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永帝到底還是知道了這件事,他命人送了不少東西給唐棠,岑皇後也象征xing送了幾件東西過來,加上唐子言送來,唐棠海棠殿一時也變得富麗堂皇起來。
唐棠本意是想把大部分東西收起來,皇太後卻說這樣才算是一個郡主殿內該有東西,唐棠想了想,也就隨她去了。
婚期一天一天近,各種大婚需要東西都擱了海棠殿,海棠殿放不下,都放到旁邊空置殿內。先前跟準備禮服是跟岑賀安禮服配套,自他們婚約解除之後,唐棠就拋棄了那禮服。
皇宮繡娘眾多,連夜給她趕制了禮服。
大紅拽地長裙,裙邊繡著金色祥紋,廣袖寬大得容納下一個她,唐棠淘氣把頭埋進去,惹來身邊陣陣笑聲,她瞪岳瑤一眼,「皇女乃女乃,岳瑤笑話我。」
「我也笑了。」皇太後實話實說。
周圍笑聲大,唐棠撇嘴,擱下這層層疊疊,華麗又艷麗衣服,「不理你們了,我去外面走走。」
滿室滿室紅,看得她都頭疼極了。
永寧宮宮殿前有一個用紅布包著相思枝,據說這是南唐國習俗,這代表宮殿內即將有女兒家出嫁。出嫁前七天準郎跟準娘是不許見面,而這相思枝亦前七天掛上,準郎官看到這相思枝,便不會進入娘殿內。
臨出門,唐棠俏皮彈了一下相思枝,君凌軒根本不會過來後宮,她一點都不擔心會見到他。
她不喜走遠,繞過大半個永寧宮宮牆之後,正想去她往日坐小亭里。沒想到,往日空蕩蕩小亭,多了一個不速之客。唐棠下意識就想回去,那白衣男子回頭,「棠兒,我等你。」
唐棠腳步一頓,「岑少傅,這是後宮,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我這里等第四天了,你若不來,我還是會繼續等下去。」他們婚期還有三天,朝陽宮跟永寧宮掛上相思枝已經四天,岑賀安就這等了四天。唐棠大鬧朝陽宮之後第二天,岑賀安就知道了。
他去找唐子言,唐子言閉門不見他。
後來,他輾轉知道唐子言額頭傷了,跟唐棠有關系。作為知己,唐子言不說,他也就不問。後來有一天,唐子言跟他和盤托出了,他說︰「賀安,我不知道你跟驕陽成親是不是對。」
岑賀安心‘咯 ’一聲,像有什麼從心底萌芽,一層薄薄東西碎裂,不復從前。他猶記得自己強裝鎮定回答說︰「唐棠生xing隨意,嫁到岑家一定不會過得開心。」
對岑家,他太了解了;對唐棠,他亦太了解了;所以他不希望唐棠嫁來岑家。
可他對自己太不了解了!
當唐子言說「棠兒怨我偏幫驕陽」時……岑賀安清楚听到了自己心里城牆崩塌聲音。唐子言對唐驕陽態度,他一直是知道。正因為有一個唐驕陽珠玉前,他從前才想著對唐棠好一些,免得她受唐驕陽欺負。
可現,他站到了唐棠對立面,跟他從小護著小女孩為敵。
岑家榮華,唐棠感受,他不能一一兼顧。
為了岑家,他拋棄了唐棠。
唐棠對唐子言是怨,對他,是恨吧?
岑賀安心中不安,婚期越近,他越夜不能寐,他永寧宮附近守了四天,終于盼來了唐棠,又怎麼會輕易放她走?
唐棠慢慢轉身,岑賀安站離她大約十步遠地方,涼亭是個凹處,有三四級樓梯,他低處,她便多一分高高上感覺,「你有什麼要說,就說吧!說完就不要再來了,以後我不會皇宮了。」
「棠兒……」
「唐棠!郡主!你選一個。」她糾正著,「那不是你可以叫名字。」
孤男寡女,本就惹人閑話,若還多一個親昵稱呼,唐棠哪怕是跳下他身後池塘,也洗不了自己清白。
岑賀安目光灼灼,「唐棠,我……」一雙毫無雜質水眸沉沉凝視他,千言萬語梗心頭,向來舌燦蓮花岑賀安也怔住了。唐棠手腕編織紅繩刺痛了他,那紅繩……
是她跟君凌軒,成雙成對,她一根,君凌軒一根。
縱然他手上也有一根差不多紅繩,可終究不一樣,他要娶人是唐驕陽,她要嫁人是君凌軒。
岑賀安踉蹌幾步,沖到她面前一把抱住她,「不要嫁給他!」
不要嫁,他一點都不希望唐棠嫁給別人。
她毫無準備,被他沖撞得後退幾步,借著他力道才站穩,穩了穩心神,唐棠開口︰「岑少傅。」
「棠兒,不要嫁給他。」岑賀安把下巴擱她發頂,語氣里已帶哀求意味,「不要嫁。」
唐棠推了他幾下,他沒有一點松動痕跡,「岑賀安!」
「小棠兒,不要嫁。」他來來去去都是一句話,唐棠心中沒由得一酸,若她沒記錯,小棠兒應該是唐棠小名。她還沒穿過來之前,真正唐棠很小時候,岑賀安一直都是這樣稱呼她。
小棠兒,其實多多少少是喜歡岑賀安吧,要不然她心也不會難受。
只是真正唐棠死時候還不滿十一歲,她感情還沒開始萌芽,她生命就乍然而止了。
唐棠閉眸,安安靜靜靠他懷里,就當是,還了這身體里帶著一點遺憾吧。
良久,她推開岑賀安,「安哥哥,唐棠既然跟你解除了婚約,那我以後嫁給誰就跟你無關了。你喜歡驕陽姐姐,那就對她好一點吧。」對他,對唐驕陽,她無法祝福,那就這樣吧。
岑賀安渾身都顫抖,他不敢相信,「棠兒?」
「我們……」唐棠斟酌著用詞,她猶豫,看岑賀安眼里卻成了鼓勵,他激動握著唐棠雙手,「棠兒,不一樣。你跟驕陽是不一樣,我不是不喜歡你。」
只是太喜歡,所以不想你嫁去岑家受罪。
岑賀安心亂,開口話也詞不達意,唐棠花了很大腦力,才把他話理清,她長吁一口氣,正想開口,卻發現一道冷冽視線如刀鋒一樣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