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女 第216章 大姐跑了

作者 ︰ 一朵肆千嬌

楊老爺子嘴里含著一塊雞肉,碗里還剩著一塊,因雞肉炖的不爛,楊老爺子噎著了,喝了一瓢涼水才喘過氣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葫蘆盯著楊老爺子,悄悄搖楊波的胳膊︰「你看,他偷吃雞肉……」

芙蓉三個人從馬車上下來,早餓的不行了,一進院子,聞著滿院子的雞肉香氣,陳九年恨不得撿起地上的雞毛舌忝一舌忝,楊老爺子堵在灶房門口,伸出胳膊來,站成大字型。

芙蓉蹲子看葫蘆跟楊波玩石子,眼見楊老爺子老半天了也不動一下,便問楊波︰「你爹這樣站著練功呢?他不累?」

「我爹怕你們進灶房里吃雞肉。」楊波笑,他自己的爹,他再了解不過了,剛才听到馬車響,楊老爺子如一道閃電般沖了進來,還交待著趕緊蓋上鍋,就是怕有人分吃了雞肉。

王嬸子從灶房里出來,楊老爺子也不讓,沒辦法,她只能從楊老爺子胳膊肘兒下面鑽出來,解下圍裙,布置了一張桌子,直接盛了一盆子雞肉端了上來,然後又拿了一筐子白面饅頭,幾個人就著雞肉吃饅頭。也能飽肚子。

楊老爺子見攔不住,便轉身進了灶房,本想舀一碗雞肉自己端著吃去,可鍋里哪還有雞肉了,雞湯也不剩一點,便自己從架子上拿了個大瓷碗,訕訕的坐到桌子角上,撿了個饅頭吃著,還不忘跟陳九年說話︰「你說楊波他娘,自從嫁給我,她就沒讓我過過安生日子,你說別人家的婆娘咧,都知道省著吃,省著用,給家里省東西。你說說,我家這老婆子,年輕的時候,見個要飯的,她就得給幾文錢,看見穿不暖的,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衣裳月兌給人家,這不是敗家嗎?你說,我掙幾文錢容易嗎?」楊老爺子又開始算小帳。

陳九年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哪里還有功夫跟楊老爺子嘮嗑。楊老爺子自己說了半天,陳九年光「恩」兩聲,一句話也不接。一會兒功夫。下肚三個饅頭帶一碗雞肉。

楊老爺子心疼那雞肉,見陳九年沒啃干淨,便撇撇嘴︰「只顧吃啊,這肉還沒啃光呢,也不仔細啃。多糟蹋肉。」

見陳九年不理他,又轉向喻只初︰「小少爺啊,你們有錢人家,自然不知道莊戶人家過的苦,你說,楊波小時候吧。尿片都不夠,這老婆子還往外散財呢,這一文兩文的。我都掙的不容易咧。」

喻只初也低頭不說話。

楊老爺子沒轍,想跟楊波說,可楊波是自己兒子,又偏向他娘,跟他說能有什麼用。不解氣,便又轉向芙蓉︰「我說芙蓉啊……你跟你弟弟。還有茶茶,沒少……」

「啊呀,我吃飽了,我困了,我睡著了。」芙蓉順勢往桌子上一趴,不動了,裝睡著,若此時有點棉花就好了,正好可能把耳朵堵上。

楊老爺子只能轉向茶茶,可茶茶這孩子不愛說話,跟她講什麼,她一向不理,結果,轉了一圈,只有葫蘆一個人睜著眼楮看著自己,可跟葫蘆說這些,他能听懂麼?他就沒少上自己家蹭飯。

楊老爺子心中覺得可惜,一鍋好好的雞肉,被一幫子人吃的差不多了,自己又是拔毛,又是開肚的,到最後也沒吃上兩塊,心中郁悶,想找人訴說,可誰也不听自己嘮叨,實在沒忍住,便拉住葫蘆︰「就你嬸兒啊,不是個過日子的人哪,雖說我現在不能掙什麼銀子了,但年輕的時候,我長相好,個頭高,我也是十里八村的好後生,多少家閨女啊,天不亮就守在我家門口,等著見我一面,我那時候年輕,不懂啥,最後找了你嬸兒,這算是找瞎了……」

