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里兩團巨大的黑雲踫撞在一起,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短暫的光亮讓那一幕變得更加清晰。請使用訪問本站。
一個掛著內髒的骷髏,揮舞著巨人的臂膀一次又一次的錘擊著地面上的粗狂男人,大地在顫抖,風雨變得更加淒厲。
「告訴我!魔鬼在哪!告訴我!魔鬼在計劃著什麼!」我不知疲倦的捶打著饞天,饞天深深的的陷進了地面半米深,但他粗狂的笑聲卻依然在黑夜里傳的很遠很遠!
終于,我感覺自己的意念已經枯竭,手臂上紅色的肌肉開始褪去,慢慢蠕動,它們所到的地方,血管與皮膚重新出現,枯骨與內髒被遮蓋,我變回成原來的那個我。這一刻我虛月兌的連眼楮都睜不開,仰面倒在了地面。
雨水打落在我臉上,涼絲絲的,我蒼白的臉頰完完全全就像已死多日的亡者。很多時候我都會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問為何我會有一張像孩子的臉,有一副長不大的身體,但卻有一顆飽經折磨的心。
而最恨,莫過于這死人白的皮膚。
我沒有散發出腐爛的味道,但我卻讓人看見了腐爛的跡象。自小體弱多病,于是很多人都害怕和我相處,他們總是害怕我會突然的就死在他們身邊。于是,我便默默的一個人過著。七歲的時候,我便是一個人過著。
七歲的時候,我的爸媽在哪,他們為什麼要把體弱多病的我一個人扔在家里。記得買彩票時那個奇怪的老人曾給我看過我父母,但如今又不記得他們了。我的父母,他們是否長著滄桑的臉。將幼弱的我扔在家里,他們也一定很無奈吧。
天空的雨往下落,順著我的眼角慢慢滾下。我知道自己是流不出淚的,因為我出生的時候便沒有哭過。看著剛剛出生卻沒有哭的我,也不知道爸媽是否會害怕,他們一定為我付出了很多,多到他們不得不把我丟在家里。
如今,我知道他們的存在,能記起自己的過往,也知道他們肯定在我的過往里不停出現,但卻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模樣,甚至會覺得他們就是陌生人。
爸爸,媽媽,你們是誰。你可知道,孩兒我已經遇到了愛的女人。
「你在哭,即使你流不出淚。」饞天彎著腰看著我,他沒有繼續微笑,而是滿臉鄭重。
我用盡了全力,但饞天卻連喘息都不需要便又站在我面前,即使他的右眼瞎了、手腕斷了、胸膛塌了、腦袋碎了,但他仍然是他。難道饞天沒有痛覺麼。
饞天就像橡皮泥,不管揉捏成什麼模樣都可以的橡皮泥。而我呢,我卻是一個拼圖,如果不拼回去就會讓人覺得很丑很難看,甚至會讓人心煩的想要把我摔倒在地上。在今天,我拼了那麼多次,如今我也心煩的不知道是不是有能力再把自己拼回去。
于是,當饞天踩斷了我的手指之後,我只能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喊,卻再也沒有力量去治愈自己。
「你怎麼可以哭!即使你沒有流淚!」饞天用力的踩踏著我的手指,他面色猙獰,早已沒了那份悠閑模樣。他想要把我的肉踩成泥,把我的骨踏成粉!
我卻除了痛喊,連組織語言的能力都沒有了,只是思緒里仍然有東西在翻滾,告訴著我要堅持下去。
「你是男人!你怎麼可以哭!」饞天卻是更加暴躁,一腳又一腳的跺在我身上。而我,也開始漸漸的連痛也喊不出。
「沒用的東西!你何必活著!」饞天終于抬腳對準了我的腦袋,我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是真正的死了。
但是在寂靜的黑夜里,卻有汽車極速行駛的聲音自遠處傳來,那車速應該是極快的,因為剎那間兩束刺眼的燈光便照在了饞天的身上。
在這樣的一個夜里,居然有人出現在這條不該出現的道路上。或許這個偶然出現的人將會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最差也會被抹除記憶。也或許,這個出現的人是自己想要出現。
饞天停下了那只踏向我腦袋的腳,他眯著眼並緩緩轉過身面對著那疾駛而來的車輛。
疾駛的車子猛的一個急剎車,然後堪堪停在了我和饞天的面前。和魔鬼交易已經七天,我雖然仍然懼怕陽光,但卻已經不懼怕燈光,但是這輛車的燈光卻讓我體會到了剛和魔鬼交易時的感覺。
腦袋在眩暈,風吹樹的聲音好像一場海嘯,雨落地的聲音好像一場地震,連饞天呼吸的聲音都像是有人在我耳邊敲打著巨鼓!腦袋好疼,所有的聲音聚集起來,像是有千萬的人在我耳邊不停的傾訴!我不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我的腦袋卻偏偏在拼命的傾听!
但拼命的去傾听,卻仍然什麼都听不到!這種感覺真的好難受!快點關掉那輛車的車燈!
可是我太虛弱了,于是我喊不出那句話,或許即使我喊出那句話,車子的主人也不會把車燈關掉。
真的好難受!你們在說什麼?可不可以不要再說了!可不可以小點聲!
雨夜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已經過去了很久,或許只是才過去了一分鐘!終于,我听見汽車發動的聲音,燈光也隨著車子的轉動而照向了別處。
由城外而來的人離開了,在那人離開的剎那,雨,停了,連風也不再吹。身邊一點動靜都沒了,連饞天的呼吸聲也沒有了。
這條路上,只剩我一個人了麼?
我失敗了麼?剛剛來的是魔鬼麼?我是否應該繼續向前呢?或許不應該繼續向前了吧,那樣的話我會死吧?而現在我撿回了一條命,是不是該知足了?
畢竟,我已經從饞天那里得到了一部分答案。
十個處女的處女之血,喝下一部分,剩下的抹在眼楮和耳朵上,我就能知道在小雪身上發生了什麼,那樣的話或許我就能想辦法治好我的小雪。
既然已經有了治好小雪的希望了,那麼便不要再往前走了吧?如果我死了,那麼這最後一個希望也會消失了。我害怕了麼?或許,我是真的害怕了吧。