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決心要跟爹娘分開來住,全家便張羅著分家產,何秀花本來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一听說分家,又知道自己的娘帶了不少銀錢,心里頓時樂開了花,解下頭上圍的白毛巾,扶著門框子等著挑東西。請使用訪問本站。
碗,筷子,飯桌子,櫃,箱這些東西,都好算帳,何秀花,劉氏,楊康一份,王嬸子,楊波,楊老爺子一份,倒是誰也不爭,後來便是院子里的兔子跟小羊羔子,柳氏上去就要捉,楊老爺子卻不願意了,這兔子跟羊都是他一手養大的,不論是夏天帶著去後山上吃草,還是冬天曬了草喂給它們,照顧的都十分專心,有一次為了羊羔子還差點跟賣肉的鄭屠戶打一架,如今怎麼舍得就給了柳氏,二人爭來爭去,嚇的兔子跟小羊羔滿院亂竄。
楊康打心眼里不想要這些活物,殺著吃,太小,不殺了養著,那肯定得自己養,他才不願意弄這瑣碎的事,于是勸了柳氏,讓她要了雞窩里的幾只雞。
家什,農具,鍋碗瓢勺都分完了,又把剛收上來的麥子你五麻袋,我五麻袋的分了。便剩下田跟房子,石米鎮每人一畝地,楊家共五畝地,偏偏何秀花就要三畝,說孩子都沒了,身上弱,干不得活,不多分一兩畝,難道餓著嗎?王嬸子雖不疼這媳婦,但心里很是憂心大兒子楊康,于是留給媳婦三畝地,自己這邊只佔兩畝。房子共四間,三間臥房,一間堂屋。另有一間小瓦房,何秀花要獨佔了,讓王嬸子她們出去找地兒住去,說是如今她親娘來了,地方又狹小,總不能讓楊康跟丈母娘躺一個炕上吧。
看熱鬧的人都笑了起來,王嬸子心里清楚,自己這兒媳婦,早就嫌棄自己老了,不中用了,勉強住一起,以後生不完的氣,可要是把房子都給了她們,沒個住的地方,可怎麼行,總不能到後山去搭棚子。正一籌莫展,芙蓉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鄰居,史爺爺,史女乃女乃去逝後,他家那一處宅院還在,雖破了些,但卻是個落腳的地方,于是偷偷跟楊波說了,二人找到史爺爺生前收養的干兒子,那人正缺錢用,便以四兩的價錢把史爺爺的三間房賣給了楊波。
有了房子住,萬事不愁,芙蓉幫著把王嬸子一家分到的東西裝上小平車,牽著羊,抱著兔子往新家而去。剛出門,就听到何秀花砰的把門關上了。
住了幾十年的老房子,如今回不去了,王嬸子心里很是惆悵,楊老爺子一身傲氣,也陰著臉不說話,走了一段,王嬸子忍不住扶著車把兒哽咽︰「只有剛收上來的糧,這騰挪的,以後可怎麼過活?」
「怎麼活也活的痛快,她們都攆咱們了,還怎麼一起住?」楊老爺子一邊走,一邊咩咩的趕著他的羊羔。
「娘,咱這不是有了住處嗎,四兩銀子都給過了,那房就是咱的,還挨著芙蓉家,以後還能得空串個門說說話的,你怎麼還哭,大哥成家了,早晚也得分家的。」楊波勸著。
「話是這麼個理,可你爹這腿腳,娘也老了,以後怎麼過呢?你一個人帶著我們兩個老的,負擔重,以後誰敢嫁給你?」王嬸子哭訴。直拿衣袖去抹臉上的淚。
「娘,你放寬心吧,從去年起,咱家不是做羊肉湯,涮鍋的買賣嗎,除了全家的日常開銷,還攢下二十多兩銀,備著來年好使的,並沒有分給大嫂大哥。」楊波道。二十多兩可不是小數,一家就算三四口人,一年的米面肉食開銷,加上衣裳,也不過十幾兩。
王嬸子听說楊波私下攢了些銀兩,又是高興,又是擔憂︰「咱這一兩年是不愁了,可你大哥,他又沒什麼本事,手藝,看著丈母娘的臉吃飯,能行嗎?不然,把這二十多兩,分給他十來兩傍身?」
「能不能行的,那也是他自己選的,非得跟著她丈母娘起哄,跟咱們分家,餓死他也是活該的,沒良心的東西。一個子也不要給他。」楊老爺子生氣的道。
芙蓉見王嬸子還一心惦記著楊康,知道她最心軟,便說︰「王嬸子,不是我說,楊康這人,懶人有懶福,你看,何秀花把你們趕出來,不是把他留在家里了嗎?再說,那柳氏也有銀錢的,不然,能趕你們出來?」芙蓉想想楊康為了跟媳婦,丈母娘過活,就把親娘扔一邊的做法,心里就很是鄙視,這以後自然有丈母娘給他做飯洗衣裳,縫補褲衩,哪里還用的著王嬸子替他操心。
王嬸子听芙蓉說的也在理,才止住了哭,又盼望著看新買的房子是個什麼模樣,腳下加大了步子,史爺爺,史女乃女乃的房子,跟芙蓉家的草房只有一牆之隔,同樣是三間,中間堂屋,東西各一間臥房,幾個人把東西一一搬下來放好,又把羊羔拴在樹叉子上,找了個竹筐子把兔子放了進去。
因為王嬸子剛搬來,史爺爺家又好長時間沒人住,所以廚房里沒有鐵鍋做飯,芙蓉便說,還是先去自己家里湊和一頓吧,反正青菜都是自己種的,家里也剛稱了米。等哪天楊波買了新鍋回來,再生火做飯也不遲的。
楊波滿口答應,楊老爺子卻有些不好意思,他以前對芙蓉都是惡聲惡氣的,也討厭芙蓉的弟弟葫蘆,嫌他沒個正形,天天撒丫子亂竄,這會兒听芙蓉說,請他們到家里用飯,便坐在門檻子上磕著煙袋鍋子道︰「別我們去你家吃了一頓,你家的小孩以後就天天來我家蹭飯,那可不好。」
如果不是楊波跟王嬸子在場,芙蓉真想奪過那煙袋鍋子在楊老爺子頭上敲幾個包出來,人家好心好意的請你吃飯,你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葫蘆躲在史爺爺家的大門口瞧了半天,沒瞧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慢慢的蹭到芙蓉身邊,自己捂著嘴小聲問︰「姐,你們在哪偷的……東西?為啥不放咱家里?」
「小雜毛,你哪只眼楮看見我們偷了東西?」楊老爺子吼了葫蘆一句。
「我才不是小雜毛咧,我叫葫蘆,葫蘆娃的葫蘆。」葫蘆回頭反抗。
芙蓉掏出手帕子給葫蘆擦擦鼻涕泡,拉著他就往家走︰「別理那老頭兒,他吸煙鍋子把腦袋吸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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