「我的小狗要拉屎了。」葫蘆還沒等楊老爺子嘮叨完,拉住小狗脖子上的繩子就跑,楊老爺子拉了兩把,沒拉住他,便沮喪的坐那啃饅頭去了。

「大叔,你別不高興了,這雞當初是你借我們家的,如今也被我們吃了,這雞,不讓你還了還不行?就當我請大家吃的。」芙蓉發話了。

楊老爺子听這話才高興些︰「你這閨女,也不早說,害我為這雞難過了半天。」

楊老爺子高興了起來,又抽出他的煙鍋子,先在桌子上敲敲,繼而點上煙葉,燻的一桌子人直流眼淚。

楊波還照例在喻府上工,月底的時候,得了四兩銀,王嬸子家好久沒得過這麼些銀子了,楊老爺子高興的合不攏嘴,接過銀子,放在桌子中間,白天黑夜的看,恨不得供到桌子上。

正趕上麥子金黃金黃的,風一過,嘩嘩搖著穗子,飽滿而干燥,太陽正好,合適收麥,芙蓉幫襯著,將王嬸子田里的麥子收了,曬的黑了一大圈。

葫蘆學堂的王先生,他家的田在王嬸子家不遠處,王先生家的麥田也收割過了,是用鐮刀割的,劉氏裹著個頭巾,彎腰曲腿的忙活了幾天,見田里掉了不少麥穗,便心疼,吆喝著學堂里的小孩子,跟趕水鴨子似的,將孩子們攆到了田里。

王先生本不打算讓孩子下田干活,一來小孩子們小,二來收麥子的時候天正熱,怕孩子受不住苦。劉氏一手插腰,一手拿著明晃晃的鐮刀,站在一群孩子面前,跟閱兵似的,用鐮刀指著孩子們道︰「天天在學堂里念死書,那一定是不行的,聖人就不吃五谷了嗎?不收五谷哪里還有力氣念書?」

私下里,劉氏又跟王先生嘟囔︰「你看吧,就說葫蘆這樣的學生,天天搖頭晃腦的,一年下來,白賠幾兩銀子的學錢,他大字也學不會兩個,等以後他大了,我賭一袋麥子,他肯定還得下田干活,不是富貴命,你說如今,你這當先生的不教教他怎麼撿麥穗,收麥子,以後他大了,啥也不會。他怎麼吃飯?」

劉氏的道理一籮筐,關鍵是,她手里拿的鐮刀實在是太有殺傷力了,她的鐮刀指著趙樂,趙樂直接給嚇傻了,動也不會動。在鐮刀面前,孩子們都低下了高傲的頭,劉氏給他們三人一伙,發個籃子,全部蹲在田里撿麥穗。

田地渾厚。金黃的麥穗靜靜的躺在大地的懷抱里,孩子們伸著小手,撅著。一穗穗的將它們撿起來,又放回到籃子里,好幾次,芙蓉看到葫蘆那笨樣子,都想替他去撿。想一想,還是算了。

劉氏指使人的功夫,可是遠近聞名,半夜三更,伸手不見五指,她讓王先生去給她買一兜桔子。王先生睡的死,沒反應過來,劉氏一腳便能給他揣到地上。如果芙蓉幫葫蘆去撿麥穗。說不定結果就是,葫蘆還得撿麥穗,而且劉氏還會給芙蓉發一個籃子,讓她白干活。

加上,別的孩子都能干。鍛煉鍛煉葫蘆,也是好的。

只是驕陽似火。孩子們的衣裳也濕透了,芙蓉提著罐子,給孩子們送過兩回水,劉氏坐在田頭,手里拿著一把鐮刀,嘴里時不時的還吆喝著︰「都好好干,撿的最少的,明天不準進學堂,只能站外面。」

