手拄著手杖,想要站起來,但是他的身體早已經變的僵硬了,根本支撐不住他站起來。
「我來幫你。」司機準備過來攙扶趙國棟,但是趙國棟拒絕了。
「不用過來,我自己能行。」趙國棟費力的把狗娃冰冷的尸體放到自己的背上,一手扶著狗娃的尸體,一只手拄著手杖,努力的想撐起自己。
「啊——!」趙國棟大喊了一聲,終于站起來了,盡管他的那一只手,把身上全部的分量都壓在那一支手杖上面。
用盡全身的力氣邁出自己的一條腿,但是坐了整整一夜的趙國棟那里還有力氣邁開自己的雙腿,剛一邁開,趙國棟整個身子就倒在了地上,背上的狗娃也摔在了一旁。趙國棟這一摔,腿上的褲子直接破了一個大洞,還蹭掉了膝蓋上的皮,不只是膝蓋,還有手掌,肘部都有皮膚被蹭掉。
「沒事兒吧,你……」司機趕緊過來把趙國棟攙扶起來。又立即把狗娃抱了起來,但是司機剛一接觸狗娃就立即吃了一驚。這根本就不是個人,或者說,這是一個已經死掉了的人,觸手一片冰涼,顯然死了已經好久了。
司機也沒有吭氣,他也是當兵的,他知道,一名戰友死去對一個人的打擊有多大,甚至他想起了,當初他的班長死的時候,自己也是像趙國棟一樣緊緊的抱著班長的尸體,誰也不讓動。
司機看了一眼趙國棟說︰「剩下的事情,我來吧。」司機把狗娃的尸體從地上抱了起來,走到那座圓頂墓葬旁邊,從自己的身邊把匕首拿出來,在地上開始刨坑,趙國棟這個時候身體的僵硬也好了很多,從那邊走過來,也跪在那里開始刨坑。
雙手沒有點點的保護,就在堅硬的山地上開始刨坑,趙國棟的雙手從指甲蓋開始,逐漸的開始裂開口子,一直到整只手掌都有大大小小的口子,但是趙國棟全然不在乎,還在那里死命的挖著。
一公分、兩公分……十公分、二十公分……五十公分……一米……一米五。兩個人一直挖到差不多一米五的時候,兩個人才停下來。原本司機打算幫趙國棟把狗娃的尸體放到墓坑當中,但是趙國棟執意要自己來完成這些事情。
趙國棟小心翼翼的把狗娃的尸體擺放進墓坑,然後又把自己的衣服輕輕的蓋在狗娃的身上,趙國棟把手放到狗娃的臉上。
「弟弟,你好好睡吧,梅嬸有我在呢,等到梅嬸百年之後,我一定會把梅嬸的骨灰拿到這里,來跟四叔和你團圓。」
千秋功業最終無非就是一捧黃土,沖鋒陷陣到最後也只是落一個馬革裹尸的下場。
「沒了就沒了吧,沒了也好,就能好好休息了。」趙國棟把一捧捧的黃土蓋到了狗娃的身上,一個小土包就矗立在那里。
趙國棟在小土包上添上最後一把黃土,來到前面的青石板上,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七連戰士的姓名,趙國棟跟司機把他的匕首借過來,在青石板的最後面,刻上狗娃的名字,沒寫大名,就刻上了「狗娃」兩個字。想了想又在狗娃的名字後面又把自己的名字也刻上。
「反正也沒有多長時間活頭了,等梅嬸百年之後,我把七連傳下去,我也就來陪你們了,到時候,咱弟兄幾個好好的喝上一頓。」趙國棟站起身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把七連的軍旗從包包里面拿出來,端端正正的放在石像前面。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
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
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
一呼同志十余萬,高唱戰歌齊從軍!
齊從軍、淨胡塵,誓掃倭奴不顧身!
昂然含笑赴沙場,大旗招展日無光;
氣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長矢射天狼。
國史明標第一功,中華從此號長雄,
尚留余威懲不義,要使天下同沐大漢風!」
趙國棟一個人唱起了軍歌,在他一個人的身後,隱隱約約之間,好像有整個七連的人都站在那里,跟他一起唱著軍歌。就連司機也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跟著趙國棟一起唱著這首軍歌——
我是分割線——
司機把趙國棟放到醫院就離開了,趙國棟一個人魂不守舍的來到狗娃以前住的病房,默默的收拾起狗娃遺留在這里的東西,還有高建成留給他的那把黝黑的木槍。
趙國棟站在窗前,手里不斷的撫模著那把木槍,或許,我時候離開,該辦我自己的事情了。」
出門的時候踫到孫大夫從外面回來,看到趙國棟從狗娃的病房提著一包東西成走出來。
「你這是要走了麼?」孫大夫問。趙國棟看了一眼孫大夫,低頭嗯了一聲。
「看來,你弟弟是留在了山鷹嘴了。」孫大夫嘆了一口氣,走開了。
趙國棟回到自己的房間,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寫了退伍申請,送到了部長手里。
「你確定要離開麼?」部長拿著趙國棟的退伍申請。
「是,這里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應該是我去辦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