劉氏這時候就是監工,連她的親生兒子王大寶,也提著個籃子,奔跑在隊伍的最前頭,劉氏一黑臉,連王大寶也不放過的。

劉氏見芙蓉來來回回的送水,就不願意了︰「芙蓉啊,你忙你的吧,這群孩子早撿完,我們就早回去了。」劉氏指指她身邊的平車,又指指平車上的麻袋,那里已有一麻袋的麥穗了。

「我不忙,只是這大熱天的,孩子們也辛苦,不喝點水,怕是不行的。」芙蓉道。

劉氏揮舞著她的鐮刀道︰「你是不知道,這水喝多了呢,就容易上茅廁,上茅廁那也是耽誤時間的呀。你是莊稼人,你也知道,這麥子長了大半年了,好不容易有收成,也就前後這幾天,萬一耽誤了,天上下了雨,那就沒法收了。」

劉氏又是苦口婆心,又是恨鐵不成鋼,指著不遠處的趙樂道︰「你看,撿了老半天了,才撿十來穗,這要是頭驢,也是頭懶驢,早被人家殺了吃了呀。」

劉氏恨不得將這些小家伙用繩子捆起來,她自己扯著繩頭,坐在田間地頭,指揮著孩子們干活,這樣孩子不用吃飯,也不用喝水,哪個不勤快,劉氏便扯一扯繩頭。

學堂的學生還真可憐。簡直成了王先生家的長工。而且是沒有月錢的長工。

王先生也實在不忍,他畢竟是讀四書五經的,雖說學生敬重師長,但也不能將學生當驢使,于是撿麥穗便改在早晨,這時候太陽才剛剛爬出來,光線還是紅澄澄的,照在臉上,像一層薄薄的油,並不很熱,這樣孩子們也少受一點苦,而且,干一個多時辰,天稍熱一些,就帶孩子們回去了。

芙蓉家的三畝田被李珍珠歸還回來之後,麥子並沒有種,可是卻不耽誤種秋天的糧食,這幾天跟王嬸子合伙,先是給王嬸子鋤地,鋤好以後,便可以撒玉米種子,芙蓉做活,也是撿早上。

早上的風真涼爽,空氣里都是莊稼的味道,甜甜的,很清香,太陽很費力的掛在天邊,從雲堆里慢慢往外爬,它像一個老者,趴在雲上爬一會兒,歇一會兒,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半邊天的紅光才散了。

多數人家的田里已收過了麥子,也撿完了麥穗,如今都是趁早上,拿著鋤頭,三三兩兩的鋤地,這樣土質松軟,以後的玉米好出苗。

王先生是個秀才,跟石米鎮多數人是不一樣的,辦學堂,教孩子念書,且不管把孩子收進學堂,是讓他們**還是做鴨,至少王先生是文人,石米鎮重文,王先生家的田也比別人多兩倍。

所以孩子們還得撿兩天的麥穗。

偶爾王先生也會彎子去撿,一面撿,一面讓孩子們背書,他提一句,孩子們跟著念一句。

每當這個時候,芙蓉都會覺得,這場面還是溫馨的,輕柔的光線,掠過一個個剪影一般的孩子,還有王先生修長的身姿,一身灰色的麻袍子。這些人在寬闊的麥田里勞作,那彎著的,青色的背。像一個個透明的小蝦。

但這溫馨的局面,往往會因為葫蘆的三心二意而告終,他偶爾會趁別人撿麥穗的時候,抬著頭呆呆的望著浩瀚的半邊天,然後傻傻的笑︰「看,頭頂上有白煙。」

他說的白煙,是半空中連綿的雲朵。

偶爾,有幾只麻雀從頭頂飛過,葫蘆會放下籃子,跳躍著去追麻雀。雖然,他永遠也夠不著,但他還是跳的無比歡欣。生怕別人沒看到似的︰「哎呀……哎呀呀……有一坨麻雀。」

這是葫蘆喜歡的修辭,芙蓉本以為,這個一坨,是用來形容粑粑的,葫蘆卻喜歡用它來形容麻雀。或是雞,比如,兩只雞在一起,他便會說,一坨雞。

孩子們會被葫蘆吸引過去,紛紛抬頭看。

這個時候。王先生也不凶,只是叫了葫蘆回來,葫蘆也自覺的提著他的籃子。但往往是撿一個麥穗,他便要抬三次頭,看看天空中有沒有什麼雞鴨鵝的飛過。

早晨是安逸的,只有鋤頭翻動泥土的聲音。

一輛馬車響著銅鈴而來,芙蓉不用抬頭。也知道是喻只初家的交通工具。

這麼早就到了石米鎮,怕是很早就從城里出發了。這真是十萬火急。

馬車停在王嬸子家田頭,引的不少人駐足觀看。

喻只初先跳下馬車,然後是陳九年,陳九年還在吆喝著︰「怎麼不把馬車趕到田里,這不就省時間了,馬車停大道上,咱們還得往田里走呢,你瞧這田,疙疙瘩瘩的。」

喻只初指指田里勞作的人︰「舅舅,你看,一大早,大伙都在鋤地,好不容易松了土,馬車一碾,那不是白松土了,以後會影響玉米苗子的。」

陳九年嘿嘿一笑︰「你小子,連這都知道,我記得,你打小,沒種過田吧?」

「我問咱們的馬夫了,他家有田。他告訴我的。」喻只初笑。

陳九年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外甥,雖然讀書是不怎麼好,也不愛讀書,但人家對女孩子好,比如,喻只初知道芙蓉家有田,想幫著做活,還先跟著自家的馬夫學習了一下基本功,這便是認真。

喻只初看芙蓉額頭有細汗,當下就不忍心了,接過芙蓉手里的鋤頭,便欲鋤地,王嬸子自然是不舍得他做活的︰「這可使不得,喻少爺,這活不是你做的,你還是放下吧。」

芙蓉拿一個厚瓷碗倒了半碗水,仰脖喝了。

喻只初看到一滴水從芙蓉脖頸處滴下,他看的呆呆的。手里的鋤頭也忘了使,本來,他也不會使。

陳九年見外甥失態,忙接過鋤頭,一面跟王嬸子嘮近乎,一面想幫著鋤地,可他也不會鋤地,揮了兩下鋤頭,刨了一個深坑出來,不要說往里面種玉米了,就是埋個人都夠了。

陳九年訕笑。

王嬸子見他們風塵僕僕的,便接過鋤頭放在地上︰「你們是不是找芙蓉有事?你們去辦吧,橫豎就這一點田,我一個人也做的過來,也不在這一時。」

喻只初與他舅舅一塊來,當然是有事,蘇小姐要回京城里去了,這個消息對陳九年來說,當真是晴天霹靂,這幾天,他也沒心思往衙門去了,偶爾喻老爺升堂,讓他站一邊喊喊威武,他也忘的一干二淨,一會兒站在大堂上傻笑,一會兒又跑神,喻老爺便也不催他到衙門去了。

喻只初看看不遠的地方,一群孩子嘰嘰喳喳,有一個倒像葫蘆,便問芙蓉︰「那是葫蘆嗎?葫蘆在那做什麼?怎麼不過來跟咱們玩?」

陳九年一把給喻只初撥拉開了︰「舅舅這都火燒眉毛了,你倆就別葫蘆葫蘆的了,給舅舅想想辦法吧,蘇小姐要是走了,黃花菜也就涼了。」

能想什麼辦法呢,如今蘇小姐他爹,蘇懷山,一點都不待見自己,前一次在蘇府上又那麼丟臉,這會總不會厚著臉皮又去吧。

陳九年當然願意做這厚臉皮的事,不但他去,也得捎帶上芙蓉。

芙蓉也只能為朋友兩肋插刀了。當即跟喻只初,陳九年跳入馬車,馬夫果然不辱使命,鞭子一揮,馬匹受驚,四蹄一仰,只听耳邊風聲呼呼而過。馬車又向城里奔去。

趙樂認出了芙蓉。見芙蓉上了馬車,便捅捅葫蘆︰「你大姐坐馬車走了。」

葫蘆抬眼看看,又低下頭去,撿了個麥穗扔在籃子里。

趙樂又捅捅葫蘆︰「哎,你大姐坐了一輛大馬車,跑了。」

石米鎮的人愛說跑了,若是誰家的媳婦跟別的男人私奔了,他們便說,哎,那媳婦跟別的男人跑了。這會兒,趙樂以為芙蓉也跑了。

葫蘆早已淡定了︰「跑不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喻只初總駕著馬車來找葫蘆的大姐。各種原因,各各事,每次接了芙蓉去,又會送芙蓉回來,一開始。葫蘆總呼天搶地的要跟著去,但每一次都沒機會去,後來他也不追著去了,反正過不了多久,他大姐便會回來。

王先生見趙樂話多,便咳嗽兩聲︰「趙樂。你是不是想背《三字經》了?」

背《三字經》,是趙樂的軟肋,他學了幾年也沒學會。王先生一說這話,趙樂立馬跟個勤快的小蜜蜂一樣,撿他的麥穗去了。

槐花巷子,是陳九年的噩夢,一進巷子里。他便渾身不自在了。一直問喻只初跟芙蓉︰「你們看看,我的頭發亂了沒有。身上的衣裳可整齊?鞋子搭配的對不對?」

以前的陳九年可不是這樣,早起去衙門,有兩次都穿著睡衣,跑到衙門才發現,外面沒有穿衣裳,這回卻仔細的很。生怕有一點閃失。

芙蓉有意逗他︰「舅舅……衣裳倒沒有什麼,就是你胡子有點太多了,看著扎眼。」

陳九年一臉悲催︰「胡子多,我也不能一根一根拔了呀,且蘇小姐喜歡我這胡子。」

喻只初便學他說話︰「且蘇小姐喜歡我這胡子。」聲音尖尖的,細細的。馬夫听了都笑起來。

陽光明媚,是個好天氣,紅雲褪盡,金黃色的光芒灑落在槐花樹上。像給槐花樹披了一層薄紗。

離蘇府越近,陳九年心里越沒底,到了蘇府門口,陳九年直接打起了退堂鼓︰「不如……咱們回去吧,讓我再想想,跟蘇老爺見面以後,說什麼……」

「見面說什麼,舅舅你在家的時候,不是想過好多遍了嗎?」喻只初打趣。一面又交待馬夫︰「往前趕吧,到蘇府門口再停下來。」

馬車穩穩當當的,停在了蘇府門口,陳九年卻像一個害羞的小媳婦,還要芙蓉跟喻只初揪著他的衣裳,他才肯下來。

蘇府大門口,今日倒是有一個家丁,瘦瘦小小的,靠在門口打盹。偶爾一兩只鳥落在蘇府的院子里,啄兩口食,又飛走了。很是安逸。

家丁見三人來了,便道︰「你們找誰?」

「找蘇小姐……啊不,找蘇懷山蘇大人,蘇老爺。」陳九年抱拳。

家丁上下打量著芙蓉三人,臉上的睡意全無︰「你們是不是來過呀?」

芙蓉卻記不起上次來的時候有沒有見過這個家丁了。

這家丁笑起來,揉揉眼楮道︰「上回你們的事,府里可傳遍了,你們三個,誰把鯉魚放在胸口當木瓜?」

芙蓉臉紅了。

陳九年趕緊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要做什麼?」

家丁笑的更歡了︰「我知道了,就是你,差一點把我們老爺養的大紅鯉魚給憋死了,心疼的我們老爺,半宿都沒有睡好。」

「你們老爺呢?」

家丁指指槐花巷子的盡頭︰「你們從那邊來,沒有看見他嗎?老爺去買菜了。」

買菜本來是下人做的活計,蘇懷山在府里沒事就養養魚,弄弄蓮蓬,偶爾種種花,澆澆地,閑的無事,早上睡不著,便跟灶房的人一起,提著竹籃子,往賣菜的地方走一趟,一來看個熱鬧。二來權當鍛煉身子骨。

「你們老爺買菜還沒回來嗎?」陳九年一臉驚喜,見家丁點頭,頓時一臉喜氣︰「真是天助我也,老爺不在府上,你也不早說,害我擔驚受怕了這麼老半天。」說著,率先進了院子,直沖芙蓉招手︰「你倆快些的,趁蘇老爺不在府上,怕是還能跟蘇小姐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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